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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3章、小产

  马车披著夜色,疾驶之後停在了乌府门口。
  乌少正率先跳下,接而扶著墨九落地站稳。
  看著面前紧密依偎的二人,邬尚煜脸色阴沈,目光在那张苍白小脸上打了个转,欲言又止,终是狠力一扯缰绳,闷头离去。
  还没来得及道声谢,还想说些什麽,只是这时的墨九头晕目眩,自顾不暇,其余的,是也无力,无法。
  门内,乌伯提著灯笼静静等候,乌少正将她打横抱起,迈步跨过了门槛。
  这一晚,历经了一番惊险,逃出生天,墨九终於回到了日日夜夜,念之挂之的地方。
  一切就如梦境一般不甚真实,重逢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散溢,也是在这一晚,墨九小产。
  她被抱回了她的小院,山儿在等她,二少爷也在等她。
  一头的汗,一脸的泪痕,她是有些狼狈的。脚才沾地,小腹突然一个抽搐,伴著疼痛而来的是一股湿热,从她的下体汹涌流出。
  鲜红,很快在她的裤子上印开。捂著肚子,开启的唇间,已含在喉咙口的话只变作一声闷哼。
  山儿的反应极快,迅速扶著墨九进去,将这略有尴尬的一幕,全掩在了里屋。
  初时,以为是葵水。想来,在宫里,她的葵水并未如期而至。
  换下了衣裤,垫上了布条,只一会儿,她就觉得了些不对劲。
  双腿越来越软,俨然快站不住,还有腹中的疼痛,刀绞似的,一阵又一阵的痉挛,让她的额头背後复又渗出了冷汗。
  摇晃,踉跄,山儿将她用力撑住,也看出了不对劲。
  先领她上床,再告知了外面的两位。兄弟俩吩咐下,等待过後,乌伯领著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放下药箱进了里屋,经过仔细的诊视,转出将墨九的情况,慎重的告之。
  听了大夫的话,乌少正怔住了,乌风乔怔住了,山儿震住了。
  顾不上什麽避讳,兄弟俩统一一致的拔脚进房,看著床上那一张惨无人色的小脸
  ,他们一时失了言语。
  墨九在痛楚中挣扎,她紧紧皱著眉,模糊且微弱的呻吟:“……疼……肚子……好疼……”
  她还不知是怎麽回事,山儿伏在床头,握住她的手,将眼下发生什麽,将眼下她正在经历什麽,低低的,艰难的告诉了她:“你肚里有了孩子。”
  “孩子……保不住了……”
  “你……你忍一忍……”
  墨九倏地睁大了眼,似懂非懂,茫茫然然。
  兴许是听清了,兴许也是听明白了,她瞪著眼睛,直直望著上方,片刻後,似是郑重的轻点了点头,继而平静的,清晰的吐出一个字:“好。”
  墨九是受过伤的,身子骨本就较常人来得弱一些。这一晚,忽冷忽热的出了一身汗,受了惊吓也受了寒,未成形的胎儿正化为黏稠血液从母体流出,说完一个“好”,她便晕了过去。
  大夫急忙上前,而乌家两位少爷的脸色难看得极。
  尤其是乌风乔。他眼中的寒意混著一股暴风,呼啸席卷,仿佛要将周遭所有全数冻结。
  离府进宫,隔了段时日再回时,肚子里就有了孩子。期间发生了什麽?无需细辨,再是清楚不过。
  山儿心里一跳,接而生出不安,想也没想,她就“噗通”跪下:“小姐定是委屈!奴婢求两位少爷莫要为难她!小姐身子弱,怕是再经不起……经不起……”
  山儿哽咽著说不下去了,乌风乔的目光缓缓的落在她身上,面无表情中浮出了一丝古怪,他突然後退一步,紧接著一个转身,二话不说,直往外冲去。
  乌少正是知道他的,一边动作飞快,将他拦在门口。
  “你……”开口暗哑,乌少正清了清喉咙,这才得以顺畅出声,“你要去哪里?”
  “回房。”乌风乔答的极快。
  “回房作什麽?”
  乌风乔头也不抬:“取剑。”
  乌少正吸了口气:“然後呢?
  乌风乔终於抬头,视线转至里屋方向,他冷冷启齿:“进宫。”
  乌少正重重的吸气,吐气,说服对方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风乔,莫要冲动。”
  目似薄冰,锐利中散著戾气,乌风乔看著自己的兄长,没有吭声。
  “她在里面,情况不知如何,你好好想想,这会什麽更重要,是进宫还是她?”
  “你想做的何尝不是我想做的……”相似的面容,密布著的是同样的阴霾,眉眼间跳动的森冷也是如出一撤。
  “只是眼下,不见她醒来,不能确定她是否无碍,你可能放心?”
  “风乔,冷静些,那丫鬟说的不错,她定是委屈极也怕得极。这个时候,你要舍她而去麽?”
  脚步声动,山儿掀帘出来,两个高大男子堵在了门口,她便福了个身,低声道:
  “小姐流了好多血,大夫吩咐奴婢去烧些热水来。”
  犹豫,不甘,挣扎,最终,冰寒戾气被强自抑住,乌风乔侧身让开,山儿越过他匆匆而去。
  一夜又一天,墨九晕去不醒,兄弟俩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
  饭食由山儿端来房里,只是谁也没有心思动一下,乌伯未多言,山儿也未敢相劝,气氛是凝重而压抑,她识相的闭紧了嘴,只专心手下照料。
  同样不眠不休的还有一个人。
  乌岳站在房门外,一天一夜,没有动过一下。
  山儿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只不过进进出出,见了也是不忍。
  又不是铁打的人,他的脸上还带著干透的血迹,像是受了伤的,这样一番……怎麽支持得住……
  想送些水给他喝,他紧抿著嘴,以沈默表达拒绝。
  乌岳低著头继续直挺挺的站著,直到前方地面出现衣衫一角。
  关节处已有了僵硬,曲膝跪下,引出几下不稳摇晃。
  他的声音干涩而沈闷:“属下办事不利,有负大少爷的嘱托。属下自甘受罚,但凭处置。”
  若那时,不应允她的拖延,若那时,当机立断的将她带回……他心知不妥也预感到了危险,可他竟应允了她留下,没有及时把她带离皇宫。
  小九……他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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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5-28 20:03 #210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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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难眠夜

  责怪。
  若无责怪,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追根究底,是谁的责,该怪的又是谁?
  若把责任全部推及他身,是否这样就能得以轻松?
  若将责任全部撇净於己,是否这样就能无愧无疚?告诉自己,事实已就,他无力改变,结果已成,他无法扭转?
  沈重的吐息,看著面前这个男子,眼中隐隐,闪烁著痛楚,而他知道,自己的眼里,自己的脸上亦与他一般。
  乌少正垂下眼帘:“她还未醒。”
  闻言,那垂下的双手有了细微一颤,像有一把匕首直插进了心口,疼痛之外连呼吸都倍觉艰难。
  “下去吧。”乌少正淡淡道,“回去整治伤处。之後,兴许还有事未完。”
  隔了一阵,乌岳才吐出一个“是”。
  转身迈过门槛,略一停顿,乌少正抛出一句:“若她醒了,我会让你知晓。”
  焦急无用,悔恨无用,自责也无用,不能替她担下所受的一切,不能守著她陪著她……但若能知道她无碍,这便够了。
  乌岳闭了闭眼,哑声再应:“是。”
  当日头西沈,夜幕降临,墨九终於醒来。
  山儿红了眼睛,乌少正与乌风乔强抑激动,对视间,皆是松了一口大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大夫。确定了墨九已无大碍,重开了方子再仔细嘱咐一二,大夫背著药箱离去。
  只是,绷起的心神似乎并没有那麽容易缓下。
  醒虽醒了,但醒来之後的墨九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她睁著眼睛,定定的看著上方的床帐,之前大夫在说话,她仿佛没有听到,房里有人床边站著人,她也仿佛是全无意识到。
  突然晕了过去,这会儿人醒了,一时半刻神志未醒,也是正常的。山儿这样想道。
  於是,她凑过去,小心,轻轻的问:“还疼不疼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墨九的视线缓缓的转了过来。直愣愣的盯著山儿,没有说话。
  山儿心里一阵发酸,只把声音放的更轻更柔:“你晕过去了,还记得麽?”
  墨九的目光飘飘渺渺,落到了山儿的身後。
  山儿知趣的让开,乌风乔步来在床边坐下,眼神深幽,乌少正也走了过来,浅淡的局促浅淡的无措,犹豫过後,他低沈的开口:“没事了。你已回来,这里,是你的房间。”
  墨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仍是安静。
  “大夫说,你身子根基弱又受了惊吓,母体不稳,胎儿……便保不住了。”即便艰难,定了定神,乌少正继续说著,“大夫还说,按方子调理休憩些时日,你很快就能恢复,也不会有什麽後患。”
  这几句令那呆滞眸光中生出了点滴动容。
  孩子……
  墨九微微一颤。
  原来……在她也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了孩子……
  原本清澈的黑眸似罩了层薄雾,里面有水光若隐若现。一点哀一点怨,几分错愕还有几分的痛,这样的眼神令乌少正胸口一揪,略偏过头去仿佛是无法直视,嘴上力持平稳道:“总之,养好身子要紧。其他的……莫要再想了。”
  墨九的视线复又投回头顶的床帐,僵硬而麻木。
  “九儿。”伴著一声低唤,乌风乔触上那抹脸颊苍白。
  墨九一动不动。
  “都过去了。你……”看著她的样子,乌少正欲言又止。
  墨九理也不理。
  她只兀自睁著眼出神,什麽也听不到什麽也看不见,魂魄像是脱离了开来,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芜。
  身体的伤缺可以愈合,那心里呢?
  心里的……又该如何?
  叹息,无力,无法,兄弟俩人颓然离去。
  房里只剩下山儿,她扑在床头,一声声的唤,急急切切。
  “你这是怎麽了??”
  “你害我担心得要死,我还要找你算账!不让我骂个痛快,才不饶你!”
  “你这傻子……你这傻子……”
  “说你傻还真是了麽?我是山儿……你不认得我了?”
  “……你应我一声,你倒是说句话啊……”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山儿抹去把眼泪,为她掩实了被子,咬牙起身。
  张罗来了清粥热茶,千求万求,床上人才是有了动作。张嘴喝下些水,饮下了几口粥,接著继续发愣。
  她知道她难受。
  原本好好的,她为了那个丹儿,趁自己不在,偷跑出府。
  这一去竟是数月之隔。
  张妈还病著,她定不能放心的,大少爷二少爷眉间深锁,脸色日益凝重,府里的气氛亦是。自己看出情况不妙,心里也有了猜测,她不会不想回来,那麽,她定是被困住了。
  日盼夜盼,终於盼来了人。可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大夫来了,接著,就是一夜的不平静。
  怀孕,小产……
  到现在,她仍难相信。
  那人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娃娃肚里怀了小娃娃,这不是太稀奇了麽?
  亏皇帝长的人模人样,居然做出如此下流之事……无论是否心甘情愿,丧子之痛
  ,总会有的,肚子里的一块肉,也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山儿不知个中曲折,墨九不说,她便不问。她能做的不多,唯有悉心照料,静静的给予陪伴,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是勉强不得的。
  离去只是半时,没一会,乌风乔复回。
  山儿退至外间。乌风乔注视著床上一人,一贯的冷冽冰霜全化作了难忍心痛。
  “九儿,你与我说话,告诉我你无事,好麽?”
  “九儿,其实你不想见我,是麽?”
  “九儿,你不愿看我一眼,你可是在怨?可是在恨?”
  “你怨我未能救你於水火,你恨我没有保护好你,对麽?”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你该恨该怨的,最该恨的……是我。”
  墨九充耳不闻,无动於衷。一堵高墙,一道厚壁,她蜷缩其中,将他隔绝在外。
  再过了一阵,乌少正也跨了进来。
  他只沈默坐著,一言未发。
  夜,渐渐的深了。
  直到她抵挡不住疲累,直到她缓缓闭上了眼,两个男子犹是端坐,四道目光悠悠绵绵,落在相同一处,始终没有移开。
  夜,渐渐的深了。
  一点烛光,昏昏黄黄,映出这一个寂静而漫长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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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打架

  这一晚,除了墨九谁也未是成眠。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山儿去外面的厨间张罗早点。绞了热乎乎的面巾给房里的两位男子净手净脸,沏了浓茶用来清口,至於早点,两位男子皆只动了三两下。
  待床上的人醒来,山儿又是一阵忙碌。把早点热过一回,为她整理擦拭一遍,三人聚在床边,哄的有劝的有,喂她吃下了一些,接下来,兀自怔愣的继续怔愣,沈默的继续沈默,房里重回了安静,这样的状态,乌家兄弟俩无法改变,即便心疼,即便心有焦灼却是束手无策,强迫不得。
  一直到了午後,乌伯出现在了门口。他似有踯躅,并没有进房。兄弟俩相继走出,他便压低了声音对其耳语了几句。
  听完,乌少正的表情略有一肃,与乌风乔互看了一眼,随即迈开步子,三人前後一并出了墨九的小院。
  步伐匆匆,才走到半路,远远就见到了一个人影,人影的後面还跟著府里若干家仆婢女。
  “王爷!请王爷稍待片刻!!”
  “王爷!乌管事已去通报了!您……”
  家仆们慌慌张张,前方男子的气势活像要杀人似的,他们伸手不敢拉,想拦也是不敢拦,只听一声夹杂不耐的怒吼炸雷般的响起:“别想拿这套来敷衍老子!等他个狗屁!滚开都滚开!!”
  行走间仿佛刮伴著一阵飓风,甩开了後面跟著一干人,没一会,这个人影就席卷到了面前。
  见到二位少爷,家仆婢女们都停下了追赶的步子。
  只见一个面容精致俊美的男子黑著脸直冲过来,二话不说,出手就是一拳。
  乌少正迅速挡下,身旁的乌风乔却跨前了一步,闷声不吭的直接来了一下。
  邬尚煜始料不及,生生受了这一拳,他反应极快,回头抬手,恶狠狠的瞪起眼睛,毫不留情的加以奉还。
  “咚”,击打声重重又沈闷,乌风乔後退一步,邬尚煜还要扑上,乌少正一边将他拉住,一边面无表情的动作,举臂,精准的揍了过去。
  一时间,手上挥舞,脚下生风,你来我往,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扭打成了一团。
  这是……怎麽回事?
  在场的家仆全部呆住。
  大少爷二少爷在打架?
  大少爷二少爷与王爷打起来了??
  大少爷脾气不好,但坏则坏,风度总是有的,而二少爷更不用说了,向来是冷冰冰淡漠漠,就算是天大的事他都不会动一下眉毛的。
  这一副混乱的情景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难想象,令家仆们的眼珠子弹滚了一地。
  男男女女直愣愣的看著那来回拳脚舞得风生水起,谁敢说话呢?谁敢上前劝阻呢?乌伯叹了口气,使去个眼色,众人便闭上了嘴,低下头,默默的散开退下。
  许是打累了,许是打够了,三人的动作逐渐的慢下。不知是谁先停的手,反正邬尚煜收住身形,原地站了一会儿,腿一弯,屁股率先落下,乌少正乌风乔身形不稳的瞪著他,停了片刻,也跟著坐下。
  三人不作顾忌,这麽大喇喇的躺在了地上。身周只闻一片粗重的喘息声,三人无一幸免,眼角脸上皆挂了彩,气恨也好,是宣泄也罢,总之这一场架也是打得畅快淋漓。
  舔去嘴边渗血,咽下口中咸腥,邬尚煜低低笑道:“混蛋……两个混蛋……你们可害惨了我。”
  半是咬牙半是无力,安静了不多时,他兀自继续喃喃:“皇兄要赶我回边界。”
  “他不听我解释,对我避而不见,他下了诏令,要我即日启程,若有耽搁,便是抗旨不遵。”
  “你们的目的达到了,这下,你们满意了?”
  兄弟俩望著一片湛蓝天空,谁也未作声。
  阳光著实有些刺目,邬尚煜闭上了眼,再隔一阵,缓慢的启齿:“她……怎麽样了?”
  呼吸有了平复,乌少正咳过几声,略带疲惫的开了口:“我想你该已知晓了。既是知晓,又何须多此一问。”
  “我不知她……”欲言又止,眼帘掀起复又阖上,掩去了其中的隐约痛楚,“她本不甘愿,挺过这些日子极为不易。这一番……兴许是注定,强迫来的,终究要落空。”
  “一国之君,强逼民女,如何取信於天下?”乌风乔一字一字,森然出声,“禽兽不如,枉是为人。”
  “天下?”邬尚煜倏地睁眼,冷冷讥道,“那你们呢?你们又在做什麽?忧之百姓,忧之天下,所以,你们就通敌叛国??”
  午後拂过的一阵风,明明是日头高照,和煦送暖,却无端搀上了些寒意。
  “你们知不知道,此举会招来什麽样的後果??你们是不怕死,那麽她呢?若她无辜受了牵连……你们不为她想一想麽??”
  邬尚煜深吸了口气,方才一团乱,胸口处也不知挨了谁的一拳谁的一脚,这会儿便震出了闷闷的疼痛。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该没有顾虑的将她带回边城!离你们两个不要命的疯子远一些!!”
  乌少正幽幽说道:“若她愿意,就不会有那晚波折,你……”
  邬尚煜恨恨的打断:“她就是一根筋通到了底!一门心思想回这鬼地方!说也不听!劝也不理!蠢得要命!”
  “即便如此,你还是答应下,帮她回来,不是麽?”
  邬尚煜的胸前急速起伏,显然是气结的极:“是我大意,中了你俩的算计。不过你们也别得意,邬朝江山,没那麽容易垮,邬朝疆界,也不会任外蛮踏足上半步。”待紊乱的呼吸缓下,待眼中的波澜回归寂静,他突然再道:“我不会帮你们的。
  以前是这句,以後还是这句。那个位子,我本就无谓,其余的,我邬尚煜做不来也不屑、不齿去做。他是我皇兄,是我的兄长,我不会背叛他。”边说,边一个用力坐起,微微垂下的脸庞,有著晦暗,有著坚定,还有几分日光
  渲染之下的淡淡温度:“我还记得在这里饮酒聊说,甚是痛快。若心无芥蒂,想必更是欢畅。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可立场不同,奈何不得。”
  “这时这刻,不问不究,言尽於此。但这一别後,待他日,如若有兵戎相见的一天,我不会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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