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上来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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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山雨 唐门习武的姑娘,练轻功时都没少在前山各处跑,跳过的坡,比走过的台阶也不少太多。 唐蕊虽然情急,脑子却还算冷静清醒,飞身一纵同时,已将斗笠掀开向后一丢,免得影响视线,同时摸出一把毒砂,头也不回向着呼喝声传来之处就是一打。 顾不上看打没打中,她脚尖勾起,足跟下沉,修长小腿绷如弓弦,踩在陡坡泥石之间,借力一缓,向下连踏疾奔。 不料背后咔嚓一响,跟着就是一道风声急速追来。 她扭头一看,竟是那赤面僧力大无穷折断了一棵小树,向着她后心狠狠丢下。 这一下慌了神,她急忙向旁躲,可陡坡上哪里那么容易借力,她又不是什么轻功高手,脚下一滑,慢了半拍,肩头一沉,被那树干砸中,娇躯转了半圈,惨叫一声倒在坡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眼前天旋地转,她只觉大事不妙,拼命想要稳住身形,可脑后当的撞上一块石头,痛得眼前一黑,急忙双手抱头,顾不上其他。 一路滚到坡底,拦腰撞上一棵老树,震得她脏腑欲裂,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头晕目眩,浑身是伤,唐蕊眼见那三人沿着山坡追下来,咬一咬牙,摸出怀中示警哨箭,拼尽全力甩手向天空丢出。 嗖——灰蒙蒙的影子,冲破树冠飞了出去。 却没有哨音。 那本该尖利刺耳,足可传到数里之外的哨箭,竟是个哑的。 宛如置身冰窖,刹那间,唐蕊浑身颤抖,冷汗将蓑衣里的干衣服都溻得透湿。 她宁愿自己没猜到。 若真是她猜的那样,她今日,便再无生机。 “堂哥……为什么……” 看着逼近的三人,她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接着,毕叔通那把奇型长剑便连鞘一起挥了过来,重重打在她颈侧。 唐蕊的眼前,便只剩下了一片,足以溺死她的黑暗。 雨一直在下。 好冷…… 意识渐渐复苏的时候,唐蕊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感觉到雨点。 可她更冷了,犹如浑身泡在水里,不停地哆嗦。 浑身发烫,像是起了风寒,又像是在抵御浸泡全身的濡湿。 她试着睁开眼,视野意外的很亮,让她又重新闭上。 适应一下后,她才看到,那是个熊熊燃烧的火堆。 这是个不算太大的山洞,十余步深,一人半高,尽管有清理过的痕迹,却还是残留着动物粪便的恶心味道。 唐蕊就靠在洞壁上,侧躺着,躺在一大滩水里,旁边倒着一个空桶,看来,她是被泼醒的。 火堆边铺着一大片干柴,柴上展开一张粗布,布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看不出是死是活,脖子上缠满了绷带,身边放着一把和毕叔通佩剑相仿的兵器。 想必,这便是被傅灵舟一刀险些劈断脑袋的毕伯贾。 “你醒了?”阴沉沉的声音从她脚边传来。 她听得出,是毕叔通。 身上蓑衣和靴子没了,但衣裤仍在,唐蕊想要松口气,又知道自己落尽这帮人手里,九成九没有好果子吃,悲从中来,哽咽道:“你们……你们也算是邪道好汉,打不赢灵舟,便拿他的女人出气泄愤,好不要脸!” 褚帝玄从洞口进来,淫笑道:“唐姑娘此言差矣,毕老二是为了给傅灵舟送几顶绿帽子恶心他,我们可不是。我们是奔着玉若嫣来的,那把刀虽然厉害,我们不去招惹便是。” 毕叔通冷冷道:“大哥的仇要报,三弟的仇也不能怠慢。那玉若嫣,我也要。” 唐蕊颤声道:“可……可我又不知道玉若嫣关在哪儿。” “无妨,有人知道。”非树坐在洞口,背对着里面沉声道,“对你,我们本也没什么好问的。” 唐蕊脸色惨白,凄然道:“大家……大家同为武林中人,我……我遭人设计不察,怨不得谁。我只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毕叔通,你不是要为你大哥报仇么,灵舟砍了你的大哥,你……你一剑砍死我吧。我不怨恨你,还算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毕叔通面无表情伸出手,沿着她细长小腿摸到最下,轻轻一扯,拉掉了湿漉漉的缠布,露出有些瘦削,足趾细长的赤脚。 “我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汉子,我不光要你男人伤心,生气,我还要他发疯。” 粗糙的指尖在脚心缓缓移动,像一条蠕动的虫。 唐蕊咬了咬牙,道:“最近唐门危机四伏,我……可是服了落红杀的。就是以前江湖闻名的殉节丹。你们碰我,不要命了么?” 褚帝玄双手一拉,已经脱下裤子,露出瘦小但布满筋肉轮廓的下肢,淫笑道:“本座阅女无数,你这样的小骚娘们要没跟傅灵舟肏过,我把鸡巴切下来给你。落红杀,你他娘的还有落红?” 唐蕊强撑道:“不信……不信你们就试试,我唐门毒物专精百年,岂会连自家女眷都保护不了!我说了,毕叔通,你要杀便杀,要羞辱我……就自己衡量一下风险。” 毕叔通阴沉着脸道:“死,你是肯定要死的。想痛痛快快去死,别做梦了。要怨,就怨你选错了男人。” 说着,他长剑一伸,将唐蕊裤管从中挑开,亮出骨肉均匀紧凑结实的大腿,“褚兄,你当真不怕这女人带毒在身?” 褚帝玄过去略略弯腰,抓住唐蕊胸前衣服向两边一撕扯烂,淫笑道:“我不怕,这小妞姿色不错,中毒我也认了。你要想杀,等我玩够,采补过再说。” 唐蕊双手在背后用力,可那细细的绳索颇为结实,勒进手腕也挣不开。她急道:“臭矮子!你……你那么小的鸡巴,想采阴补阳……你……你够得着么!” 褚帝玄哼了一声,小小的手掌隔着肚兜掐住唐蕊的乳头,狠狠一拧。 “呜——!” 他喜欢听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越痛苦,他就越亢奋。 那小肉虫一样的阳物,就在唐蕊的闷哼声中,迅速膨胀,变大,昂起,翘起一个拇指大小的龟头。 唐蕊忍痛挤出一个笑,嘲弄道:“瞧瞧,还……还不如灵舟一半大,你……你强奸不强奸我,我都感觉不到。” “想激我给你个痛快?”褚帝玄忽然发出一串刺耳的咯咯尖笑,单手将她一拎,提开边缘,扔在靠火堆近些的空地上,脱下上衣,手掌抚过颌下胡须,深吸口气,沉声道,“本座的宝物,若是尽情施为,怕不是能活活日死了你!” 话音未落,他下腹筋肉猛凸,那没有长毛的阳物猛地一抬,竟吹气一样又大了许多,已与寻常男子相若。 但他仍不肯停,狞笑着再一运功,唐蕊已经一掌难握的阳物再次伸长,膨大,竟变成了一个大头棒槌,血脉筋络缠绕在上高高突起,展开的皮肉上,还缀着一颗颗细小银刺。 唐蕊目瞪口呆,但转念之间,猛一咬牙,抬腿就向褚帝玄那高高翘起的阳物下方蹬了过去。 非树一直坐在洞口,看样子只是破过杀戒,没兴趣破色戒。毕叔通杀气腾腾,稍一激怒就会忍不住下手。 她眼前威胁最大的,还是这个淫邪的矮小怪物。 她双手在背后按紧地面,已做好一击不中连环再踢的准备。 可没想到,这一脚,竟然结结实实地踢中了。 褚帝玄身体轻盈,还被她蹬得双脚离地,险些踢飞出去。 她喘息着低头看,想瞧瞧这一击的效果,或者再补一脚。 不料,那个身体畸形的侏儒淫魔,竟好似全无感觉,伸手抓住她脚踝一扯,便怪笑着扑了上来。 她急忙屈膝再蹬。 褚帝玄放声大笑,身躯一扭,乘势挤进到唐蕊双股之间,两条短小粗壮的大腿向下一沉,架起她的屁股,刷刷几下,撕光了残破不堪的下裳。 她惊叫一声,背后捆着的双手一按,就要往侧面打滚。 不料褚帝玄内功浑厚,狞笑着双掌一压,便如两颗沉重铁球,将她胯骨牢牢固定在原位。 紧接着,那条令人触目惊心的畸形怪屌,霍然向前一冲,已有透明馋涎流出的巨大龟头狠狠撑开还未有半点湿润的娇嫩膣口,一气便刺入小半根。 “咿啊啊啊——!” 唐蕊呼吸一滞,足足顿了片刻,才从牝户中那满涨欲裂的火辣痛楚意识到,褚帝玄的阳物,已经插了进来。 即便之前就已经料到无法逃脱被污辱的命运,失身这一刻到来,仍让她发出了近乎崩溃的惨叫。 “真好听,再给本座多叫两声。”褚帝玄狞笑着将她大腿扳开,死死压在两侧,矮小的身躯狂抽猛顶,不过三五下,就将硕大的肉桩子彻底夯入到唐蕊的娇嫩屄缝深处。 昔日情爱绵绵破瓜失贞的那一次,她也不曾流过这么多血。 褚帝玄的阳物,简直就像是一根小小的狼牙棒。 那不是用来交欢的器物,而是刑具! “呜、嗯……呜呜……呜唔……”唐蕊双手压在背后,指甲已因痛楚而挖进了泥土之中。她想忍着不要掉泪,不要呻吟,因为对禽兽来说,泪水是甘甜的欲望之泉,呻吟是美妙的亢奋之曲。 可她实在忍不住。 那缀满银刺的奇形阳物,蹂躏在她身躯最娇嫩的内部,每一次搅动,抽送,都让她觉得自己的内脏几乎要被扯出。 她咬破了嘴唇,抠断了指甲,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声惨叫,痛苦着哀求起来。 “杀了我吧……求你们……杀了我吧……啊啊……疼……好疼……呜……杀了我……” 褚帝玄黑黝黝的身躯像一个铁铸的玩偶,绷得死硬,一边继续狂风暴雨般猛干,一边用手揩一把唐蕊胯下流出的血,抹在她肚皮上,狞笑道:“本座不是正在杀你么?你急什么?” 话音未落,他双手狠狠把她大腿向两侧压死,身躯一弹,胯下的硕大怪物挑起狠狠一顶,耻丘上方的平坦小腹顿时凸起一个鼓包,像是被只巨蚊叮了一口。 “嘎啊啊啊——!”唐蕊凄厉惨呼,双脚举起,在空中徒劳乱蹬,却踢不到身上那小巧玲珑的怪物。 “叫吧,再叫响些,我越听你这么叫,就越快活。哈哈哈……”褚帝玄不向外抽,就这么双臂卡住她腰侧,将她腰肢抱高几寸,坚硬龟头狠狠压着已经破皮的宫口,旋转碾磨,搅拌转动。 “啊——啊哈哈——啊啊啊啊!杀……杀了我……吧……” 唐蕊痛不欲生,拼命挣动的双手,细绳生生勒进了手腕之中,淌出一片猩红。 转眼,体内宛如分娩的剧痛就逼近了极限,她双目一翻,昏死过去。 可意识都还未曾远离,褚帝玄的手掌就已经冰砖一样砸在她的丹田,阴森森的真气强行轰入,将她下腹经脉震得一塌糊涂。 心脉受到牵连,唐蕊还没彻底晕厥,就又吐出一口鲜血,清醒过来。 “叫啊,我还没听你叫够呢。”褚帝玄淫笑着将她一翻摆成侧躺,双手抱住一条大腿架在肩上,拇指食指垂下捏住她被血染红的阴核,用指甲忽然掐紧,揪着那颗小豆儿借力,把抽搐的娇躯向下一扯,阳具再次破体而入,深及花芯。 “唔……咕……啊啊啊——!”唐蕊昂首尖叫,披头散发以额砸地,只恨这洞里满是厚藓,碰不碎她快要被剧痛凌迟的脑袋。 褚帝玄低头咬住她大腿饱满紧实的肌肉,下颌转了几下,等嘴角都流下鲜红一道,才张开喘息道:“毕老弟,和尚,你们两个还玩不玩?” 非树仍背对着洞里,沉声道:“我破的是杀戒,不是色戒。” 毕叔通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嘶声道:“你这玩法,人都废掉了,等你采补过,半死不活的破身子,你要我玩什么?” 褚帝玄怪笑一声,“是你怕毒不敢肏,本座才抢了先。不然,以本座的器物,从来都是乐意让同好先上的。” 此时唐蕊已号泣到绵软无力,被压在下面的腿动弹不得,被举在上面的腿已开始抽搐痉挛。 褚帝玄在她臀肉上扇了一掌,抽出血淋林的鸡巴,将她再翻转一次,面朝下趴着,双手捏着屁股往上一提,站在后面微微屈膝一凑,重新捅了回去。 哭喊声中,他一口唾沫吐在唐蕊屁眼上,指头压住四边拉开,露出里面红红的洞,淫笑道:“毕老弟,你要不嫌弃脏臭,不如开了她的后庭花,咱们还能一起乐乐。这娘们阴关已经虚了,你不来,那我可要动手采补了。等我采过,她浑身筋肉无力,屁眼都裹不紧男人,你就真没得玩了。” 说罢,他放开手抓住捆着唐蕊的绳索,发力一挺,把她赤裸娇躯上身拉高,站在后方隔山取火,又干得猩红汁水四溢。 毕叔通瞪着通红双眼,望着唐蕊破烂上衣间被裹着晃动的乳波,咬了咬牙,丢开长剑,过去弯腰一把扯掉肚兜,低头就咬在那红肿的奶头上。 “呜呜呜——”唐蕊浑身战栗,可除了哀嚎,被牢牢制住的她,没有半点办法。 被奸污前她还在默默祈求有人来救,把她送回傅灵舟身边。而如今,她只盼着自己能痛快些死去,死在隐秘之处,不必让这污秽死状,成为打击爱侣的武器。 毕叔通抬手捏开唐蕊的嘴,往里面恶狠狠吐了一口浓痰,抓着她头发左右抽了几个耳光,跟着,脱下裤子,道:“好,我就亲手帮那姓傅的当一回活王八!” “孬种……”唐蕊低头垂泪,咬牙道,“你们……就是一群孬种……玉若嫣不被抓的时候不敢找她,孬种。灵舟找着杀你们的时候不敢出来,孬种。只剩下欺负女人的本事,还要靠……靠我们自家人出卖才能得手,孬种!” 褚帝玄看毕叔通面色发青,哈哈一笑,道:“毕老弟,这也能气到你?天地人魔那刀法从本座没出生就名动江湖,敌不过就是敌不过,那么容易敌得过,当年魔教教主还需要围剿?至于欺负女人……本座练采阴补阳神功的,不来欺负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小美人,难道还去捅男人屁股么?至于自家人出卖,就更有意思了,你也姓唐,他也姓唐,为什么他就要害死你,还要送给本座玩了再杀呢?” 唐蕊下身已经痛到发麻,浑身越来越冷,哪里还有心智深思,凄然道:“我若知道为什么……又怎么会听他的,来……送到你们这群饿狼嘴边……” “所以还是你蠢,不够警觉。江湖中你这样的蠢女人多了,”褚帝玄从怀中摸出一颗蓝汪汪的药丸,扒开唐蕊谷道,用指头按住,塞进深处,淫笑道,“蠢女人,丑点的直接死,不丑的,就可以奸了再死。下辈子记得在家纺线绣花,可莫要再出来趟浑水咯。” 毕叔通还在找抹滑鸡巴好给唐蕊屁眼开苞的东西,见那药丸塞入,皱眉问道:“那什么东西?” 褚帝玄放慢速度继续奸淫,喘息着解释道:“那是本座专门请人调配的药,叫做融香丸,分为里外两层,外头那薄薄一层,一压就化,化开的药水碰到肌肤就会渗入,渗入之处,转眼就会奇痒无比,恨不得用爪子挠破挠烂,跟着里面化掉,变成黏乎乎的滑汁儿,既能将那些痒药残余封住,保证全都渗进女人肉里,也能让要肏的地方滑不溜丢,不至于屌痛。” 毕叔通瞄一眼唐蕊肿成红色蒸饼的牝户中狰狞出入的巨阳,冷笑道:“你这玩意披甲带刺,还能伸能缩,会怕痛?” “本座也有愿意带回去多玩几天的猎物,那当然要怜香惜玉一些。” 说话间,唐蕊缓缓抬起头,五官渐渐扭曲,比方才的痛楚更加难过的神情,出现在她绝望的脸上。 那股奇痒,发作了。 娇嫩的后庭花中仿佛每一寸皮肉都有亿万只小虫在爬动,每爬一下都比蚊子叮过还痒。 转眼之间,那股狠痒就盖过了下体几乎被掏翻出来的剧痛,让她被捆在后面的手不自觉便往臀眼的方向伸展,够不着,便曲起已经开裂的指甲,在屁股蛋上拼命抓挠。 不几下,沾了些泥污的雪白臀肉上,就被挠得鲜血淋漓。 可依然很痒,痒到受不了。 唐蕊一边拼命挠着已经破了的屁股,一边哀号:“痒……啊啊……痒死我了……哈啊啊……救命……救命啊……好痒……痒啊……” 随着哀鸣,那紧缩的屁眼中,渗出了淡淡的蓝色液体。褚帝玄用指尖碰碰,放到鼻子前一嗅,忽然后退抽身而出,淫笑道:“成了,这小屁眼儿已经准备好了。毕老弟,请。” 毕叔通看着被他按住仍在痛苦扭动的唐蕊,喘息着过去蹲下,换手抓住,扭头问:“褚兄,你不采补了?” 褚帝玄站到侧面,伸手把玩着唐蕊不住晃动的酥胸,略带讥诮道:“这娘们功力差劲得很,又被傅灵舟肏开了花,采补也弄不到什么,不急在一时半刻。再说……用了融香丸的屁眼儿,那绝对是又紧又滑,这还是她后庭头一次开苞,毕老弟你估计也不会让我等太久的。等你完事儿,我再来给她的屁眼儿好好解痒。” 毕叔通瞄了一眼褚帝玄胯下晃荡的怪物,哼了一声,将早已坚硬的阳物对准唐蕊的菊肛,用力一压,挤入小半根,道:“你可别折腾得太恨,真就这么让她被你日死,未免也太便宜她。” 褚帝玄笑道:“我有分寸,不会耽误你给大哥祭献鬼奴的。” “什……什么?”唐蕊心中一惊,颤声道,“什么鬼奴?” 毕叔通抱住她屁股狠狠一顶,那紧嫩肠子中果然已经油滑无比,听着唐蕊那声闷哼,他冷冷道:“傅灵舟砍死我大哥,你以为我只杀了你就算是报仇了么?告诉你,唐蕊,我要断你四肢,戳你双目,割你舌头,将我大哥阳具送入你体内,和你连接一体,贴上拘魂符,再将你杀掉。如此一来,你到了黄泉,就是个动不了说不出看不到,只剩下身子让我大哥带着随时把玩的鬼奴!鬼门关里,我大哥也就不会寂寞了。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猛奸,顶得臀肉变形,肛口微裂。 唐蕊大声哭喊,凄厉哀求,可对铁了心要报仇的毕叔通,毫无作用。 诚如褚帝玄所说,毕叔通并未坚持多久,就在唐蕊渗出血丝的菊蕾中一泻千里。 痛,痒,和死后都不得安宁的绝望,终于让唐蕊崩溃地昏了过去。 可昏迷的黑暗,依然没能庇佑她太久。 褚帝玄插进了她的屁眼。 他以没有运功的大小,轻轻松松逆着外流精水奸入后窍,接着,一边摇摆抽插,一边将那条怪棒撑起,胀大。 没有女子能以初遭侵入的菊穴容纳下他那种奇门邪功养练出来的怪物。 被撕裂的剧痛与仍未缓解的奇痒,强行把唐蕊从昏迷的逃避中抓了出来,拖回到残忍又仿佛永无止境的现实中。 哀求,呻吟,尖叫。 战栗,抽搐,痉挛。 她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万次,却依然不得解脱。 直到意识都有些恍惚,她终于听到了褚帝玄亢奋的喘息。 浅薄的内力被抽干,空荡荡的娇躯里,精气神都在迅速流逝。 她轻轻扭着还在发痒的屁股,心想,她终于可以死了。 然而,毕叔通并不是在说笑。 他拿出一个包袱,煞有其事地在大哥的尸体旁,围绕着火堆摆放了一个圆形的阵法,跟着把大哥的尸体抱到圆阵中央,解开裤子,掏出已经发臭的阳物。 那阳物当然不可能再硬翘起来,但他拿来一根木棍,用绑唐蕊手腕的细绳,将两根东西绑在一起,向上直竖。 看着自己胸前的符纸,身上用血画满的咒文,唐蕊想要挣扎,可身躯已经不剩半点力气。 她被放在死去已久的毕伯贾身上,血淋林的松弛阴户,被迫吞下了连着木棍的腐臭阳物。 她最后哭号了两声,但很快,就嘶哑到没了动静。 没有人来救她。 天命,仿佛并不会眷顾在她身上。 毕叔通跪在地上,对着大哥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他咬牙切齿地掏出一把锋利匕首,刺入唐蕊双肩和大腿,挑断里面的大筋,揪住她的头发,让她昂起头,依此前所言,戳目割舌,最后对准那修长的脖子,一刀割开。 他故意没有割得很深,血喷涌而出,却让她不至于马上毙命。 猩红淹没了黄符,转眼染遍脏污的娇躯,流淌到下方的尸体上。 等到唐蕊气若游丝,将死未死之即,毕叔通拿起大哥的那把五尺长剑,大喝一声,从唐蕊颈后斜下刺入,穿腹而出,把赤裸裸的少女,与僵硬腐臭的男尸,钉在了一起。 褚帝玄早已穿好衣服,走到洞外,矮小的身躯站在坐下的非树身旁,与他高度大致相当。 他看了看渐渐停息的山雨,笑道:“和尚,你真不像和我们一道的人。” 非树手中拨弄着一串染血佛珠,淡淡道:“同为畜生,如何不是一道?” 褚帝玄笑道:“可你总是不做畜生该做的事。” 非树淡淡道:“我是畜生,但不是发情的畜生。我的仇人,现在也只有玉若嫣一个。” “你犯凶案,她捉拿,官府判你刺配充军,每一环都合情合理,你为何单单这么恨她?” 非树目光闪动,似是陷入到回忆之中,沉默半晌,才道:“我恨的并非她将我捉拿归案。而是……为何她不肯听我说其中缘由。” “她是捕头,不是衙门的老爷,你那些说给她听有什么用?” 非树缓缓道:“这次如果捉到她,我会好好讲给她听。” “别坏了本座采补的兴致就好。”褚帝玄扭头看向洞里,“毕老弟,你好了么?” 毕叔通拿着唐蕊的衣物出来,点头道:“好了,咱们走吧。” 褚帝玄拿起唐蕊的肚兜放在手上摩挲,笑道:“一共也没几件,我看还是撕碎了丢,反正是摆明引路钓鱼。” “好。”毕叔通毫不犹豫,马上把手中衣裤撕扯成数片。 将这些布头丢在显眼泥泞中,做成路引,一直丢到上下山的石阶旁。毕叔通左右打量一眼,抓着割下的唐蕊头发与两只耳朵,找了一棵显眼大树,用木片钉上,掏出匕首在旁刻下几行字,“傅灵舟,去找你的女人吧,看你的魔刀,救不救得了她!” 他狞笑着端详自己布下的提示,复仇的快意让他的面庞都有些发红,喘息道:“褚兄,下一个……就是玉若嫣了吧?” 褚帝玄摆了摆手,先带他们离开石阶附近,走进隐秘林深之处,才沉声道:“这里头,本座总觉得有什么蹊跷。玉若嫣和唐门无怨无仇,现在又是镇南王府的要犯,那小子为何要拿她给咱们这些邪门歪道送人情?” 毕叔通冷笑道:“我看那家伙兴许是个疯子,特地请人杀自己堂妹,就有理由了?” 褚帝玄点头道:“那自然有。唐门这种百年世家,谱系甚多,家中事情错综复杂。唐蕊这娘们除了生得标致些,一无是处,放到这种家里,就是拿来笼络青年才俊收归己用的。傅灵舟要是顺顺当当在唐门成婚做了女婿,唐蕊家所在的一脉,可就拿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筹码。” 毕叔通道:“如意楼的小崽子,听说也被唐家闺女们迷得走不动道,我看这唐门,是要往百花阁看齐了。” “那小崽子是娶走,结亲的,傅灵舟是留下,做上门女婿。眼里进了钉,肉里扎了刺,自然要拔。身边碍眼的被带走,哪还用管。”褚帝玄观望一下山势,领路往更荒僻处走去,“所以这不长眼的堂妹被推出来送了咱们人情,一举两得,可见,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非树此时抢在毕叔通前面开口道:“这样的人,承诺可信么?单靠咱们几个,能把玉若嫣劫出来?” 毕叔通冷哼一声,道:“他要不兑现承诺,我就把这笔交易说给傅灵舟,看看是那小子的暗器快,还是傅灵舟的刀快。” 褚帝玄折根木棍,刮掉靴子边的泥,道:“这交易,说不定唐门早就想做了。玉若嫣留在唐家,你们真以为还是个香饽饽么?那是个甩不掉的烫手山芋。当初塘东县呼啦啦过去的,这会儿都跟咱们一样蹲在唐家堡周围。等人数越来越多,就不怕有谁振臂一呼,杀上山去?要是闹到那个地步,唐家能赚到什么?” “因此依本座看,这小子说是交易,其实还是做了个顺水人情,透给咱们路子,放咱们进去劫人。等劫走了,唐门背一个看管不严的小罪名,镇南王府如今乱七八糟,哪里还顾得上追究?” 毕叔通咬了咬牙,道:“好,咱们去。报了这仇,我要将玉若嫣的脑袋带走,在我三弟坟前挂上,看它烂成一团臭肉!” 褚帝玄淫笑道:“那本座可要趁她还活色生香的时候好好耍耍。对了,和尚,你还没说你要怎么报仇呢?” 非树拨了一下手上佛珠,缓缓道:“我既已堕畜生道,那自然会用畜生的方式报仇。” “肯破色戒么?” “不肯。” 褚帝玄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非树的光头,纵身一跳,站在旁边枝头上,垂目盯着他,道:“和尚,到时劫人,你打头阵,可有意见啊?” 非树摇摇头,“没有,我本就愿意冲在最前。我要让玉若嫣好好看看,我如今的模样。” 褚帝玄桀桀笑道:“你这怪和尚,可莫要做出什么怪事,否则,别怪本座出手无情。” 非树抹了一把光头上的雨水,冷冷道:“对付女人,我不如你,打架,我可不怕你。” 毕叔通不懂为何这两人忽然剑拔弩张,忙调和两句,提醒道:“咱们快些吧,要是今天能拿到路线图,咱们晚上就可以去劫人了。唐门附近聚集的好手越来越多,还是早点办完事吧。” 褚帝玄这才跳下枝头,继续带路。 不多时,他们抵达约定的地方,在附近找了个避雨处,掏出干粮各自咬了几口。 等到傍晚,约定的暗号传来,双方再次见面。 简单几句后,对方丢下一个布包,转身就走。 那是约定的三样东西。 一张通往关押玉若嫣牢房的路线图,一瓶唐门毒砂的解药,和入夜后图上各处哨卡的换岗时间。 毕叔通亢奋到双眼发红,举着火把道:“褚兄,咱们这就准备吧,今夜就去把那臭婊子劫出来!” 褚帝玄仔细打量着手上的油纸,摇了摇头,“不成,这地方过于凶险,若是陷阱,连条脱身的路都没有。单靠咱们三个,无异于飞蛾扑火。” 毕叔通急道:“可你之前不是说要相信那小子么?” “相信,不等于不做防备。”褚帝玄缓缓道,“别忘了他说的,如意楼那个小崽子也在打玉若嫣的主意。他要是把情报分了双份,借刀杀人,咱们三个,收拾得了暮剑阁四大剑奴外带一个要命的碧姑娘么?那小崽子自己还是痴情剑的关门弟子,如意楼少楼主,把崔碧春和雍素锦当奴婢收了的,好惹么?” “那怎么办?” 褚帝玄阴恻恻一笑,拿起手上的图纸晃了晃,道:“另外两样报酬咱们笑纳,这张图么……唐家堡等着劫玉若嫣的人可不少,咱们寻一拨最强的,将这图送出去,算是见面礼。本座在江湖上还有三分薄面,靠这拉一批帮手,不是难事。” “可……可要是玉若嫣被他们抢了呢?”毕叔通颇为担忧,焦急问道。 褚帝玄冷笑道:“怕什么,唐门毒砂,只有咱们拿着解药,真抢出了人,故意引发点乱子,让他们死上几个,不就斗不过咱们了?江湖,谁拳头大,谁说话才有声音。唾手可得的绝色美人,谁敢跟本座抢,就是本座的仇人。” 毕叔通不再多言,非树本就极少表露意见,不久,大中小三道影子,便消失在了起伏山峦之间。 换岗时间三天一变。两日后,刚刚入夜,褚帝玄他们三人四处串联张罗起的一支人马,便悄悄摸上了唐门中堂所在的山。 沿线暗哨都被标注出来,那么,再怎么严密的防备,都会像鸡蛋壳一样脆弱。 按当初的承诺,褚帝玄要求众人不许对唐门的暗哨出手,尽量少杀伤人命。这里头大多数都是做惯了贼匪的,习惯暗地行动,也知道真把唐门惹恼的下场,自然纷纷应诺。 此次出手的人武功大都不弱,身法没有一个会拖后腿,虽说绕了些弯路,但也在预定的时间赶到了中堂紧邻峭壁的西侧高墙之外。 钩爪抛起,卡紧,黑衣人鱼贯爬过。 指示图非常详细,即便是半大孩子也不会迷路。他们猫腰贴墙,迅速找到目的地。 果然,像是为了混淆视听,这地方从外面看根本猜不到会是监牢,园林雅致,分明是个消闲休憩的上好庭院。 外面有些护院弟子,褚帝玄等待片刻,到换哨之后,才令几人用细小吹箭将那些看守麻翻过去。 “褚兄,这……是不是也太容易了?”看众人毫发无伤进到院里,毕叔通按此前约定落在最后,小声问道。 褚帝玄左右张望一眼,沉声道:“情况不对,就往后山逃。听说那边唐门弟子不怎么愿意去,地势他们也不太熟。和尚,说好的,你打头阵,咱们也进去吧。” 非树点点头,握紧拳头大步迈开,向着屋门走去。 褚帝玄跟毕叔通提起精神跟在后面,刚一接近,就听到里面先进去的人传出压抑了声音的欢呼。 “找到了!玉若嫣!玉若嫣!” 非树脸色一沉,飞身纵入。 褚帝玄双目半眯,停在原地,看着毕叔通也急切冲去,微微摇了摇头,忽然向旁转向,钻进了园林假山之后。 事情不对劲。 他才刚隐藏好自己小小的身躯,院门外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傅兄,和那内鬼协作的人,应该都已在里面了。你便以手中的刀,告慰蕊儿在天之灵吧。” 旋即,灯笼火把齐齐亮起。 傅灵舟迈进院中,握紧刀柄的手,苍白如冰。 褚帝玄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看到这个少年如今的模样,他猛地意识到,自己错了。 幕后主使也许并不是要丢掉这把魔刀,只为不让唐蕊那一脉的人利用。 他们是嫌这把刀不够快,不够狠。 如今,傅灵舟已被磨成一把凶器,用唐蕊的血和尸体。 他的刀还在鞘中。 但他的人,已经比出鞘的魔刀还要锋利。
第四十七章 夜鬼 “此刀大成之日,晴空血雨,月夜鬼啼。” “天地人魔,四者皆杀,戾气之重,远超你的想象。” “这门刀法,得了真传的共有白、傅、叶、马、丁五家。已有两家毁掉刀谱,不再修炼。” “白家与马家的孩子已经在练。”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练这把刀吗?” “你如果不练,为父还有别的武功可以教你,足够你行走江湖。或者,听你娘的,去读圣贤书,考功名。” “但你如果练,就要记住,你练的不是刀法,而是这把刀。大成之日,化魔的也不是你,而是刀。” “这便是魔刀。” 傅灵舟踏上两步,握紧了腰间的刀。 他仿佛听到,他的刀在嘶号。 他以胸膛为炉,愤怒为焰。这把黑沉沉的刀,便锻造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他闭上眼,脑中浮现出未婚妻凄惨的死状。 他睁开眼,魔刀,出鞘。 听到声音冲出来的第一个对手,还没把兵器拔出来,就看到自己的手臂飞了出去。 然后,是另一条手臂。 一刀一肢,五马分尸。 傅灵舟冲进了血雨之中。 温热的浆液拍打在他冰凉的脸上,有一滴甚至落进他的眼中。 但他没有眨眼。 视野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红。 黑沉沉的刀划过其中,显得格外合衬。 乌光一闪,一个人的下颌被整片切落,嘶哑的惨叫当就被血流淹没。 一个人飞纵而出,打来数点寒星。 傅灵舟上前,挥刀,寒星与那人一起被劈成数片,洒落一地。 寻常的刀,杀三五个人,便会迟钝,卷刃,因为坚硬的骨头而崩口。 他的刀却像是有妖灵附体,越是饮血,便越是锋锐,煞气难当。 他曾以为,武乃人技,刀乃人器,即便人刀合一,主导一切的,也应当是人。 可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刀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喷吐着灰蒙蒙的死气,撕咬着被吞噬进来的人,甩开狰狞刺目的血肉,洒下一片炼狱。 不过几息之间,唯一的出口外,就倒下了不知几个死人。 不知,是因为无法去数。 大概只有等激战……不,等屠杀结束,才能从人头上清点出究竟死了多少。 一个用双剑的人飞身跳出来,却一脚踩在同伴的肠子上,惊叫滑倒。 下一霎,他的肠子就也喷涌出来,混在其中流了满地。 扑哧,咔嚓……令人耳根发麻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地响着。 此行中并不是没有高手,但面前压倒性的气势和令人目眩的环境,竟成了那把妖异魔刀的加成,一个长枪出手法度森严招式精妙的行家,只过了三招,就被傅灵舟刀光反撩,自肋下砍入,肩头劈出,斜斜切作两段。 毕叔通进去的虽晚,却并没有先冲出来。 看到傅灵舟杀第一人的那一刀,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连一招都没接下的大哥。 而且,这一刀已比那时还要可怕。 可怕得多。 虐杀唐蕊时的兴奋,此刻终于在剥离了仇恨的面具后,亮出欺软怕硬的丑恶。 这时,他看到了被剩下几人和非树挟持走过来的玉若嫣。 “玉若嫣!还我三弟命来!” 毕叔通嘶吼一声,拔出长剑,冲了过去。 他知道今夜必死无疑。 他决心要拉玉若嫣陪葬。 砰! 整扇雕花木窗随着一声巨响碎裂开来。 浑身是血的傅灵舟破窗而入,猩红双目一斜,便盯住了毕叔通。 瞬间,毕叔通的身体就因恐惧而僵硬。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猫盯住的老鼠,被狼盯住的羊。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他握紧剑柄,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喊道:“你的女人是我杀的!老子杀她前还日了她的屁眼!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跳起,挥剑,以毕生功力,使出了最有把握的杀招。 傅灵舟没有退,那猩红色的身影猱身反进,快如血电,刹那间便欺入到奇形长剑最畏惧的死角之中。 噗。 冰冷的刀锋,带着不知多少人的血浆,捅穿了毕叔通的小腹。 “啊啊啊啊——!”毕叔通大叫着张开嘴,低头向傅灵舟的脖子咬去。 傅灵舟沉肩一顶,刀柄一转,破腹而出,旋身斜斩,将过来助拳的帮手当胸劈开,跟着一脚踢出,用尸身暂时挡住剩下那几人,踏足后纵,飞身落在毕叔通尚未倒下的身后。 “我为何……不早将你们赶尽杀绝。”他咬牙一字字说道,每一个字吐出,便有一刀斩在毕叔通的身上。 他故意避开了会当即致死的要害,眼看毕叔通将要倒下,一把抢过那柄长剑,怒吼一声,从毕叔通臀后刺入,斜扬而起,狠狠一挑。 噗滋一声,剑尖自张大的嘴中冒出。 一股刺鼻的腥臭,顿时弥散开来。 傅灵舟拎住毕叔通,用他的衣服擦掉刀上的血,走向剩下那些人。 他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刀,已足够表达。 非树瞄了一眼身边面色木然的玉若嫣,忽然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沉声道:“都冷静些,你们带着玉若嫣走,我来拦住这把刀。” 不料,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的一句话。 “你……你偷偷捏我做啥?” 非树第一时间就发现玉若嫣被封住了穴道,把她夺下向后扯的那一下,他运功帮她将穴道冲开。 他要做的,从来都不是杀她,而是救她。 救她离开监牢,救她不死于宵小之手。 为此,他宁愿自堕地狱。 可身后的女人,被冲开穴道后第一句说的,竟是那样的话。 宛如晴空霹雳,当头劈下。 这样貌、身段都和玉若嫣几乎不差分毫的女人,却绝不是玉若嫣。 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非树愣住。 傅灵舟杀了过来。 他看起来已经有些疲倦,但眸子依然很亮,依然很红。 非树本有自信将这个少年挡下至少二十招。 可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蠢。 身后解开了穴道的那个“玉若嫣”哭了起来,呜呜的声音像是一把铁锤,一下一下砸着他的头。 他仰起头,忽然大声怒吼,转身,抓住那个女人的脖子,把她那张作假的脸,狠狠砸在了旁边的墙上。 哭声停了。 但要命的刀光,也来了。 非树没有扭身,没有反抗,没有躲避。 他双手抬起,合十,低下了头。 如同死亡本身的刀光,灰蒙蒙飘了过去。 那颗发亮的脑袋,就这样滚了下去。 一腔热血,尽数喷在了还在抽搐的“玉若嫣”身上。 褚帝玄没有看到最后。 傅灵舟拔刀在手,出第一招时,他就屏住呼吸,稳稳踩住不会发出声音的假山,向后退去。 他知道自己上了个恶当,若有机会逃出生天,他一定要在每一个能被他抓住的姓唐女人身上找回这个场子。 惨叫和刀砍断筋肉的声音一直在传来。 从第一刀褚帝玄就确认,他此刻已经不是傅灵舟的对手。 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已发挥出至少九重威力。 锐利的刀锋在极高的速度下,依然能准确切入骨头的缝隙,以最小的损耗让敌人的肢体分离。 与其说是人在挥刀,不如说是那把刀在疯狂的噬人。 他静静退到最远端的角落,躲进一片茂密的长草,移动向被屋角挡住的安全地带。 他的身躯很小,提气后,动作比瘦削的猫儿还要轻。 他的动作又很慢,踩着树背靠墙一点点挪上去,绝不会比棉花掉进水里的声音更大。 但他轻轻翻过墙头,悄悄落地后,就看到了一排火把,几盏灯笼,和目光冰冷,掌中握着阴阳透骨钉的唐门弟子。 “夜闯唐门,杀!” 领头的俊秀青年单臂一挥,机簧之声,登时如暴风骤雨般响起。 褚帝玄怪叫一声,抬手扯下外袍,运足内功单臂一甩,抖开盾牌般的屏障,身法运到极限,鹞鹰般飞掠而起,同时摸出一颗应急用的解毒丸,匆忙塞进口中。 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踏上屋檐,他借力一纵,便扑向通往后山的阴暗小道。 这时,他的小腿忽然一麻,似乎被一只大蚊子狠狠叮了一口。 恐怖的僵麻感,瞬间连着奇异的剧痛一起扩散开来。 这绝不是寻常的毒针! 褚帝玄满头冷汗,不得不将全部内力运往疼痛处压制,踉踉跄跄在屋顶勉力奔跑。 他现在根本不信屋里那个玉若嫣会是真的。趁乱死一个假的,才是对唐门最有利,能把几方都一起讨好的最佳手段。 可那已经毫无意义。 他看着远方的山道,眼前开始恍惚,那里遥不可及,成为再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解毒丸和内力都无法压制那恐怖的痛楚,他的五官转眼就变得狰狞而扭曲。 他蹲下,撕开裤管。 他看到自己的腿,竟已变得焦黑如炭! 果然是大……大搜魂针么? 褚帝玄想要站起,可身上的肌肉,已经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痛楚如同锯子一样切割着他身体的每一处,他想惨叫,却连喉咙都已经在痉挛。 喀喀……一串气音从他的口中冒出,接着,他从屋顶滚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先前那个青年走过来,袖中圆筒精光闪动。 “拖下去埋了,记得拖远点,别臭了咱们唐家的地。” 褚帝玄被拖走的时候,圆瞪的双眼依然望着后山的方向。 很多人都以为唐门的后山入夜就会是一片漆黑,仅有月光照亮。 但实际进来几天,深入到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后,南宫星才知道,并非如此。 在峰顶,能比较容易看到越过山脊后的星点微光,足够说明,的确有唐家弃掉的荒民住在这边,苟延残喘靠山为生。 只不过如果没有唐醉晚带路,他绝对找不到此地。 这是一次被唐门和三公子默许的逃亡。 他们偷走了一个玉若嫣,留下了一个“玉若嫣”。 感觉到唐门似乎有将此事用特殊方式了断的倾向,南宫星本还不愿让霍瑶瑶去给目标改扮。可最后唐门带来的材料,却是之前声称已经死了的苏木。 看来,有什么计划,早在南宫星去见三公子之前就已经讨论完毕。 既然唐门谁也没有少,那么玉若嫣自然就不是假的。那个不是假的死了,后山这个真的,自然就再也不是待罪之身。 只是南宫星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想不通到底三公子是为了什么。 此时夜深林静,周围并无外人,他便索性开口问问玉若嫣,对此有没有什么猜测。 玉若嫣虽然已经去了易容,但脸色仍不太好,一路过来数日,始终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听南宫星说罢,她沉默片刻,道:“兴许,还是为了那些失窃的银两吧。唯一有些证据的,就是我。我既然已死,那么死人,就不能再说话了。” 南宫星对银子并不看重,对这理由自然也不太相信,皱眉道:“我知道百万官银不是个小数目,可武达怎么说也是王爷之子,又要成为王府硕果仅存的公子爷,需要如此费神么?” 玉若嫣摇了摇头,淡淡道:“若是世子,自然不需要这些银子。若是他,没这些银子帮忙,他怎么有本事勾结天道,驱策七星门?” 这场偷梁换柱,扣上了所有布局的最后一环。 玉若嫣之前改变主意并不想走,大概就是猜到了这一手。 毕竟真的杀她灭口,可能还会有同伴为她出头,递交证据。 如今这样打着救她的旗号将她偷偷放掉,做成假死,玉若嫣自然只有销声匿迹,否则,就会将祸水引到窃走了她的如意楼头上。 整件事的脉络,似乎已经清楚起来。南宫星以目前掌握的信息从头梳理了一遍,推测道:“这么看,设法挪用军饷的,的确就是长期在边防厮混的三公子。他取得财力支持后,勾结天道联络七星门,开始布局谋划,借江湖势力暗杀大哥。” “文曲备下重重陷阱,成功施术,杀世子于最无防备之际,并以此陷害已在追查银两下落的玉捕头。案发后,三公子挑唆二公子怀疑四公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四位公子不得不齐齐出发,赶来在唐门分个高下。” “此时罗傲这个棋子已经得手,将冯破暗杀,执掌公门,及时配合文曲布局,应对我出现后引发的变故。” “二公子错判四公子为罪魁祸首,又有罗傲从中作梗,急于给四公子治罪,遭到三公子当众反戈一击。五公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配合三公子做戏扣下药物,让病痛击倒二公子。之后三公子掌控局面,下毒将二公子废掉。” “文曲急于脱身,不得不数次引发骚乱,罗傲配合拖延时间,总算在四公子离去前,让那封作假的王妃家书抵达。游船爆炸,四公子下落不明。五公子难脱嫌疑,只能动身离去。” “到此,玉捕头即便证据不足,也该猜出银两是三公子挪用,他便卖出这个人情,偷梁换柱,让玉捕头脱身,免于亲手杀死世子之罪,也就再无机会将证据交给王爷。” 南宫星缓缓说罢,皱眉道:“可这其中……至少还有一个问题不对劲。三公子哪里有机会冒写王妃家书?这一步计划,他当真能一早就准备好?” 唐昕从暗火中取出已经熟透的兔肉,撕下一条递给他,道:“咱们又不知道王府里是什么情况,三公子要是连天道都能收买勾结,王妃身边伺候的人,难道就买不通了?你别因为那家伙正气凛然说了一堆,就苦思冥想觉得这儿也不对那儿也不对。王侯府里兄弟这么多,还能平安长大的都是人精,别说你看不出来,玉捕头都看不出来。她一直还觉得四公子最不对劲呢。” 霍瑶瑶撇撇嘴,笑道:“要是武瑾主谋,趁机死遁,最后被武达摘了桃子,不得气得在病榻上吐血啊。啧啧,也不知道轻罗顾不顾得上擦。” 玉若嫣轻轻一叹,道:“我看人,本也不是十拿九稳,否则,查案还找什么证据。可我也觉得,三公子此次的计划,做得太顺了。顺得……反常。” “谋定而后动,应变及时。”唐昕颇为感慨道,“能有这种心机城府,哪儿还有失败受挫的道理。他要真坐上镇南王的位子,保不准还是西南边疆之福。就是把咱们耍得团团转,真叫人心里不舒服。” 南宫星沉吟片刻,忽然道:“玉捕头,你觉得……文曲死了么?” 玉若嫣摇了摇头,“不管是谁主使,也绝不敢将文曲这么灭口。否则,七星门其他六个门主,必定会找来要个说法。” 霍瑶瑶一个哆嗦,道:“一个文曲就够受的了,来六个,天啊……” “可惜,死无对证,再也揪不住她了。”南宫星长叹一声,将兔肉吃进口中,食不知味。 其实稍一思索,就知道文曲金蝉脱壳实在是太过容易。三公子嫁祸雍素锦逼得南宫星不得不暂离唐门,而只要有个半日空闲,以文曲的手段,做出个易容的替身都很难被人识破,更何况她都不需要易容,只要真弄烂一个身段相若的姑娘脸庞,将她催心成自认紫萍的状况,便能轻松逃之夭夭。 那么一张货真价实的烂脸,稍作手脚,便分辨不出身份。更何况那一日在三公子处见的女子浑浑噩噩,直到要被处死前才喊了几句,一个照面便没了命,说是刻意毁掉线索,也不为过。 唐昕心思细腻,补充道:“其实,天道还从中得了极大的好处。三公子先把五公子假模假样托给你,又默许咱们对玉若嫣偷梁换柱,将来只要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三公子随便一个嫁祸,咱们如意楼在西南一带岂不是要处处受制?” 她此次离家已经绝了再回来的念头,说起如意楼的称谓,自然便换了更亲切的。 南宫星沉吟道:“这里其实我也有些不解。天道这个组织庞大复杂,此次出动不少人手,死伤众多,最后为的……难道就是阻碍一下西南州郡如意楼各分舵的发展?可咱们本就不是公开活动的门派,这点影响,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他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图谋?” 唐昕猜测道:“莫非是要让唐门出什么乱子?” 南宫星皱眉道:“唐门的确像是有要内部争斗的苗头,我看唐炫兄匆匆离去,八成就是对此厌恶之极所致。但以唐门掌事的架构和提拔方式,天道几乎不可能将其掌控在自己手中。” 玉若嫣淡淡道:“小星,镇南王府被卷入,三公子与其有所勾结,你认为天道这次东山再起,单单只是为了武林称雄么?” 前朝将亡之际,义军四起,烽烟背后的确有大量江湖门派参与其中,四大世家六大剑派声名到达顶峰是在讨伐神龙道之后,但这些江湖豪强建立根基,却大都和新朝入住中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宫星对那段历史略有耳闻,眉心紧锁,道:“难不成天道如今的主子,真打算披龙袍登大宝,听人山呼万岁么?” 玉若嫣缓缓道:“如今距前朝覆灭也就几十年光阴,堪堪不足三代人,许多长者都还活着,真要有人起了异心,也不足为奇。” 霍瑶瑶小声道:“这个我知道,别看现在日子都过得和和气气,其实下头不少人,对如今的状况,都嘀咕得狠着呢。现在的皇家又是改姓龙,又是分封汉人王侯,又提拔中原书生当大官,可下头老百姓心里,他们还是外族人,是入主中原的敌寇。现今国泰民安还都这样呢,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我看出乱子的可能性不小。” “改朝换代,哪次不是腥风血雨,一塌糊涂。一将功成万骨枯,爬上去的人倒是不在乎。”南宫星摇了摇头,“天道要是存着这样的想法,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萧落华自号北堂无心,也不曾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我还真好奇,天道如今的统领之人,究竟是谁。” 霍瑶瑶撇撇嘴,嘟囔道:“人家的老大是谁……主子您就别关心了,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都喊您少主少主的,如意楼将来一大摊子还等你当统领呢。你这倒好,出门历练半年,直接涉险两次,要么被围攻,要么跳陷坑,你这么上刀山下火海,回头有个三长两短,天道岂不是不战而胜?” 南宫星皱眉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什么傻话,我师父还年富力强,好好坐着楼主位子呢。我这少主的名号,不过是叫得好听罢了。真当太子爷一样金贵,连江湖险恶都看不明白,将来能做成什么,不如守着你们找处大宅子,养花种草带孩子去算了。” 唐昕略显惆怅道:“真要能那样啊,我倒是没意见。一想到临走前家里那刀光剑影的气氛,我心窝都是凉的……” 这时林木微动,两位剑奴拨开枝叶走来,拱手道:“姑爷,崔姑娘和唐姑娘找到一处住过人的地方,今晚就在那边歇脚吧。” 南宫星颔首起身,问道:“又是唐远秋的住处么?” “嗯,是的。但夫人此刻不在里面。” 南宫星双眼一亮,道:“此刻?” “崔姑娘仔细查探过,几日前,住处还有女子留宿过,按道理,除了唐夫人应该不会有别人了。但……” “但什么?”南宫星心中一紧,急忙追问。 “但屋中有交手过的痕迹,墙上还有暗器未被带走。院子后的山谷太深,看不清是否有尸首扔在下面。” 说话间众人都已起身赶路,玉若嫣用剑鞘拨开火堆,浇水熄灭,默默跟在后方。 火光消失后,夜色转眼就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踩在这种荒无人迹的山坡上,即使身边有人,也会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惶恐传来。 追兵,奔逃,她迈出的每一脚,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噩梦中。 并非旧梦。 旧梦中,她径直落下,眼中的妹妹迅速变小,离她远去。 如今,上下相反,越来越小的仍是妹妹,但消失不见的,已不再是她。 这个秋天越来越冷,她失去了托身之处,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失去了未来的目标,失去了一切。 如果唐门真的用了李代桃僵的手段,她甚至就要失去自己的身份,不再是玉若嫣。 她当然可以再用回本来的名字,安心去当如意楼的雍素玉,把她妹妹欠下的人情,亲手还上。 可只要一想到那个名字,她的心就在剧烈的抽痛,犹如万针撺刺。 原本她自以为是个坚定不移的人。公门同僚不乏有人背地里对此非议,说她像块美而硬的石头。 但这次,不知是否文曲的手段所致,她一直无法定下心意。此前想要让南宫星将自己窃出囚牢,霍瑶瑶真扮成丫鬟到了,她却又担心三公子借此完成阴谋最后一环,等意识到唐门打算李代桃僵,她心中不愿,可又已别无选择。 她不喜欢这种总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前进的滋味。 她是天下第一女神捕,进京面圣过的二等紫衣卫,如今野心家蠢蠢欲动,她却要隐姓埋名,避世求存。 当年人头滚滚落地,监牢哀号不绝,腥风血雨,才换来朋党作鸟兽散,朝廷岁月安稳的大好局面。 望着龙椅上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时,玉若嫣也曾想要扑上去,伸出双手掐死他,怒吼一声昏君。 可之后呢? 不外乎又是一场人头滚滚的腥风血雨。 王爷从小将她视若己出,当作一个儿子似的抚养教导,就像是早已看出,她那双黑眸后藏着的深沉恨意。 王爷要保护的安宁世道,芸芸众生,她自然也要尽力保护。 即使武达是王爷的亲生儿子,若要陷王爷于不义,也一定要付出代价。 她一步踩下,将一块尖锐石头按入泥中,道:“小星,等离开此地之后,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是你将我救出来的。” 霍瑶瑶一愣,扭头抢着道:“喂,你这人模样俊得很,怎么不长良心的啊?我们几个这可是给朝廷重犯偷梁换柱,冒着进天牢的罪给你偷出来的,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就不能提啦?” 唐昕已经很顺手地拍了她脑袋一下,“发什么蠢,你都说是进天牢的罪了,还敢满世界表功?” 霍瑶瑶一撅嘴,“江湖人哪个不是罪犯,名气越大罪越深。我坑蒙拐骗的小贼,就出不了名,易个容连混衙门的都骗不过。” 她精心给自己和唐昕改了丫鬟装扮,连着带去的苏木一起,办事之前先叫玉若嫣认了认。 结果除了苏木出乎意料没认出来其实没易容,另外两个都猜中了。 易容是她的看家本领,自然耿耿于怀。 南宫星将火把交给剑奴,自己后退到玉若嫣身边,沉声道:“玉捕头……” “我已不是捕头,此后……也都不会再是捕头。这个称呼,不必再提。” “好吧,若嫣。”南宫星顺水推舟换了早就想一直用下去的称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愿意武达如此逍遥法外,窃据世子之位。你打算洗干净与我们的关系,带着证据舍身检举,将他想要的结果毁掉,给五公子创造一个可能的扭转之机。” 玉若嫣缓缓道:“不错,本该如此,五公子……多少还有些赤子之心。而且他与天道,八成并无勾结。此次受了如意楼的恩惠,他来做这个世子,你们在西南便可通行无阻。” “你明明知道,这根本做不到。又何必欺骗自己呢。”南宫星叹了口气,“唐门中发生的事,王府亲随无数双眼睛看着,无数双耳朵听着,唐门弟子也没理由会帮我隐瞒,只要你现身,三公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我,将如意楼指证成阴谋瓦解镇南王府的幕后黑手。文曲与他是同谋,并借假死脱身,保不准走之前就留下了和如意楼有关的证据,将我们栽赃成花钱请动七星门的人。他如今是王爷身边最后一个能干的儿子,你这样硬砖砸硬瓦,不会有结果的。” 看玉若嫣眼神挣扎复杂,他柔声道:“是人就有长处短处,我是走江湖锄强扶弱的,你是查案追凶惩恶除奸的,咱们两个绑起来,权谋争斗也比不上这些公子的脚趾头。何必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呢?” 玉若嫣心神不宁,思绪凌乱,沉声道:“那依你说,就放任武达从此掌控西南,与天道狼狈为奸么?” “咱们不擅长的事,并不代表别人不擅长。”南宫星淡淡道,“证据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亲自拿去的效果既然不好,咱们找个效果好的便是。” “武烈?”玉若嫣摇头道,“他自身难保,武达若不失位,他不敢回西南露面的。二公子若是不被废掉得那么彻底,倒是个好人选。” 唐昕也叹了口气,道:“这位三公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连玉……玉姐姐都放了,岂会想不到这些,还能给咱们留下可用的人?” “能。”南宫星缓缓道,“这场争斗中,还有个真正要命的人活着。要不是她还活着,三公子恐怕也不会这么着慌回镇南王府。” 玉若嫣神情一凛,“轻罗?” “不错,轻罗跟着四公子已有不少时日,若是四公子死了,她拿到证据,稍加推测,就不会放过三公子。若是四公子未死而是隐匿起来伺机而动,这些证据,就更是扳倒三公子的利器。只不过……”南宫星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若四公子真是假死,他来做这个世子,只怕要比三公子可怕得多。” 玉若嫣沉默片刻,道:“小星,你不是也在欺骗自己么。” “哦?” “这些证据,只有我知道内容,知道关键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她幽幽道,“我交给轻罗,不过是回避了自身的风险,如意楼从此……一样会在西南举步维艰。他们为了找我,只会对你们更加凶残。” “无妨。”南宫星淡淡道,“我收了素锦的银芙蓉,就要为她把事情办成。我此次来,是为了救阿青、阿昕和你。我已成功了。天道在西南布局良久,我怀疑此地八成就是他们东山再起的根基,有没有你,我们在这边都会举步维艰。有了你,多一个强援,反而更好。” 玉若嫣沉默片刻,轻声道:“目前的我,还不能去如意楼帮忙。” “如果是素锦的事,有我们的人力帮忙,会寻找更快吧?”南宫星深知玉若嫣这样的人才即使抛开相貌不谈,也是如意楼应当全力争取的目标,更何况,那相貌本也难以抛开不谈。 “不是素锦,是我自己的问题。”玉若嫣深吸口气,缓缓道,“我被文曲乘隙而入,下了心劫,带着这样一个枷锁,根本无法成为你们的助力,只会是一个没用的包袱,一个随时可能被天道利用的累赘。” 南宫星略一沉吟,缓缓道:“我不信文曲的心劫能永远挥之不去。那既然和你的心伤有关,假以时日,你心中创痛渐渐痊愈,也许……就能好转。” “素锦坠崖,你觉得,我心中的创痛,还会痊愈么?”玉若嫣凄然一笑,道,“这心劫只会随着我的恨意与无奈,越来越强,强到将我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她踏上一步,决然道:“告诉我吧,你始终不肯详细说明的法子。你既然能将唐青自尽的心劫磨灭,我一样是女人,有何不可?我知道你与她关系非同一般,你的法子,也需要那种非同一般的关系。不过,我本也不准备再嫁给什么人,只要能解掉这心劫,你随便做什么,我都能忍耐。” 霍瑶瑶在前头嘟囔道:“那么舒服的事儿,忍耐……我反正都是忍耐着别尿了。” 唐昕拍她脑门一下,蹙眉压低声音道:“她和咱们可不一样。她和雍素锦呆过一个地方,还亲眼见过自己的娘……唉,反正咱们觉得是郎情妾意的欢喜事儿,在她看保不准就是上刑。再说……她看上去可不怎么喜欢小星。” “她整天绷着个脸,看上去喜欢谁啊……我看她连自己都不喜欢。”霍瑶瑶撇撇嘴,“浪费了那么好的皮囊,回头看我照着易容,勾搭主子去。” “你个小骚狐狸……”唐昕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笑骂道。 南宫星踌躇片刻,没有直接答应。当初他的确提过唐青解决心劫的法子,要说没想过在玉若嫣身上试试,那是自欺欺人。 但在他的预想中,那应该等到玉若嫣如唐青一样情意萌动,对他心有所属的时候。 而不是她此刻满心仇恨阴郁,宛如受伤雌兽,逃亡在荒山里的糟糕情形。 正思忖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前面豁然开朗,传来了唐醉晚欣喜呼唤,“星哥哥,你总算来了,我熬了汤,快都喝些吧,山里挺冷的。” 唐远秋的秘密住处,明显比容易找到的那些粗陋许多,木板搭成的房屋不过能遮风挡雨,存些食粮柴火而已。 三间小屋只有一张板床,但翻出的粗布单子展开铺在干草上,足够他们全部睡进屋里,好好休息一夜。 南宫星先跟崔碧春去看了看屋内打斗的痕迹。 幸好,从残余没带走的暗器来看,唐月依离开得不算匆忙,没专门把暗器起出,不过是因为不值钱,不好弄,懒得费事,而不是顾不上。 也找不到什么血迹,对手多半是被毒杀,丢进了后面山谷。 看了一下暗器嵌入的力度,南宫星推测,母亲的功力应该已经恢复到了四成左右的水准。只要不是被轻罗那样的怪物盯上,凭借密林山势,脱身问题不大。 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崔碧春等他看完,又低声报告说:“探查路上,我们还发现了一具被野兽撕咬过的女尸,唐醉晚辨认,说极有可能是一位叫紫芙的婢女。她下身赤裸,带有污痕,我想,应该是被此地山中的荒民蹂躏过,慌张逃走后,死于野兽袭击。” 南宫星默然无语,他已经知道紫芙并非文曲,但他也没想到,流落后山的所谓荒民们,竟连这样一个脸面被毁浑浑噩噩的弱女子也不愿放过。 “主子,来喝汤吧,放了蘑菇,可香呐。” 听着霍瑶瑶的叫唤,南宫星轻声一叹,走出门口。 火光颇亮,汤汁颇香,连古板严肃的四位剑奴,脸上也露出几分松弛,坐在了靠近火堆的地方。 可玉若嫣没有过来。 她静静地站在闪动火光照耀的边缘,面孔隐没在枝叶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山风吹拂,裙摆微扬,黑发略飘,那修长健美的身躯,却一直没有动弹半分。 仿佛,变成了一抹即将融入夜色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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