第10章 安营扎寨
    这个年过的有点没有滋味，大年一过，按照当地的风俗，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如同候鸟一般的农村打工者们度过了自己的假期，然后又开始往南边飞了。
    叶会秋在父亲的带领下，在古月镇和马大山的一群人会合，然后坐上了汽车。
    马大山这一次带出来的徒弟一共有七八个人，都是年近三十的人。很多人都把自己的老婆带上了。这些女人可以在工地上面打杂。一共有三十人的样子，满满的坐了一车。
    叶会秋把自己的包裹放好，刚刚坐下来，然后旁边就坐下了一个健壮的年轻人。
    “你就是叶混球吧？”这个人笑着说道。这个人二十几岁，身材壮硕，皮肤已经被太阳晒得黝黑，看起来一脸的老实相。
    叶会秋知道这个人，他叫马二栓，是马大山的二儿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叶会秋问道。
    马二栓顺手就递过来一支红塔山，说道：“我们村隔壁的那个小孩也是你们学校的，听说你在学校成绩很好，这样就知道了。”
    叶会秋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再继续下去。那个马二栓倒是很健谈。他已经跟着马大山出来两年了。
    “你现在能挣多少分？”叶会秋问道。
    当时的施工队里面都是由包工头根据每个人的手艺的好坏来给泥水匠定分数，分数越高的自然工钱也是越多的。
    “分个毛呀。老子现在都还是一个打杂的。我老爸一天到晚的骂我是蠢猪，说到现在都还学不会手艺，说我一辈子就是一个打杂的命。”马二栓愤愤的说道，“我那老爸是个暴脾气，一个不对劲的就要大骂我一顿，搞得我有什么不懂的也不敢问了。你说这样我能学得会吗？”
    叶会秋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前面的马大山。长着一张国字脸，一脸不怒自威的样子，的确是有点吓人。看来自己以后的小心一点了，不然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始启动了，车上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他们黑山县是属于江阳市管辖的。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古山县的地方。这个古山县也是属于江阳市管辖，但是却是在江阳市的南边，坐车都要做三个多小时。叶会秋就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打盹。
    中午的时候，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一阵的忙活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工地前面。一个大腹便便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早就等在了工地的门口，他和马大山一阵的嘀咕以后，三十几个人就被领着往工地里面走去。
    这个工地是一个商品房的工地，坐落在古山县城的城西。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叫龚志超，是他们的包工头。
    房地产的修建一般都是由开放商买下地皮，然后把修建的任务承包给建筑公司。建筑公司再把这个工程分拆给各个包工头。实力强的包工头从建筑公司那里双包，就是既包工又包料。这样的利润比较大，但是承担的风险也大，而且需要大量的资金铺垫。
    另外的一种情况就是单包工，即只负责做工。这样的利润小很多，但是却不需要大量的本钱。这个叫龚志超的男人就是一个单包工的小老板。他从润丰建筑公司的手里面包下了其中一幢楼的主体工程。而这个叫做润丰的建筑公司也是来自雨黑山县的一家建筑公司。
    龚志超带着大伙来到了一处颇具规模的陈旧大屋子的面前停了下来。
    “大家伙都听好了。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大家麻利点，铺好自己的床位，然后就到食堂吃饭去。”龚志超说道，然后自顾自的就朝着旁边的一幢单独的旧房子走去了。
    大家都一窝蜂的提着自己的包裹冲进了这个大屋子。
    “现在我就是一个正式的农民工了。”叶会秋走在最后面，看着四周灰蒙蒙的一片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扛着自己的行礼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走进了大屋子，叶会秋才发现这是一个五六十年代修建的大仓库，还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霉味。这个仓库早就被废弃了，因为要当做是农民工的住所，所以暂时就被保存了下来。
    仓库里面很多的小房间，大家伙就各自选定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前面通风较好的屋子都被先到的人占住了，叶会秋就只得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面走去。拐过了一道弯，里面还有两间房间。
    “这里也好，还清净点。”叶会秋想到，然后就推开了其中一个房间。
    房间倒也宽大，但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旧的都看不出眼色的小书桌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
    “这里怎么住人呀？难道要睡在地上？”叶会秋犯了难。他把自己的行礼往地上一扔，然后就朝外面走去。
    “掌墨师，里面没有床怎么办呀？”
    叶会秋在一个房间里面找到了马大山。他的屋子里面也什么都没有，他的几个徒弟正蹲在地上磊砖头。听到叶会秋的问话，几个干活的人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青瓜蛋子，你以为你是在住旅馆呀，还要睡床。二栓，你去帮一帮叶混球。笨的跟猪一样。”马大山不屑的说道。
    那个体格健壮的马二栓就答应了一声，然后领着叶会秋就走到了仓库的外面。
    “看到工地上的那一堆砖头没有。你搬几十块到你屋子里面去。我去给你弄点竹压板过来。”二栓说道。
    叶会秋不知道二栓的用意，但是还是乖乖的去搬砖了。
    很快在二栓的帮助下，几十块砖头加上两张厚实的竹压板一张简陋的床就出现在叶会秋的面前。
    “老弟，出门在外的不能贪图享受，能将就就将就吧。”二栓拍了拍手说道。
    “二栓，谢谢你。”叶会秋就递过去了一支烟。马二栓也不客气的接过去点燃，说道：“谢个毛呀，出门在外的大家都要有个照应不是。”
    马二栓这个人不错，对人挺热情的。
    叶会秋一个人就在这个屋子里面忙活了起来。铺上一层棉絮，在上面再铺上床单，放好被子，一张简陋但整洁的床就安端好了。叶会秋一屁股坐在上面使劲的摇晃了一下。床很结实。
    叶会秋就跳了下来，然后开始布置起自己的这个小小的卧室。这个房间其实蛮好的，虽然有点潮湿，但是有一个窗户，采光就很好。只可惜窗户上面的玻璃在已经没了。那两个就书桌也被他派上了用场，一个装他的衣物，另外的一个就作为他看书和写字的地方了。
    在过大年的那几天，叶玲就从县城里面给他买来了几本关于建筑施工学方面的书，叮嘱他没事的时候就看看。

第11章 白娘子
    中午饭是在龚老板住的那一排旧房子里面吃的。施工队自己办了一个食堂，龚老板的胖婆娘负责打理这个食堂。在这个食堂都是不要钱的，每个月会在工资里面扣除的。
    吃饭的时候叶会秋才发现这个施工队不仅只有古月镇来的这三十几号人，还有其他的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一共有五十号人的样子。食堂里面也没有足够多的饭桌。两盆菜往地上一放，十个人围在一起蹲着就开始吃饭。这些人一个个稀里哗啦的好像是打仗一样的很快就把饭菜消灭的干干净净的。
    那个马大山带过来的人最多，也深的龚志超的器重。他就单独的被龚老板拉到了饭桌上面和龚老板两口子吃小灶去了。
    叶会秋对于这样的大锅菜实在是提不起胃口。他草草的消灭了一碗饭，然后一个人就走出了工地。在工地外面的小卖部里面买了一份报纸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吃过了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下午半天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很快各个屋子里面就拉起了牌局，工人们就开始打起牌来。
    叶会秋用报纸把窗户弄好，然后就躺在床上面翻看着那些建筑学的书籍。这些书他已经翻看了好几天了，但是他对建筑这东西完全没有接触过，唯一的实践就是在家里面磊了一次猪圈。看起来实在是费劲的很，很多的地方都是不明白。
    叶会秋抱着书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接着隔壁屋子的动静就将他吵醒了。他记得这里只有两间屋子，隔壁的屋子是没人的。他爬起来走到门口一看，迎面就有一个人从隔壁的屋子里面拿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叶会秋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俊俏的少妇。
    施工队里面有十几个女工，都是那些泥水匠的老婆。这些农村出来的妇人，一个个长的是歪瓜裂枣的，实在是吸引不了别人的目光。但是这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女人长得却是农村女人少见的白皙，腰肢也是细细的。一张脸看着无比的干净。眉心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看起来妩媚无比。叶会秋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兄弟，不好意思，吵着你了吧。我们是刚刚才到的，正在铺床呢。”少妇歉意的说道。说话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还在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呢，还不快点。”屋子里面一个男人就开始催促起来。那个少妇吵着叶会秋笑了笑，然后就走远了。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这样妩媚的女人。”叶会秋在心里面嘀咕着，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起床了，起床了。”叶会秋还在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面一阵震天的喊声，然后就是咚咚的敲门声，接着自己的房门也是被使劲的拍了两下。
    “起床了，到食堂吃饭了。”外面就响起了龚老板的喊声。
    叶会秋气的床来，窗户外面刚刚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妈的，这简直是周扒皮学鸡叫没有什么区别。”叶会秋愤愤的骂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把衣服裤子往自己的身上套。
    出的房门的时候，就看到隔壁的那个妩媚少妇和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也走出了房间。那个男人长得倒也是浓眉大眼的，只是眉宇间有一丝暴戾的味道。
    “一大早的就吃干饭，这是干什么呀。”叶会秋看着地上的饭菜就没有了胃口。干饭加一盆炒咸菜，早上的时候就吃这样干的东西，叶会秋还真的是不习惯。
    “老弟，这可不是家里面。吃不下也得吃，不然待会够你受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旁边的马二栓笑着说道，然后狠狠的把干饭往自己的嘴里刨。
    “吃不下去，你就吃不了泥水匠的这碗饭，不然就滚蛋。”马大山走叶会秋的后面走过，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
    叶会秋咬了咬牙，然后就学着二栓的样子开始狠狠的吃起来。
    早饭吃过，工人们就没有离开，三三两两的散坐着，开始惬意的抽烟。这个时候龚老板也端着一根凳子坐下，然后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就开始说道：“马掌墨师，你带着毛二蛋，刘云，朱大昌还有你的几个徒弟上二楼修主体。王莽子，你带着周家几兄弟负责把二楼的楼梯安好……”
    龚老板开始分配一天的工作。马二栓这一年已经被当做了泥水匠了，跟着他的一个师兄也去修主体。而叶会秋则是和另外两个年纪大一点的杂工和那些女人分在了一起负责给这些匠人们打下手。
    很巧合的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妩媚的少妇也和他分到了一组。
    这一组一共有三个人，除了叶会秋和那个妩媚女人以外，还有一个叫做是二妮的农村婆娘。三个人负责操作搅拌机。
    龚老板分配完了任务，工人们把烧到头的烟狠狠的抽了最后一口，然后拍着屁股拿着干活的工具就开始正式的上工了。
    搅拌机就是负责把水，沙子，水泥搅拌在一起，用来抹灰或者是固定砖头的。那个妩媚女人显然已经是很有经验的了，她熟练的操作着机器，然后指挥着叶会秋和二妮往搅拌机里面填料。
    叶会秋拿着一把大铁铲，不断的把沙子往搅拌机里面倒，还要帮着两个女人把水泥从库房里面抬出来。
    两个女人也都是很健谈的人。很快叶会秋就知道这个二十几岁的妩媚女人被大家叫做“白娘子”，不仅因为她人长得白，正好她的姓也叫“白”。反倒是她的本名却没有人提及。
    这样忙碌着一直干了三个小时，叶会秋累的跟条狗似的，里面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了。好不容易他们搅拌出了足够的沙灰，三个人这才有了一些休息的时间。
    叶会秋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有点饿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先前二栓叫他使劲吃的道理。这工地上干的都是体力活，人饿得快。要是吃的饭少了，这个时候早就饿趴下啦。
    这个时候叶会秋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上面已经多了几个晶亮的水泡。自己有的是力气，但是架不住皮肤细嫩，才三个小时就被磨出了水泡。
    叶会秋找来一根铁丝就准备戳破水泡。
    “不要动。”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第12章 龚抠门
    白娘子一手就握住了叶会秋的手，然后低头就开始查看起他手上的水泡。白娘子虽然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工作服，脸上满是水泥灰，但是却是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一股淡淡的香味就直往叶会秋的鼻子里钻。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白娘子，你可不要占我们小帅哥的便宜呀，你看人家的脸都红了。”旁边的二妮就打趣的说道。叶会秋的脸就更红了。
    白娘子倒是处变不惊的说道：“你要是看上这个小帅哥的话，这不还有一只手呢嘛，你也来摸摸呀。”
    二妮就在一旁格格的笑。
    “造孽呀。”白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水泡不你能够随便挑破的，弄不好就要发炎的。最好让它自己破掉。”白娘子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圈白色的胶布，然后细心把水泡都包裹了起来。
    白娘子一边缠胶布一边说道：“记住了，握铲把的手不能太紧，特别是前后摩擦的时候一定要适当的松一点，这样就不会大水泡了。没事的，过几天手上就会长起老茧，那个时候就没事了。”
    “谢谢你。”叶会秋低声的说道，这个白娘子此刻就好像是自己的大姐姐一样。
    一天的时间下来，叶会秋的身子就好像是散了架一样。他的身体已经算是比较健壮了，平时侯还在不断的练习着拳术，但是也是有点吃不消。狼吞虎咽的吃过了晚饭，简单的冲了一个澡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酣然入睡。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叶会秋才慢慢的缓过劲来。现在他吃饭的时候都是大口大口的吞咽，说话也是和其他的人一样扯着嗓子吼。脸上也常常都满是泥灰，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工了。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全身也不再酸疼了，晚上的时候也能有精力开始看书了。
    这天晚上，叶会秋正躺在床上看书。现在他感到自己已经有点入门了。书上很多都是建筑图，这几天每天中午他都要被龚老板叫起来提着水管去给砖浇水，他就会机会吧这幢楼的整体结构好好的查看了一番，回来以后和建筑图一比较，很快就能够看懂图纸了。但是这一点，这个施工队里面就超过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正当他看的入神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的龚老板的住房里面传来了一阵的吵闹声，嗓门还不小。这时候二栓一拳就打开了他的门，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叶会秋的床上。
    “混球，居然还要看书呀，实在是服了你了。”二栓顺手就丢过来一支烟，叶会秋就接着点上了。
    “没事随便看看。”叶会秋就把书放在了被单下面，“外面闹哄哄的，在吵什么呀？”
    “那是魏老五在找龚抠门理论呢。魏老五被定了一个七分，心里面不服气，正在和龚抠门吵架呢。”二栓说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家都知道这个龚老板是个极其抠门的人，但是那食堂的伙食就看不到多少的油腥，饭钱扣的倒是不少。这几天龚抠门已经把整个施工队的人都摸了一遍底，然后根据每个人的速度和手艺的好坏定了一个工分。每一个公分就代表着十块钱。比如说马长山这样的掌墨师就是被定的十个公分，也就是说一个月就能挣三千块了。
    这个魏老五被定了七个公分，气不过现在就在和龚抠门吵架。这样的事情很平常，每个人看到别人比自己拿得多都感到不服气，工人们私下里面都在抱怨，都说自己的工分被定的低了。
    “二栓，那你被定了多少工分？”叶会秋好奇的问道。
    “算了，别提了。”二栓沮丧的吐出了一个烟圈，说道，“那个龚抠门真的是抠门到家了，才给我定了一个最低的五个工分，把老子气死了。我才不会给他卖命呢，老子慢慢的磨洋工总可以吧。”
    “得了吧你。你还是一个杂工呢，你总比我好吧，要不我们换换？”叶会秋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二栓的脸上就出现了淫荡的笑容，“你和白娘子那个女人分在一组，那可是一种享受。天天看着两个大奶子在眼前晃荡，很多人可是流着口水呢。你说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看着都想让人犯罪。”
    “嘘。小声点，人家就在隔壁，要是被听见了，看他男人不揍你。”叶会秋低声的说道。
    “他那个男人算个球呀。”二栓不屑的说道，“整个一个酒鬼，每天晚上都要喝的醉醺醺的。这个白娘子跟了他真是瞎了眼了。”
    白娘子的男人叫刘帆，每天晚上都要喝酒，当地人对于这种长期醉醺醺的人叫“麻口”，所以大家都叫他“刘麻口”。名字都是没有人知道了。叶会秋遇到这个刘麻口可是倒了大霉了。每天晚上一喝酒，时不时两个人就要干架。只不过白娘子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吵架都是压低了声量。有的时候两个人干架就干到床上去了。隔壁若有若无的声音撩拨着叶会秋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是怎么也睡不着。
    等到明天看到白娘子的时候，想到晚上的时候这个女人光溜溜的在床上和男人折腾，叶会秋的下面都是一柱擎天的，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份灼热。
    叶会秋这一组人在操作搅拌机五天以后，二妮实在是忍不住了。操作搅拌机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光是上料就要把三个人给累趴下。虽然叶会秋身强力壮，大大的减轻了这两个女人的负担，但是还是有点受不了。
    二妮是个泼辣的女人，她去和龚抠门大吵了一架，终于他们这一组就被调配到了送灰的那一组去了。这一组只负责把灰浆从提升架提出来，然后挑着灰桶给楼层的各个泥水匠送去。比起搅拌机来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