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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威难测
  (1)
  洪武十年的冬天,气候异乎寻常地寒冷,凛冽的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大街两旁的店铺皆关门闭户、打烊歇业,偶有匆匆赶路的行人,也无不扯起衣襟掩面避风。整座应天城都冻僵了,死一般的沉寂。
  严酷的天气使人们像冬眠的动物畏缩深藏,中书省也因此办公半天,大部份官员均于午后散归。中书右丞相汪广洋早朝罢便迳直返回府中,躲进暖阁饮酒消寒。
  厅房内一字儿排下三个火盆,炽烈的薪炭将房间烘得暖气融融,檀降麝末散发出阵阵馨香。汪广洋半闭着眼斜靠在太师椅上,怀中拥着小鸟依人般楚楚动人的侍妾腊梅,享受着温柔乡的旖旎风光。
  屋外寒风怒号,室内温暖如春,惬意的氛围使他遐思悠悠,回味着自己坎坷却不无欣慰的人生宦途,说不上应该自悲自怜抑或自矜自得……
  洪武三年,正当他仕途得意,官居左丞之时,遭下属杨宪、刘炳上书诬告弹劾他“宠妾虐母”,大失人子之道,致使朱皇帝怒罢其官,敕令流放海南岛。
  他在毒虫猛兽肆虐的热带丛林中苦苦煎熬了一年,洪武四年八月朱元璋查获杨宪、刘炳制造冤狱、诬陷忠良,降旨诛杀二人,并为遭其谗害之大臣翻案。汪广洋也获赦归来,官复原职。
  然而好景不长,洪武六年正月朱元璋因欲废除先哲孟子配享之祀,遭人反对而心中不快,迁怒汪广洋,责他怠惰无能,办事不力,再次罢其左丞相之职,黜为广东行省参政,二次贬往南疆。
  十六个月之后,洪武七年四月,朱皇帝因李善长年迈,刘基病归,一时找不出拜相之适当人选,又想起了远在粤东的汪广洋。一道圣旨将他召回京城重作冯妇,入主中书省三度拜相。
  自此他勤劳政事、小心谨慎,且特别着意与中书省的实力派人物胡惟庸建立亲密友善的关系。近年来他多次得到皇上的嘉奖,今年八月他得了场大病,朱元璋竟然手书敕谕以示慰勉,他感激涕零,连病也好得快了。
  他曾二起二落,如今年屇花甲终于迎来了一生中的峥嵘岁月,太平丞相,富贵风流!
  腊梅款款温存,在汪广洋油光滑亮的脑壳上细数那不多的头发,时而揪起一绺梳成小辫子。他捉住她的玉手,眯着眼睛在她粉脸上亲了一口,说:“你又胡闹了,我仅剩的几根头发要被你弄光了。”
  “老爷风流成性,爱宠太多,一个人拔几根,到妾手中已成溜光蛋了!”腊梅挣脱纤手,又在他光溜溜的头顶上胡噜起来。
  汪广洋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说:“这可是胡说,自你来后我再也没去沾花惹草。你那么狐媚凌厉,骨髓都快被你榨干了,哪里还能应付别人?”
  腊梅羞红了脸,用手指往他的秃脑门上戳了一下,娇嗔道:“你是老和尚念经,有口无心!”说着,她又在他头上拔下一根白发,痛得汪广洋颤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叫道:“我的心肝宝贝,手下留情,拔光了就真的成了老和尚。”
  “那才门当户对,和尚皇帝用你这和尚宰相……”腊梅拍手笑道。汪广洋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低声斥道:“什么和尚皇帝,不可妄言取祸!”
  腊梅撒娇地在他怀中扭动着身子,说:“你身为当朝宰相,也这么怕事?”
  汪广洋将她推开,正色道:“我宽和自守,八面玲珑,不多说一句话,不多管一件事,也不得罪一个人,为的是安享后半生。但你却口没遮拦,言不知轻重的,迟早为我惹祸!”
  腊梅是遗留在汪广洋身边唯一的侍妾,他对她万般宠爱,从不厉声斥责,今日遭此奚落,令她羞忿难当,哭着跳下他的膝头,跑去扑倒在绣榻上。汪广洋看着腊梅哭泣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像吃饭嚼着沙粒,崩得牙痛……
  但他也有难言的苦衷,自大明一统天下之后,皇上便喜怒无常,高兴时赐你高官厚禄,不顺眼时一道谕旨就杀了你,还要抄家籍没。这几年坏了多少功臣名将?廖永忠、黎思鲁、程文辉……哪一个不是为了一句闲话或一件小事甚至无缘无故地惨遭杀身之祸?就连辅弼皇上攫取大明江山的刘基,在病中亦未能幸免,遭皇上猜忌而被逼死,他汪广洋又有几个脑袋敢得罪皇帝?他供职京畿,随侍君侧,如履薄冰,不得不留心自己与身边人的每一句话,以防无妄之灾。
  他半卧在床,一面轻轻抚摸腊梅的身躯,一面劝慰道:“好了,好了,别再动气了。我有我的难言之苦,迫不得已才这样说,你食鲜着锦享尽相府富贵,切不可口不择言,要知道,‘祸从口出’啊!”
  腊梅嘟着嘴,嘤嘤啜泣道:“人家祇是说笑一句,你便虎着脸了,没情没义的。”
  汪广洋为她揩去粉脸上的泪痕,将手伸进裙内摸索,那光滑柔美、弹性十足的年轻肉体使他欲火难禁,他搂紧了她说:“我对你的情意有多深天地知晓,七年前只为迷你这身白肉,被人弹劾‘宠妾虐母’,流放海南,丢了乌纱帽不说,险些连性命都赔上,我可曾有过一句怨言?还不是为了宠你!”
  腊梅听他一番话,满面红润,破涕为笑,睨了他一眼,说:“你呀,色字当头,百无禁忌。平日遇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唯独见了女色连身家性命也不顾了,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若那把刀是你,我倒愿做刀下之鬼,死了也甘心。”汪广洋笑嘻嘻地回答道,又伸舌往她香腮上一阵乱舔,胯下的物事亦勃然竖起。
  “老爷勿言不祥之语,我既不是刀,老爷也不能死,人家还要与你快活百年呢!”腊梅急忙掩住他的嘴。
  她深深知道汪广洋对她的恩爱,她是他的宠物,是他的珍藏品,也是他的命根儿。她明白他离不开她,而她也不嫌他老,她钟意于追随一个真心地爱她的男人,而从未想过去寻觅一个她所爱的男人。他与她不是一般世俗的老夫少妻,他们十年如一日,鹣鲽情深、恩爱不渝。她曾多少次焚香膜拜,祈求神灵护佑他们夫妻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今日夫君的一句戏言,竟在不久之后应验,祇不过那把“凶刀”并不是她。
  腊梅低头瞥见汪广洋的裤裆隆起一团,禁不住“噗哧”一笑,顺手一拉,裤头落下,肥胖的肚腩下翘起一根肉茎,虽不十分粗大,但却坚硬如铁。茎根的阴毛虽已灰白稀疏,茎身周围却青筋暴凸,依然显示着雄壮。肉茎顶端光滑闪亮,一如他头颅上的秃顶。她忍不住伸出粉白细嫩的玉手在那圆滑如卵的龟头上环绕摩挲,不时更以指甲轻拨龟头中央的马眼,不一刻,祇见龟头上的小孔内不停地渗出一些浓厚而润滑的汁液,沾湿了她的玉手。
  腊梅见状,索性张开五指,环握肉茎,一上一下地奋力捋动,边捋边调笑:“这根冤家又热又硬好古怪,往日它仗势‘骑’人,不入‘虎穴’不掉泪,今日偏不准它入穴,非要它‘哭倒’在奴家手中不可!”
  说着益发拚命套弄,紧握肉茎的玉手穿梭般飞快移动:手起时龟头囫囵没入包皮,手落时又狰狞而现,伸缩出没一连五、六十次。
  年迈的汪广洋如何招架得住,祇觉酥痒难当,忙不迭地扯住她的藕臂,连连呼唤:“我的姑奶奶……手下留情……哎呀……快……快住手……我……我要糟了……”
  腊梅瞟了一眼那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肉茎,祇见暗红色的龟头湿润黏滑、圆凸暴涨,当中的小孔亦早已扩张洞开,一汪白色的汁液在洞口聚集,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知他已欲焰炽烈、如箭在弦,再弄下去即会溃不成军。
  她亦被眼前的景像引得淫欲高涨,便松开玉手,释放肉茎,褪下衣裙翻身骑在汪广洋肥胖的肚腹上,浪声叫道:“往日尽遭人骑,今日姑奶奶也要骑马游春一回!”她翘起丰臀向后蹲下,一式“观音坐莲”便将汪广洋的鸡巴尽根吞入肉壶之内,双手撑在褥上,拚命摇摆玉臀。
  那小腊梅生得腰细臀圆,乳高腹平;牝户肥厚娇嫩、洁白无毛;后庭丰满硕大、皮肤细腻;是个男人望之垂涎、求之不得的不折不扣的风流玉女。祇见她上下左右磨盘似地旋转丰臀,肥美多汁的肉壶歙张收放、吮吸吞吐着肉茎。肉壶中的淫水像山泉般潺潺流下,将汪广洋的肚腹和大腿弄得精湿,她不停地疯狂颠簸摇晃,口中“呜呜”直哼。
  被压在温软玉体下的汪广洋瞅着爱妾那杏眼乜斜、云鬓散乱、气喘吁吁的模样儿,更觉心神摇荡、兴奋不已,禁不住伸手绕到她身后抚玩那大白屁股。触手之处滑如凝脂、温暖细致,不由得赞道:“当真诱人……当真不凡……真是瑰宝啊……”又顺着深邃的股缝摸索到隐秘的菊孔,祇觉细小紧密、柔软娇嫩,试着将指尖探入孔内,更感到温热异常。
  “哎呀……老爷也好此道……”腊梅突感屁眼被异物插入,震颤了一下,失声叫道,随即也把玉手伸到汪广洋股下,以牙还牙地将两只葱指并拢一古脑全都塞进了他的老屁眼。
  “哎哟妈呀……姑奶奶轻些……”汪广洋猝不及防,被妇人戳得连声叫唤。一阵酸胀和气闷的异样感觉顿自肛门传至肠胃,一种近似便意的快感遽然袭向心扉,激得包藏于牝户内的龟头酥麻酸痒。
  腊梅见他已呈败像,又促狭地吸气收臀,朝前一拱,用牝蕊狠命吮住他的龟头,一对葱指亦在他屁眼内一阵翻搅。本已不支的汪广洋大呼一声,阳关失守,黏稠滚热的阳精自马眼内泉涌喷出,射入洞开待哺的玉户,再流回那威风尽失的肉柱。
  泄后的肉茎迅速疲软收缩,刹那间便滑出了牝户,变成一条垂头丧气的小鸡巴,耷拉着脑袋躺在汪广洋的大肚腩下。
  腊梅将疲软的小鸡鸡握在手中搓揉捏弄,嗤笑着说:“这小冤家刚才还那么盛气凌人,狰狞可怖,顷刻间便被打回原形,奴家手段如何?”她言语之间,面有得色。
  汪广洋却望着那条乖乖地睡在妇人掌心的可怜小虫儿,苦笑着叹口气,说:“唉,岁月不饶人啊!我已年迈,你还年轻,有时力不从心,真是委屈你了。”
  腊梅歪着头,将羔羊似的雪白身子偎在汪广洋怀里,含情脉脉地柔声说道:“相爷何出此言?自相爷拯我于水火,救我于风尘,纳我入相府十年,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享尽荣华富贵。相爷待我一如正室元配,呵护教诲,情深义重。奴家是‘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枕席之间我服侍相爷,亦可谓如鱼得水、恩爱缠绵。那巫山之事,奴家亦并非贪得无厌之辈,如此已觉快活餍足。往后老爷别再说这样的话,我真的离不开你呢!”说罢又在他肥厚多肉的胸脯上抚摸,以纤指轻轻拨弄他男性的乳头。
  腊梅这番轻言细语如甘甜的乳汁滋润着汪广洋的肺腑,他紧蹙的眉头为之一展,不失时机地俯首亲吻她的樱唇,并伸手摸索她光滑无毛的阴阜,在那块微微隆起的嫩肉上百般抚弄。有人说这种“光板无毛”的“白虎”是男人的克星,避之为宜;但也有人说,这样的正宗“白虎”乃女中极品,风骚淫荡,是男人的宠物。汪广洋对这些传言不以为然,他不在乎是‘凶’是‘吉’,祇知道她是他的命根儿,他离不开她。
  腊梅说这番话,倒也出自真情。她原是官宦人家千金,父亲乃江阴府学政,因上书朝廷指责“当今天下用刑太苛”,激怒洪武皇帝,降旨诛杀,幸未罪及满门,但举家查抄,女眷官卖。腊梅被发卖到京城堂子“丽春院”,接客首日恰巧遇到前来寻芳的汪广洋,一见之下,即被她大家闺秀之风度与窈窕妩媚之仪态所慑服,惊为天人,登时出价三千两银子将她赎回相府,纳为侍妾。自此之后,汪广洋对腊梅千依百顺、万分宠爱,视她如掌上明珠,惜她为自家性命;而腊梅也敬他如慈父严师,爱他似如意郎君。
  为了报答汪广洋的搭救之恩,腊梅在床笫之间使出浑身解数,淫荡骚媚、曲意奉承,使他满足而尽兴。在汪广洋眼里,她既是十足的荡妇娇娃,又是秀外慧中的贤妻内助;然而在外人面前,她却绝对是个不茍言笑、三贞九烈的节妇。
  二人互相拥抱抚弄,不多时汪广洋的老阳具又渐渐复苏、虎虎站立。腊梅见了,索性爬起身转过头去倒伏在他身上,张开樱唇将那尚未完全自包皮内脱颖而出的龟头含入口内,身后的大白屁股拱在汪广洋面前,深长的股沟险些夹住他的鼻梁。
  妇人团团围住龟头的樱唇不停地上下捋套,完全褪下了包皮,缩在嘴里的香舌弹跳着刮擦马眼四周的嫩肉。一番蚀骨融心的挑逗使汪广洋魂魄出窍、酥痒难忍,一扬头与面前的丰臀碰个正着,汁液淋漓的水蜜桃不偏不倚地堵在嘴上,黏滑的淫水溅满他的胖脸。
  那股刺鼻的腥臊气味使他亢奋冲动,忍不住将舌伸进蜜桃的罅隙内舔弄,在湿润柔嫩的肉壁上来回刮蹭。忽然触到一颗圆凸的肉珠,试以舌尖弹点,竟引得妇人全身颤栗,蜜桃中泉涌般淌出无尽的蜜汁。他如醉如痴地舔舐着、吸吮着、甚至吞下了那些又咸又酸的汁液。
  腊梅经不住汪广洋舔吮阴核,牝间股下又被他嘴边的胡须戳得骚痒难当,松口吐出他的老阳具,抽身下床,跪伏榻边,星眸流波地娇呼:“老爷几时学会扮狗……口舌如此凌厉……害得奴家心痒……快……快来与我消火……”
  这边厢汪广洋亦早被她舔得按捺不住,应声跳下绣榻,擎着坚举的鸡巴朝她股后戳去,“噗哧”一声便顺当地插进了股沟下滑溜溜的牝户。他奋力地前后耸动,肚腹与臀瓣碰撞,“劈啪”作响,他兴奋地望着妇人伴随抽插节奏而来回摆动的肥白大屁股,益觉目眩神迷。自己那老阳具在玉户内穿梭往返,牵动牝口唇片时而内陷、时而外翻的景致更令他心旌摇曳。
  正在欲火攻心、精关难守的当口,祇听得妇人浪叫:“哎哟……爷还不出精啊……奴家要先泄了……”
  淫声浪语之中,汪广洋似虫蚁钻心、酥麻难耐,一阵牛喘后全身抽搐地射出了阳精,白花花的黏稠精水洒满了妇人的丰臀。他意犹未尽地在妇人屁股上蘸了些精液,涂在她的屁眼上,伸出一只手指在屁眼里抠弄,并叹息道:“唉,可惜这地方……”
  腊梅眯着凤眼,回首顾盼道:“奴家的后庭乃处子禁苑,相爷若好此道,何不趁今日神勇,为奴家这禁地开苞?”
  汪广洋又在她屁股蛋上拧了一把,咽了两口涎水,惋惜地说:“留待日后享用吧!”但他未曾料到,错过了今日,竟成终生之憾,他再也未能享有这块特意为他保留的神秘处女地,因为他所说的“日后”,并没有到来。
  尽管未能一亲玉臀之芳泽,汪广洋和爱妾皆为今日能二赴巫山而欢欣满意,尤其汪广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紧拥着腊梅说:“每逢与你凤凰于飞之时,皆使我忘却一切,心绪舒泰,如临仙境,真想和你一起隐身遁世,双宿双飞,去过那神仙日子。”
  腊梅伸出纤手捻着他的胡子说:“伴君如伴虎,老爷富贵已极,也有了把年纪,何不辞官回高邮过逍遥日子?”
  汪广洋捏着她的玉手,长叹一声说道:“归隐山林亦未必能远祸避灾,你没见伯温先生,虽遁迹韬晦,却落得什么下场?皇上猜疑他选择有王气出现的淡洋营置墓穴,尚疑他藏有神授‘天书’,下诏谴责将他逼死。其长子刘琏亦因‘天书’一事遭受牵连,含冤自尽……”
  “传说刘基是被胡惟庸药死,老爷可知此事?”腊梅打断他的话。
  提起胡惟庸,汪广洋打了个寒噤,赶紧摆手止住她:“这不过是流言蜚语,切不可乱讲!”
  腊梅却满脸不屑地撇着嘴说:“你也和胡惟庸一样身为丞相,在中书省平起平坐,为何怕他?”
  汪广洋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挂名的太平宰相,胡惟庸才是手握实权的当朝宰相,何况还有皇上的亲家李太师为他撑腰。我一生做事谨慎,从不多言,你可知这几年来有多少大臣妄言取祸、笔墨成灾啊!”
  他又扳着指头一一数给她听:“平遥县学训导叶伯巨,因上书责皇帝‘分封太奢’而遭杀戮;湖广按察使佥事郑士元,因力谏皇上‘尚德缓刑’,被发配江浦终身劳役;最可悲的是杭州府学政徐一夔,因在表章中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之语句而被诛杀。真是天下惶恐,人人自危啊!”
  “奴家不明白,那表章上明明说的是称颂皇上的好话呀,何罪之有?”腊梅茫然不解。
  汪广洋摇首叹息道:“唉,好话也怕深文周纳啊!皇上说‘光’者剃发也,讥讽他是光头和尚。‘生’者,僧也,暗示皇上是僧人出身。‘则’、‘贼’谐音,骂皇上是贼。‘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实际是‘和尚出身,盗贼起家,而今窃据天子之位’的意思。”
  “如此牵强附会,有谁能幸免?好一副残忍暴虐的嘴睑!”腊梅忿忿不平。
  汪广洋继续说道:“其实皇帝如此严酷,也是因有人为了排除异己而在其中煽动挑拨。”
  “是谁如此恶毒?”
  “还不是胡……”汪广洋将后半截话吞回肚里,噤口不言。
  他不想再提起这又怕又恨的名字,“胡惟庸”一直是他的一桩心病。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在朝廷如日中天,深得皇帝宠信,加之有太师李善长做靠山,总揽中书省大权,恣睢跋扈,早已把汪广洋这个右丞相架空。胡惟庸大权在握,威福随心,在朝中私下窥觇僚属向背,凡逆己者必想方设法除之后快;附己者必说项保荐,升擢重用。除了徐达等少数开国元勋,满朝文武莫不忌惮胡丞相。虽也有人对其不满,但为求自保,多半不敢或不愿开罪他。
  不久前汪广洋循例在中书省视事时,忽然胡惟庸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俗曰‘柔能克刚’,朝宗兄柔韧有余,兄弟我却秉刚烈之气,看来朝宗兄是兄弟的克星了。”
  他心里一惊,赶快说:“兄弟从不得罪人,更不会加害于人。我若妨碍兄长治事,可以辞相回御史台。”
  胡惟庸却咧着嘴笑道:“朝宗兄言重了,兄弟我并非此意。不过兄弟要办些事,朝宗兄不会留难吧?”
  “我祇管画押,兄长尽可以方便。”汪广洋马上拍着胸脯保证。
  胡惟庸取出天下兵马籍册说:“若调取一些勇武之士进京供驱使,圣上会不会准许?”
  “中书省有权调取少许武士入京,祇需事后呈报,无须事前请准。”汪广洋据实回道。
  “要是索性也不呈报呢?”胡惟庸得寸进尺。
  “圣上日理万机,中书省政务繁冗,若兄长以为不必上奏,兄弟倒也乐得清闲。”汪广洋揣摩着他的心思,逢迎道。
  胡惟庸满意地走了,他却满心狐疑:胡惟庸调取天下武士进京何用?然而他不敢得罪胡惟庸,也就没有上奏。
  事后他忽然想到,胡惟庸私招天下武士会不会图谋不轨?若真如此,那可是灭门九族的大罪啊!他是否应向朝廷告发胡惟庸私蓄武士?但又转念一想,胡惟庸若奉有皇帝密旨呢?近来圣意扑朔迷离,行事千奇百怪。以他这样一个形同虚设的光杆丞相,想告发在皇帝面前炙手可热的当朝首辅之臣,岂不是自寻死路?刘基尚且不是胡惟庸的对手,何况他汪广洋?他终于放弃了告发之念,但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
  “下雪了,真美!”一声轻柔的娇呼唤醒了沉思中的汪广洋,腊梅不知何时已伫立于敞开的窗前。
  窗外雪花飞舞,天气将暮。对着银妆素裹的雪景和亭亭玉立的倩影,汪广洋觉得心旷神怡,诗兴陡发。
  正待吟哦,忽闻管家周贵在门外高声禀报:“皇上旨宣相爷进宫陛见!”
  汪广洋心中顿时忐忑不安,天气这么寒冷,又值日暮,皇上为何严旨催召?他几经浮沉,深知天威难测,皇帝的脸说变就变。不免疑虑重重,难道又有什么事惹恼了皇上,要第三次贬谪他?瞎猜,全是瞎猜!他不是圣眷正隆、正在渡过一生中最辉煌的岁月吗?皇上近来曾对他几度嘉奖,说不定他会再一次仕途得意呢!他不禁暗笑自己空穴来风、庸人自扰,尽往坏处想。
  (2)
  朱元璋午后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各地送呈的公文表笺,偌大一座房间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嘈杂声响,炭盆中火光熠熠,案几上香气氤氲。
  他挥舞朱笔频频圈画,每圈注一次即表示有人荣耀升迁或者人头落地,全凭他当时的心绪与喜怒。拟就最后一道召见汪广洋的谕旨命人送走后,他才昂首掷笔,松了一口气。
  他正在闭目养神,一只波斯雄狗自桌下窜出来,冲着他吼叫。这狗乃孙贵妃遗物,孙贵妃得宠于朱元璋,然体性素弱,不幸于洪武八年薨逝,朱皇帝爱屋及乌,非常珍视这只雄狗,时常唤来陪他消遣寂寞时光。
  宫女玉湘惊闻犬吠,急忙进来探视,见朱元璋弯腰指着波斯狗,嘴里连声唤道:“宝儿听话,快伏下,等会儿有上好的精肉喂你。”
  那名叫“宝儿”的大狗却显得浮躁不安,来回游走,喉中低吼,四下顾盼不肯伏下。朱元璋示意玉湘过来,对她说:“还是你来调弄安抚它,宝儿听妇人的话,它喜爱脂粉的味道呢!”
  宫女跪在地上伸出纤纤玉手在波斯狗的颈项间轻轻搓揉捏弄,并对着它微微摆动的尖耳朵柔声呼唤:“宝儿乖,宝儿效忠万岁爷,不惹万岁爷生气……”
  那畜生似通人性,眨眼望了望偎在身边香气四溢的妇人,果然叭嗒了一下巨嘴,摇摇尾巴乖乖伏下来。
  朱元璋怔怔地瞅着宫女年轻丰腴的身体,因俯身跪卧,柔软的丝绸衣裙被圆臀丰乳紧紧绷住,曲线毕呈,凹凸之处清晰可见。朱皇帝怦然心动,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欲望,令宫女解开衣裙。
  玉湘以为皇上要赐她云雨之恩,受宠若惊,连忙松开裙带,正欲起身却被皇上止住:“别起来,依然伏着。”
  朱元璋说罢绕到了玉湘身后,伸手将她的裙儿和小衣一并扯下,一个雪白无瑕、晶莹剔透的大屁股纤毫毕露地呈现在他面前。他忍不住细细抚摸,祇觉光滑幼嫩、温暖柔软,引人遐思,撩人情欲。
  玉湘微阖双目,兴奋地等待着皇帝的宠幸,她心中暗忖:“皇上也喜欢这狗爬的姿态!”
  谁知朱元璋并未“御驾亲征”,却把“宝儿”牵到玉湘股后,他拍了拍雄狗的后颈,指着玉湘的大白屁股说:“宝儿,替朕去宠幸她,你若钟意她,就赏给你做妃子。”
  玉湘闻言大惊,睁开眼想要叫喊,那波斯雄狗却红着眼睛在她的股沟内嗅了嗅,随即纵身一跳,骑在她的丰臀上,四寸多长的红色狗鞭突然从雄狗腿间狰狞伸出,铁钉般刺入玉湘娇嫩的牝户。
  狗鞭虽无人的阳具那样粗大,但它发情后的飞快穿插却也迅疾有力,可怜玉湘尚为处子之身,遭雄狗一番急速抽插,竟也落红满地、连连呼痛。
  朱元璋见玉湘已被“宝儿”破了身,便从后面抱起雄狗向上一推,那沾满处女鲜血的狗鞭又囫囵钻进了宫女紧密细小的屁眼。“哎呀……我的屁眼……痛死我了……”玉湘冷丁又被雄狗插入屁眼,一阵撕心裂肺的胀痛使她秀目环睁、杀猪般地嚎叫。
  朱元璋看着雄狗干弄宫女屁眼的动人景像,也觉心摇神驰、魂不守舍。他又上前于雄狗夹在股后的两只巨大睾丸上不停搓捏,那畜生更加奋力穿插,狗鞭在屁眼里伸缩出入,“噗哧”作响,足有一百余下才吼叫着射出了滚热的精水。
  射精后的“宝儿”似乎意犹未足,跳下来又用长舌在玉湘的屁眼与牝户之间上下翻卷舔舐。玉湘的两个洞穴才遭开苞,又被热呼呼的狗舌舔弄,既痛又痒,不住地娇呼:“饶了我吧……受不了……宝儿真要把我弄死了……”
  朱元璋正兴致勃勃地观赏着“人兽杂交”的趣剧,忽听外面内侍太监高声启奏:“中书省右丞相汪广洋奉诏在午门外候旨陛见。”
  他面带愠色地吩咐传汪广洋进宫。朱元璋生平最恨两件事,一是遭人顶撞,二是被人扫兴。汪广洋不适时机的陛见搅了他的兴头,加上原已对汪广洋深具不满,使他决心施威报复。
  汪广洋在文楼陛见皇帝,见皇上脸色阴沉,他伏在地上,心中兀自不安。
  朱元璋随手丢下一份奏章给他看,汪广洋一读之下浑身颤栗、牙齿“格格”作响。每逢皇上发怒,他从不开口说话,朱元璋反倒忍不住了,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御史中丞涂节上书弹劾左丞相胡惟庸药死刘基,你在中书省供职,可知此事?”
  汪广洋颤抖着身子答道:“此事与臣无干,臣不知情。”
  朱元璋拍案而起,怒道:“你仰承胡惟庸鼻息,胆敢欺瞒隐匿?”
  汪广洋磕头如捣蒜,连声说:“臣委实不知,请陛下查问胡惟庸。”
  “你若能证实此事,朕依然任你为相,免你一切罪责。”皇上缓和了口气,继续说。
  汪广洋犹豫了一下,说:“臣不敢妄言误国……”
  “这件事暂且不论,朕问你,今日占城贡方物,使者至中书省,你为何不及时引见?”朱元璋脸色一沉,又问。
  汪广洋惶恐万分,今天天气奇寒,他躲在府中饮酒作乐,中书省的人也都各自回家避寒,偏偏来了外国使者,诸般不凑巧的事皆碰在一起。
  “臣退朝后返家,有失职之罪。”他不住地叩头说。
  “你久居中枢,未曾献一谋以匡国家社稷,祀神治民屡有厌怠之意,数年来亦未尝荐一贤才。”朱元璋声色俱厉地说:“你在江西任上曲庇朱文正,在中书省不揭发杨宪售奷之情,如今又不据实陈奏胡惟庸之事。四方讨好,八面玲珑,柔奷之罪不可宽容!”
  汪广洋油亮的前额沁满豆大的汗珠,一股冰凉的寒意爬上脊梁骨,战战兢兢地哀求:“陛下恕臣死罪……”
  “当年你因宠妾虐母贬到海南岛,复官后又因无所建树而外放广东为参政,但你仍无悔意,今日朕以为你还是去海南岛过日子吧!”朱元璋一脸憎厌地说。
  汪广洋捡回一条性命万分侥幸,急忙谢恩道:“臣愿去海南岛了结残生,陛下天恩浩荡,臣终其身不敢忘。”
  朱元璋从齿缝中哼出一声,冷冷地说:“限你明日离京,不可逗留取罪。”
  出宫后,汪广洋也不敢去知会胡惟庸,失魂落魄地迳直赶回府中。
  皇上冷峻无情的话语尚在他耳边萦绕,他深知道皇帝的心情像夏日多云的天空,变幻不定、阴晴叵测。他在皇帝盛怒之下竟然奇迹般地保全了性命,哪里还敢稍有怠慢,连夜收拾家当,翌日一早带着腊梅等家人仓皇出京。
  汪广洋拥着腊梅悄然伫立在砭骨寒风中等候船只,面对滔滔东去的大江,他不禁老泪纵横、心潮起伏。他还不是囚犯,没有人押送,但也没有人饯行,形单影只,孤雁南飞,真是风凄凄,雪茫茫,前途渺渺人断肠……


第八章 魂断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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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持诸位阅读时之连续性,尽量争取出文快些,但时间实在有限,往往事与愿违。尚希原谅。谢谢各位的捧场与回应!本文并非史料,切勿对号入座,敬希指正。===================================
  (1)
  汪广洋携家眷乘船沿长江上溯,取道湖广转岭南。浩瀚的大江波浪翻滚、滔滔东流,他却迎着这无情的波涛西上。
  数九寒冬,天上飘着雪花,水里凝着冰块,汪广洋的心情一如寒霜凝雪,愁绪百结。望着掠过船身的混浊江水,不禁热泪盈眶,长声叹息。
  他几度宦海浮沉,一生坎坷不平,如今可到了尽头!他的人生末路竟然是天涯海角-蛮荒之地的海南岛。海南岛其实并不如人们传说的那么荒凉可怕,它没有严酷的冬天,森林茂密,水果繁盛,海产丰富,黎族百姓古朴可爱,这一切曾使他的谪居生活风趣多辨。他既然曾去住过,为何不能再去生活?但是此去不同昔日小住,七年前他首次被贬往海南岛,心中仍然充满希望,冀皇上能明察他的不白之冤,看在多年效忠的份上赦他归去,而一年之后果然如愿以偿。然而这一次他却完全绝望,皇上降旨驱逐他时的脸色既冷漠又厌憎,使他从心底感到他的圣眷已尽,他将与富贵利禄、官场生活从此永诀!
  他检点一生并无大错,皇上为何如此寡恩薄情?若说他对朱文正不察不举,难道皇上就没有任人唯亲、任用非人之过?若说杨宪奷伪不法他没有揭发,既是奷伪哪能一眼识破,而未行举发的岂止他一人?刘基早已失宠,皇上的猜忌足以制其死命,何况他早就一病奄奄。胡惟庸的那一剂药是否能治刘基的病很难说,但至少不是毒药,胡惟庸怎敢于众目睽睽之下挑明了下毒?说刘基因此而死,未免失之公允。虽然如此,他仍然痛恨胡惟庸多事,连累他罢官贬谪断送一生前程!
  汪广洋站立船头,低垂皓首,满面愁容,越想越气闷,越思越烦恼,被寒冷刺骨的江风一吹,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爱妾腊梅闻声急忙取来狐皮斗篷为他披上,柔声劝道:“老爷一路苦思冥想、闷闷不乐,天又这么冷,小心冻坏了身子骨儿。”
  汪广洋木雕般呆立没理她,腊梅又伸出玉手一面抚摸他的后脑勺一面故作惊讶道:“哎哟!老爷的头发又比在家时少了好些,再这样愁个没完,怕未到海南便成了‘琉璃蛋’啦!”
  汪广洋终于被她逗乐了,一脸的阴霾散尽,回身一把搂住她,捏她俏丽的鼻尖,说:“你个促狭鬼,专在我头上说笑。”
  “虽说头发稀了点,可却是鹤发童颜、精神抖擞,夜夜扰人、老不正经呢!”腊梅银铃般格格笑着,手儿隔着长袍扪住他的裤裆。
  “不是老不正经,是老当益壮;不是夜夜扰人,是夜夜春宵!”汪广洋亦投桃报李,将手伸到她的丰臀上,隔着裙裾姿意捏弄起来。
  这对忘年夫妻的笑语欢声在浪涛的轰鸣中断断续续隐约可闻,船儿颠簸摇晃,继续逆水上溯……
  在这凄楚怆恻的漫长旅途中,幸而有腊梅像解语花、生香玉,一路上温存体贴,为汪广洋驱除了不少烦恼,也为他唤回了那濒于崩溃的求生意志。
  汪广洋与爱妾相拥相偎、缠绵细语、互诉衷曲,忘却了心头烦恼,顿感时光飞快流逝,不知不觉日已西斜,暮色降临,正是“寸心言不尽,前路日将斜”也。
  船家报说已至太平府,系舟牛渚矶。汪广洋重睹当年风物,见景伤情,感慨万千,不禁吟出前人诗句:“……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吟罢热泪盈眶,自叹时乖命蹇。
  “老爷又在暗自神伤了?天冷得紧,明日还要上路,早些睡吧!”一声甜蜜温柔的娇唤将汪广洋自悲戚忧伤中拖了出来,转首望去,腊梅裹紧水红色的斗篷,长发如云,衣袂翩然,亭亭伫立于舱面上,如仙似幻。
  不知何时昏暗的天空又开始飘下晶莹的雪花,白净的雪花落在她的红衣上分外扎眼。汪广洋痴呆呆地望着裹在红衣内的腊梅和落在红衣上的白雪,祇觉梅雪相映,娇艳夺目,真乃“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老爷为何怔怔盯着奴家,看得人怪不自在。”腊梅一脸红云,娇嗔道。
  她盈盈如梦的眸子,窈窕多姿的身形,皆令汪广洋目眩神驰。他从未料到他的爱妾有如此遗世出尘的美,他在她的浅笑薄嗔下迷失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话:“谁让你今日那么美……”
  “好说,只怕往后我就比不上海南岛的黎家姐儿美了!”腊梅尖酸地说。
  “你又胡说了,我不与你嚼舌头。”汪广洋作势要走。
  腊梅莲步轻移,上前拦住他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到了海南若有沾花惹草之事,我可不依!”
  汪广洋伸出肥胖的手在她丰臀上捏了一把,又在她香腮上咂了一口,笑嘻嘻地说:“你十八般‘床艺’样样精通,还怕我逃出你的掌心?”
  “你取笑我……我才不喝你的迷魂汤……”腊梅羞得雪腮绯红,叫嚷着举起两只粉拳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脯。
  两人笑闹拉扯着,情意绵绵地走回舱内。
  上舱房并不宽敞,一张硬板床铺勉强能睡两个人,床头一灯如豆,斗室一片昏暗。汪广洋多年为官,相府奢华舒适,养尊处优,起居饮食皆十分讲究,哪里捱过这种日子,禁不住又长吁短叹起来。
  腊梅剔亮了灯火,埋怨道:“老爷虽然丢了官,但捡回一条命,是不幸中之大幸,为何尚兀自烦恼叹息?扰得妾也不安心。”
  汪广洋觉得这斗室活像一口棺材,而他也像尚能动弹的尸骸,他打了个寒噤,灰着脸说:“不知为何我总想着皇帝不会放过我,心惊肉跳,睡不着觉。”
  “老爷莫非替胡惟庸隐瞒了什么?”腊梅忧心忡忡地问。
  汪广洋连忙压低声调说:“我的好人儿,我落到这地步,你可别再推我上绝路啊!”
  “霜天雪夜,四面是水,说谋杀皇帝也没人听见,你怕什么!”她继续追问,“胡惟庸药死刘基之事,老爷为何代他隐瞒?”
  “刘基服了药并未立时死去,还活了两个多月,世上恐怕没有这样的毒药吧?”汪广洋眼里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说,“皇上也让御医验过药方,并无任何蹊跷。刘基并非死于服药之后,而是死在接了指责他的圣旨之后……”
  “你是说皇上……”
  “我什么也没说,你也不要再说下去了!”他赶快截住她的话。
  “是谁逼死或药死刘基我不在乎,祇是老爷成了他们的替罪羊太不值得!”腊梅一脸的不服气,忿忿说道,“如今咱们在这冷舱房硬木板上受罪,皇帝与胡惟庸却在灯火熊熊的暖室绣榻上拥着美姬艳妃,尽情享受,真让人恨得心痒痒的。”
  汪广洋闻言,一把将她拉进被窝,说:“你恨得心痒,我却想你想得心痒痒的!他们有美姬艳妃,我却有贤妻爱妾。他们左拥右抱,我却情有独钟。佳丽三千抵不上一个淫荡老婆,心肝儿快来与我销魂!”
  一席话说得腊梅脸儿发烧、心儿乱跳,急问道:“如此寒天雪夜?”
  “有你在怀,何冷之有?”
  “就在这冷木板上?”
  “胜过幕天席地。”
  汪广洋说着将她整个儿抱入怀中,腊梅也娇声喘息着任他解衣宽带。他以肥厚的舌头撬开她的樱唇,伸到里面舔舐她的香舌贝齿。舌儿相撞“吱叽”有声,津液交流渍湿面颊。
  亲嘴咂舌之余,汪广洋又伸手到腊梅酥胸摸索,触及细小幼嫩的乳头便捏住不放,姿意搓捻揉弄,时而将它长长揪起,时而又将之埋进乳房肉窝之内,百般戏弄。
  腊梅未曾生育,两只乳儿结实饱满、富有弹性。戏弄之下,嫣红的乳头逐渐坚硬,勃起涨大,色泽变深。她亦觉心中搔痒,腿间淫汁潺潺、濡湿一片。
  弄了一阵,汪广洋突然缩回舌头,双手捧住腊梅的粉脸道:“我的美人儿,你的香舌如此灵巧温馨,何不为我‘雪夜引箫’一回?”
  “引箫?”腊梅不明就里,惋惜地说,“可惜那紫竹洞箫遗在家中,仓皇出走,老爷吩咐丢弃一切无用杂物啊!”
  “哈哈!丢了洞箫不打紧,尚有一只肉箫。”汪广洋咧开大嘴哂笑道,一面将妇人的秀首朝被窝里按去。
  腊梅这才省悟,敢情“雪夜引箫”是叫她“冷被窝里含鸡巴”!她狠命地在汪广洋的大肚腩上拧了一把,在被窝内哼叫道:“色心不死的忌刻老鬼!”
  言罢便轻启朱唇,在黑濛濛的被窝里一口含住汪广洋已然翘起的老阳具,将香舌围绕龟头边上的肉棱旋转舔舐,不时以舌尖迅疾弹点龟头顶端的细小马眼。
  汪广洋也一面在妇人雪白细嫩的大屁股上揉捏抚玩,一面眯着眼享受龟头被香舌翻卷舔弄得温暖酥麻的奇趣。他的手沾满了妇人的淫水,不停地在她股缝内上下摩挲,手指不时探入牝户和屁眼内搅动,弄得她在被窝里哼哼唧唧,不住呻吟。
  腊梅被他掏摸得性起,吐出龟头,将香舌顺着肉茎滑下到阴囊,用细密的贝齿狠狠撕扯阴囊上稀疏的阴毛,痛得汪广洋呼叫不已。她再以玉手翻起累坠的阴囊,竟将舌儿伸进他的老屁眼内翻搅起来。
  汪广洋哪里经过这般阵仗,惊叫道:“哎呀,这地方也能舔弄……乐死我也……”
  他祇令她吹箫含鸡巴,谁知她还会探穴舔屁眼;他平日只品尝过她吮咂阳具的凌厉舌功,却从未领略过她钻舔后庭的销魂绝技!
  腊梅的香舌在汪广洋的老屁眼内往复伸缩进出:伸入时环绕刮擦肛门内柔软的肠壁,缩出时又频频舔舐肛门口的菊状嫩肉,蚀骨融心、夺魂摄魄。
  汪广洋心旌摇曳,亦抬起身子,挨近腊梅粉妆玉琢的大白屁股,试着将舌头也伸到她的屁眼上。他轻轻舔了几下美妙的菊纹洞口,又挺起舌尖往紧密细小的屁眼里钻。说也奇怪,这腊梅的后庭非但没有刺鼻的异味,倒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他煞费周章地将舌头塞入了她的小屁眼,学着她的样儿翻卷舔舐起来。这块向往已久的处子禁苑虽未被他的阳具开拓,但已先经口舌品尝了“风味”。
  腊梅的屁眼初遭人舔,亦觉心痒难当,便扬首张开樱唇含住汪广洋的肉茎,拚命地上下套弄,那秀首在衾内起伏犹如鸡儿啄米。
  汪广洋的阳具本不十分粗长,滑动中竟连根陷入妇人喉内,龟头被深喉中的热气一灼,如虫行蚁走,酥麻酸痒。他遽然感到欲火烧身、血脉贲张,一股强烈的无名快意袭上心头,连忙大叫:“姑奶奶快放开……真的支不住了……”
  哪知腊梅不听则已,闻言益发没命地含吮套弄,秀首穿梭般上下移动,还把个阴囊攥在手里搓揉。
  汪广洋喘了几口粗气,祇觉腰眼一酸,全身抽搐地将白花花的阳精一古脑泄入妇人嘴里,又顺着嘴角淌下……
  汪广洋对自己太快的发泄有几分懊恼,但腊梅却若无其事地揩了揩染满精液的嘴角,温柔地朝他微笑。她的笑靥使汪广洋深深地感动,她对他不仅仅是情深义重,简直可说是忘我奉献,这样的老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可遇而不可求呀!
  “我的好人儿,你浑身香气四溢,就连那后庭秘穴也芬芳可人,真乃咄咄怪事!”汪广洋对方才嗅舔丰臀时之奇遇念念不忘,搂着爱妾追问。
  腊梅低颦一笑,说:“老爷忘记了那些外国贡物?”
  “你是说……”汪广洋拍着额头苦思。
  “那些香纸。”她提醒道。
  汪广洋恍然大悟,原来去年西域使者曾进贡一箱“麝兰香纸”,正值皇帝心情喜悦,便顺手分了一半赐给他。他不知这劳什子有何用,但因是御赐的圣物,不敢胡乱丢弃,就拿给腊梅保存。
  “是那些西域‘麝兰香纸’?”
  “正是,老爷赐给奴家,奴家亦不知有何用处,但见它香气馥郁,便每于如厕时使用……哦……用水洗濯后再以它揩拭。”
  汪广洋听了,啼笑皆非,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爱妾竟拿西域贡品作了揩屁股纸。同时也暗自心惊,幸好此事在京时无人知晓,否则亵渎圣物可是难逃死罪啊!
  夜已深,外面黑暗寂静得可怕。腊梅熄了灯火,两人喁喁细语,亲嘴摸乳,又黑灯瞎火地折腾了一阵才双双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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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这一对老夫少妻。
  腊梅哆嗦着抱住汪广洋,说:“天未破晓,莫非来了强盗?”
  汪广洋强自宽慰道:“也许是船家来禀报提早上路。”
  “砰砰砰”门敲得山响,且越来越急。
  腊梅惶惑不安地起来穿衣,汪广洋坐在被窝里扬声询问:“天色尚早,什么事敲门这么急?”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上舱房门被撞开。腊梅半裸上身,祇着一只红抹胸,雪乳微露,吓得急忙抓过被子遮盖身体。汪广洋毕竟登过场面、当过大官,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不慌不忙地责问:“什么人如此无礼?我虽受贬谪,却还是仕宦人家,为何破门而入惊吓内眷?”
  门外的人探进头来说:“御史大夫陈大人奉旨而来,刻不容缓,不得不破门而入。”
  两名军士冲进来,不由分说押着汪广洋来到前舱。
  陈宁瘦小的身躯裹在沾满雪花的毛皮大氅里,隼目鹰鼻、煞气满面,活像一只守候猎物的玲珑猛兽。见到汪广洋,他松开手,毛皮大氅向两边张开,露出正二品朝服,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连招呼也不打。
  汪广洋早已见惯他这副嘴脸,强自镇静下来,问道:“陈大人雪夜兼程赶来,有何紧急公事?”
  陈宁自怀中取出圣旨,说:“皇上严旨不敢耽搁,兄弟快马加鞭赶了上百里路,连气都没敢喘一口!”
  汪广洋细窥陈宁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揣测不出是祸是福,但仍存侥幸之念,便试探着问:“莫非圣上追我回朝问案?”
  “不读圣谕不会明白,朝宗兄接旨吧!”陈宁冷冷说道。
  汪广洋系好棉袍跪在舱板上,陈宁展开御旨读道:“……汪广洋昔日辅文正于江西,虽不能匡恶,自当明其不然,何幽深隐匿以致祸生?实属奸佞之为。”
  听到此,汪广洋再也忍不住了,直起腰发狂似地喊道:“皇上杀他的侄儿,怎能怪罪我呢?”
  陈宁怒喝道:“汪广洋接旨竟敢胡言乱语,乃大不敬,掌嘴三十!”
  几名金吾卫凶神恶煞似地按住汪广洋,挥起铁掌劈头盖脸地向他掴去。汪广洋顿时鼻口喷血,两颊红肿,瘫软地上。
  谕旨中的每一句话,皆似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它们接踵扑来,撕裂他、吞食他:“……汪广洋前与杨宪中书共事,宪奷恶万状,却匿而不言,隐而不发。观尔之为,君之利视之,君之祸亦视之,如此肆侮,法所难容。特追斩其首,用示柔奷.>是不幸中之大幸,为何尚兀自烦恼叹息?扰得妾也不安心。”
  汪广洋觉得这斗室活像一口棺材,而他也像尚能动弹的尸骸,他打了个寒噤,灰着脸说:“不知为何我总想着皇帝不会放过我,心惊肉跳,睡不着觉。”
  “老爷莫非替胡惟庸隐瞒了什么?”腊梅忧心忡忡地问。
  汪广洋连忙压低声调说:“我的好人儿,我落到这地步,你可别再推我上绝路啊!”
  “霜天雪夜,四面是水,说谋杀皇帝也没人听见,你怕什么!”她继续追问,“胡惟庸药死刘基之事,老爷为何代他隐瞒?”
  “刘基服了药并未立时死去,还活了两个多月,世上恐怕没有这样的毒药吧?”汪广洋眼里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说,“皇上也让御医验过药方,并无任何蹊跷。刘基并非死于服药之后,而是死在接了指责他的圣旨之后……”
  “你是说皇上……”
  “我什么也没说,你也不要再说下去了!”他赶快截住她的话。
  “是谁逼死或药死刘基我不在乎,祇是老爷成了他们的替罪羊太不值得!”腊梅一脸的不服气,忿忿说道,“如今咱们在这冷舱房硬木板上受罪,皇帝与胡惟庸却在灯火熊熊的暖室绣榻上拥着美姬艳妃,尽情享受,真让人恨得心痒痒的。”
  汪广洋闻言,一把将她拉进被窝,说:“你恨得心痒,我却想你想得心痒痒的!他们有美姬艳妃,我却有贤妻爱妾。他们左拥右抱,我却情有独钟。佳丽三千抵不上一个淫荡老婆,心肝儿快来与我销魂!”
  一席话说得腊梅脸儿发烧、心儿乱跳,急问道:“如此寒天雪夜?”
  “有你在怀,何冷之有?”
  “就在这冷木板上?”
  “胜过幕天席地。”
  汪广洋说着将她整个儿抱入怀中,腊梅也娇声喘息着任他解衣宽带。他以肥厚的舌头撬开她的樱唇,伸到里面舔舐她的香舌贝齿。舌儿相撞“吱叽”有声,津液交流渍湿面颊。
  亲嘴咂舌之余,汪广洋又伸手到腊梅酥胸摸索,触及细小幼嫩的乳头便捏住不放,姿意搓捻揉弄,时而将它长长揪起,时而又将之埋进乳房肉窝之内,百般戏弄。
  腊梅未曾生育,两只乳儿结实饱满、富有弹性。戏弄之下,嫣红的乳头逐渐坚硬,勃起涨大,色泽变深。她亦觉心中搔痒,腿间淫汁潺潺、濡湿一片。
  弄了一阵,汪广洋突然缩回舌头,双手捧住腊梅的粉脸道:“我的美人儿,你的香舌如此灵巧温馨,何不为我‘雪夜引箫’一回?”
  “引箫?”腊梅不明就里,惋惜地说,“可惜那紫竹洞箫遗在家中,仓皇出走,老爷吩咐丢弃一切无用杂物啊!”
  “哈哈!丢了洞箫不打紧,尚有一只肉箫。”汪广洋咧开大嘴哂笑道,一面将妇人的秀首朝被窝里按去。
  腊梅这才省悟,敢情“雪夜引箫”是叫她“冷被窝里含鸡巴”!她狠命地在汪广洋的大肚腩上拧了一把,在被窝内哼叫道:“色心不死的忌刻老鬼!”
  言罢便轻启朱唇,在黑濛濛的被窝里一口含住汪广洋已然翘起的老阳具,将香舌围绕龟头边上的肉棱旋转舔舐,不时以舌尖迅疾弹点龟头顶端的细小马眼。
  汪广洋也一面在妇人雪白细嫩的大屁股上揉捏抚玩,一面眯着眼享受龟头被香舌翻卷舔弄得温暖酥麻的奇趣。他的手沾满了妇人的淫水,不停地在她股缝内上下摩挲,手指不时探入牝户和屁眼内搅动,弄得她在被窝里哼哼唧唧,不住呻吟。
  腊梅被他掏摸得性起,吐出龟头,将香舌顺着肉茎滑下到阴囊,用细密的贝齿狠狠撕扯阴囊上稀疏的阴毛,痛得汪广洋呼叫不已。她再以玉手翻起累坠的阴囊,竟将舌儿伸进他的老屁眼内翻搅起来。
  汪广洋哪里经过这般阵仗,惊叫道:“哎呀,这地方也能舔弄……乐死我也……”
  他祇令她吹箫含鸡巴,谁知她还会探穴舔屁眼;他平日只品尝过她吮咂阳具的凌厉舌功,却从未领略过她钻舔后庭的销魂绝技!
  腊梅的香舌在汪广洋的老屁眼内往复伸缩进出:伸入时环绕刮擦肛门内柔软的肠壁,缩出时又频频舔舐肛门口的菊状嫩肉,蚀骨融心、夺魂摄魄。
  汪广洋心旌摇曳,亦抬起身子,挨近腊梅粉妆玉琢的大白屁股,试着将舌头也伸到她的屁眼上。他轻轻舔了几下美妙的菊纹洞口,又挺起舌尖往紧密细小的屁眼里钻。说也奇怪,这腊梅的后庭非但没有刺鼻的异味,倒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他煞费周章地将舌头塞入了她的小屁眼,学着她的样儿翻卷舔舐起来。这块向往已久的处子禁苑虽未被他的阳具开拓,但已先经口舌品尝了“风味”。
  腊梅的屁眼初遭人舔,亦觉心痒难当,便扬首张开樱唇含住汪广洋的肉茎,拚命地上下套弄,那秀首在衾内起伏犹如鸡儿啄米。
  汪广洋的阳具本不十分粗长,滑动中竟连根陷入妇人喉内,龟头被深喉中的热气一灼,如虫行蚁走,酥麻酸痒。他遽然感到欲火烧身、血脉贲张,一股强烈的无名快意袭上心头,连忙大叫:“姑奶奶快放开……真的支不住了……”
  哪知腊梅不听则已,闻言益发没命地含吮套弄,秀首穿梭般上下移动,还把个阴囊攥在手里搓揉。
  汪广洋喘了几口粗气,祇觉腰眼一酸,全身抽搐地将白花花的阳精一古脑泄入妇人嘴里,又顺着嘴角淌下……
  汪广洋对自己太快的发泄有几分懊恼,但腊梅却若无其事地揩了揩染满精液的嘴角,温柔地朝他微笑。她的笑靥使汪广洋深深地感动,她对他不仅仅是情深义重,简直可说是忘我奉献,这样的老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可遇而不可求呀!
  “我的好人儿,你浑身香气四溢,就连那后庭秘穴也芬芳可人,真乃咄咄怪事!”汪广洋对方才嗅舔丰臀时之奇遇念念不忘,搂着爱妾追问。
  腊梅低颦一笑,说:“老爷忘记了那些外国贡物?”
  “你是说……”汪广洋拍着额头苦思。
  “那些香纸。”她提醒道。
  汪广洋恍然大悟,原来去年西域使者曾进贡一箱“麝兰香纸”,正值皇帝心情喜悦,便顺手分了一半赐给他。他不知这劳什子有何用,但因是御赐的圣物,不敢胡乱丢弃,就拿给腊梅保存。
  “是那些西域‘麝兰香纸’?”
  “正是,老爷赐给奴家,奴家亦不知有何用处,但见它香气馥郁,便每于如厕时使用……哦……用水洗濯后再以它揩拭。”
  汪广洋听了,啼笑皆非,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爱妾竟拿西域贡品作了揩屁股纸。同时也暗自心惊,幸好此事在京时无人知晓,否则亵渎圣物可是难逃死罪啊!
  夜已深,外面黑暗寂静得可怕。腊梅熄了灯火,两人喁喁细语,亲嘴摸乳,又黑灯瞎火地折腾了一阵才双双睡熟了。
  (2)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这一对老夫少妻。
  腊梅哆嗦着抱住汪广洋,说:“天未破晓,莫非来了强盗?”
  汪广洋强自宽慰道:“也许是船家来禀报提早上路。”
  “砰砰砰”门敲得山响,且越来越急。
  腊梅惶惑不安地起来穿衣,汪广洋坐在被窝里扬声询问:“天色尚早,什么事敲门这么急?”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上舱房门被撞开。腊梅半裸上身,祇着一只红抹胸,雪乳微露,吓得急忙抓过被子遮盖身体。汪广洋毕竟登过场面、当过大官,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不慌不忙地责问:“什么人如此无礼?我虽受贬谪,却还是仕宦人家,为何破门而入惊吓内眷?”
  门外的人探进头来说:“御史大夫陈大人奉旨而来,刻不容缓,不得不破门而入。”
  两名军士冲进来,不由分说押着汪广洋来到前舱。
  陈宁瘦小的身躯裹在沾满雪花的毛皮大氅里,隼目鹰鼻、煞气满面,活像一只守候猎物的玲珑猛兽。见到汪广洋,他松开手,毛皮大氅向两边张开,露出正二品朝服,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连招呼也不打。
  汪广洋早已见惯他这副嘴脸,强自镇静下来,问道:“陈大人雪夜兼程赶来,有何紧急公事?”
  陈宁自怀中取出圣旨,说:“皇上严旨不敢耽搁,兄弟快马加鞭赶了上百里路,连气都没敢喘一口!”
  汪广洋细窥陈宁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揣测不出是祸是福,但仍存侥幸之念,便试探着问:“莫非圣上追我回朝问案?”
  “不读圣谕不会明白,朝宗兄接旨吧!”陈宁冷冷说道。
  汪广洋系好棉袍跪在舱板上,陈宁展开御旨读道:“……汪广洋昔日辅文正于江西,虽不能匡恶,自当明其不然,何幽深隐匿以致祸生?实属奸佞之为。”
  听到此,汪广洋再也忍不住了,直起腰发狂似地喊道:“皇上杀他的侄儿,怎能怪罪我呢?”
  陈宁怒喝道:“汪广洋接旨竟敢胡言乱语,乃大不敬,掌嘴三十!”
  几名金吾卫凶神恶煞似地按住汪广洋,挥起铁掌劈头盖脸地向他掴去。汪广洋顿时鼻口喷血,两颊红肿,瘫软地上。
  谕旨中的每一句话,皆似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它们接踵扑来,撕裂他、吞食他:“……汪广洋前与杨宪中书共事,宪奷恶万状,却匿而不言,隐而不发。观尔之为,君之利视之,君之祸亦视之,如此肆侮,法所难容。特追斩其首,用示柔奷. ”
  汪广洋筛糠似地颤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
  陈宁厉声喝问:“汪广洋遵旨吗?”
  汪广洋惊魂未定,勉强挤出话来:“臣……遵旨……”
  “老爷……”
  一声尖锐凄厉的娇呼划破了舱外肃杀的气氛,腊梅穿一件薄衫,系一条布裙,顾不得天寒地冻,也顾不得人前羞辱,从上舱房扑出来,抱住汪广洋失声痛哭。哭泣时的抽搐使她的丰臀美乳随之颤动,柳眉紧锁、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平添了千般风韵、万种媚态,更勾起人们心中不可言传的骚动。
  陈宁色迷迷地望着腊梅肤白如雪、身段婀娜的胴体,亦觉耳热心跳、魂不守舍。他不禁暗暗称奇:这娘儿们非但容貌姣美,个头身段亦恰到好处,真是“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叫人无可挑剔。汪广洋这酒囊饭袋何等艳福,竟觅得如此出色尤物!他色迷心窍,呆立凝视,竟忘记了自己的差事,半晌才回过神来。
  陈宁素以残忍无情著称,他也得意于自己的这种禀性,甚至从不示人他也有人性与情爱的一面。此刻,他方才惊叹美色的爱慕之情已迅速化为“食不着葡萄”的妒恨之意。
  陈宁扯了扯袍服,干咳了两声,显出一脸轻蔑的神色,说:“小娘伴老夫,惺惺作态,世所罕见!”
  腊梅的哭叫和陈宁的讥诮唤起了汪广洋的男子汉气魄,他推开爱妾,坐起来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听伯温先生之言,贪图功名利禄,以中庸之才拜相,为厉主所吞噬,夫复何言?”
  “谕旨之言你已听明白,容兄弟我奉旨行事。”陈宁边说边向身后卫士挥手示意。
  汪广洋泪如雨下,向陈宁拱手长揖道:“汪某不才,从圣上二十多年,官至右丞相。陈大夫看在昔日同僚情分上,容我自裁,落个全尸吧!”
  陈宁看着职居曾高于自己的汪广洋哀声求告的可怜模样,又瞟了一眼蜷缩在一旁的美人儿腊梅,破天荒地卖了个人情,撩起大氅背着手说:“我就成全你,快进上舱房自裁,不可多耽搁了。”
  汪广洋双腿疲软,几乎站不起来,腊梅跑过来搀扶着他进去,砰然一声关上了舱门。
  陈宁怔怔地望着上舱房门,依然醉心于腊梅的妩媚身姿和丰腴体态,他不明白这年轻的女人为何如此多情多义?为了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值得吗?汪广洋死不足惜,可那个美娇娘会落入谁的手里?
  想到这里陈宁摇晃了一下小脑袋,他要驱散这种“悲天悯人”的念头,他嘲笑自己竟然也会“情迷意乱”、“为人担忧”。他陈宁被人称为“冷面判官”,一贯心狠手辣,视杀人如宰鸡,除了他自己,从未爱过任何人。他擅长“毁灭”,而从不会“怜惜”。他无法容忍别人的幸运,竭力摧毁一切看不顺眼或者无法得到的东西,这一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清理了思绪,顿觉心情舒畅,陈宁再次凝视紧闭的上舱房门,心中想像着那对“老少配”的情人正在房内相对哭泣,生离死别,老头儿求生乏术,小娘儿寻死无门……他瘦骨嶙嶙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甚至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上舱房内,腊梅扯住从舱顶吊下的白绫带子,跪在汪广洋面前神色悲怆地幽幽说道:“老爷走了,有什么话说?”
  汪广洋将头扭向一边,不忍再看伤心欲绝的爱妾,颤声道:“老母已死,我只牵挂你一人。你我虽是白发红颜,倒也情深义重。悠悠十载,耳鬓厮磨,恩爱绵长,本以为能终生相守,谁知……唉!真不忍舍你而去啊!”
  腊梅甩开带子抱住他泣不成声:“妾父任学政获罪,全家籍没。老爷拯妾于沦落风尘之时,妾知恩图报,原以为能一生侍候老爷,谁知出此奇祸,棒打鸳鸯……”
  “你还年轻,来日方长,择个老实人嫁了吧。”汪广洋亦声泪俱下。
  “老爷何出此言,妾虽是罪臣之女,亦略知伦常,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况且老爷死得冤枉,妾如何忍心辜负老爷……”腊梅呜咽着说。
  汪广洋长叹一声道:“唉!想不到似你一介弱女子,倒有侠义心肠,我却枉为士子,也枉为一朝宰相,死不足恨啊!”
  腊梅又抓住带子,神情激愤地说:“既如此,妾与你同死,黄泉路上好结伴!”
  汪广洋奋力推开她道:“我已经死得不值,你又何苦为枉死城中添一冤魂?你若为我而死,我将死不瞑目!我走了……你当好自为之,不可过于哀伤……”
  夫妻二人哭哭啼啼、搂搂抱抱,一个舍不得死,一个舍不得放,絮絮叨叨、厮缠不休。
  腊梅忽然搂住汪广洋双腿,泪流满面地说:“老爷既不准妾同死,妾祇有在此服侍,将妾身之最后秘苑奉献老爷,以了夙愿。”
  言毕即褪下衣裙,转身伏倒,兀自翘起肥臀。
  面对肥白细腻的玉臀和那朝思暮想的菊孔,汪广洋不禁为之心醉,俯身跪倒,仔细端详抚摸。他又一次嗅到那熟悉的诱人气味,能在临终前享受如此稀世美臀,真是“美人臀后死,做鬼也风流”!
  然而令他懊丧的是竟然有心无力,在死亡的威慑下,他胯间物事像淌出的鼻涕一般稀软,摇摇下垂亳无生气。
  他急切地擎起那根不争气的“隔夜油条”,在妇人的股沟内狠命磨蹭,试图藉股肉的温暖使其复苏。祇见那软皮囊在妇人屁眼上来回滑动,屡过门庭而不入,疲塌如故,了无生机。
  腊梅股间被“死蛇”剧烈摩擦,渐生温热,心中搔痒,乜斜杏眼频频顾盼。谁知汪广洋却毫无动静,祇是一味将那条垂头丧气的小鸡鸡在她的大白屁股上拖来拖去,急得她连声催促:“老爷怎么了?如此不济事!今日若再不弄,祇怕这后庭禁苑要白白糟蹋了。”
  “它如此不争气,恐怕我无缘消受这天赐的艳福了……”汪广洋瞟一眼依然缩成一团的小阳具,无可奈何地叹道。
  腊梅见状倏然爬起,返身张启樱唇,连根吞下他的小鸡鸡,像食糖果般含在口中吮咂。含吮了一阵,仍无起色,她又吐出鸡巴,将香舌在汪广洋阴囊四周舔舐,更伸头到他胯下舔弄会阴和屁眼,出尽八宝,百般挑逗。
  腊梅舔得嘴酸舌麻,汪广洋的老阳具依然故我,仿佛“春蚕未死丝已尽”、“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舱外天已破晓,岸边盖满积雪,几树腊梅盛开,映着霞光雪影,红艳耀眼。
  陈宁等得不耐烦,走近上舱房门,祇听舱内传来阵阵喘息声,夹杂着低声细语,汪广洋还没有死!
  他一脚踹开舱门,两条肉虫顿时映入眼帘:那美妇人精着屁股正含住汪广洋的鸡巴“吹箫”,“老不死”亦在眯着眼睛享受……陈宁怒火冲天,指着这对正在“演好事”的男女大骂:“狗男女好不晓事!我成全尔等自裁,你们却躲在舱内茍且,兀自干那不知羞耻的勾当。一天半日谁也死不了!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群金吾卫冲进去揪住汪广洋,鹰抓小鸡似地将他提到船头舱面。
  陈宁狞笑着说:“我枉做人情,误了许多时间,开刀吧!”
  一名充当刽子手的金吾卫用肘部之力反推鬼头刀向汪广洋颈间擦去。这一刀很有讲究,对于有地位的人,特别是当官的,不能使人头落地。刀光闪处,汪广洋油光滑亮的头颅坠下,耷拉到胸前,喉间尚留一层皮未断,人扑倒,血像喷泉般迸射,染红了舱面。
  腊梅披头散发疯狂地推开众人,扑到汪广洋尸身上嚎啕大哭,陈宁转身退去,不屑一顾。
  腊梅被他冷漠轻蔑的样子激怒,跳起来拽住他的衣襟,嘶哑着声音叫喊:“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把我也杀了吧!”
  陈宁抓住她的手腕,刚想甩脱她,腊梅突然发狠,一口咬住他的右手,血从她嘴里渗出来。陈宁惊叫一声,飞起一脚把她踢倒,腕上的肉也被她咬下一块掉在舱面。他返身又朝她猛踢几脚,怒喝:“贱婢如此疯狂!想不到你那吮屌的脏嘴还会啮人,我偏要你不得好死!”
  他命人扒光腊梅的衣服,将她绑在船桅之上,一时找不到烙铁,便将船家的火钳烧红,往她丰润的雪乳上烙去。火钳与嫩肉相触,发出“吱吱”的响声,冒出一股股糊臭的青烟。腊梅痛得狂叫,两只雪白粉嫩的乳儿被烧得血肉模糊。
  陈宁正在享受火烧人肉的悦耳响声和诱人糊味,一名矮胖的侍从附在他耳边低语:“大人,如此美人儿就这样烙死了,有点‘暴殄天物’吧……”
  陈宁颔首微笑,叫人抬来一张木桌,将烧得半死的腊梅拖至桌前,按伏在桌面,两只玉手分别拴在前面的两个桌角,两只金莲则叉开绑在后面的桌腿上。如此一来,那肥臀便纤亳毕露地拱起在他面前。
  陈宁望着妇人白玉无瑕、粉嫩溜滑的大屁股,亦不禁暗暗称赞,他虽是铁石心肠,但也为此美臀动容。
  “那后庭似是处子之地呢!”矮胖侍从又向陈宁耳语。
  陈宁细觑,祇见菊孔门扉紧闭,严丝合缝,四周嫩肉色泽浅淡,显然未曾开拓,最奇妙的是竟有幽幽香气溢出。心想:“如此美穴,汪广洋竟然无福消受!”
  他伸出两只冰凉的手指,飞快地戳进腊梅屁眼内掏弄。抠了一阵,觉得屁眼已松,便拉出坚硬的阳具“噗嗤”一声捅进去,没至阴囊,痛得腊梅杏眼环睁、嘶叫不已。她悉心为丈夫保留的隐秘禁苑却遭贼子玷污,夺去了她藉以怀念夫君的情苑圣地。
  腊梅破口大骂:“狗官淫贼,我死了做鬼也要剥你的皮,食你的肉……你这千刀万剐的刽子手……”
  妇人的叫骂声混合着干弄时皮肉相撞的“劈啪”声,激得陈宁淫欲高涨,亳不留情地疯狂耸弄,下下尽根,妇人的屁眼已被弄得穴口环张,像嗷嗷待哺的婴儿小嘴,洞口不住地渗出鲜血。
  一连数百下,陈宁祇觉菊孔内奇热,龟头一阵酥痒,大叫:“好紧俏的屁眼……真能快活死人……”喘着粗气汨汩地泄出了阳精,精水掺和着鲜血自妇人屁眼里缓缓流下。
  陈宁犹未尽兴,命带来的十二名卫士轮番上阵,替换着干弄腊梅的屁眼。可怜腊梅的小屁眼遭十二条巨阳重创,早已松弛洞开,粪便失禁,淡黄色的排泄物顺着她的粉腿簌簌淌下。她气息奄奄地说:“淫贼……我在阎罗殿等你……”
  陈宁兀自不解恨,又用刀在腊梅身上乱划,并在伤口上撒盐,她惨呼几声昏厥过去……
  天外一轮红日高升,血人儿似的腊梅披着一身红光奄奄一息,双目紧阖,樱唇微启。
  陈宁得意地望着她,狂笑道:“哈哈,这真是霜天雪地腊梅艳啊!”
  腊梅粉脸微微搐动,眼也没睁,她平静而安详,不再担忧害怕。她就要去找她心爱的夫君了,与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结伴相守……。
  几个卫士将一床棉被裹在腊梅身上,又紧紧地捆上绳子,陈宁一挥手,他们即将仍在安睡的腊梅丢进寒冷的大江,江水滔滔,载着无辜惨死的女尸,奔向无尽的大海。
  回京的路上,陈宁的心情稍有不宁,他虽天性凶残、杀人无算,可腊梅的死多少有些触动他那凛如霜雪的心灵。
  一个弱女子能如此义薄云天、舍命殉情,可见汪广洋并不是十恶不赦的歹徒,那么皇帝为何非要杀他?但他马上又暗笑自己糊涂,皇上杀人何必要有理由!就连他自己在御史台审案,杖毙烙死的人又有几个是有罪的?
  想到这些,陈宁舒了一口气,心安理得地策马而去。他又循例虐杀了一条性命,摧毁了一件他无法获得的不顺眼的东西,他的兽性得到畅快的发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甚至觉得奉天承运的皇帝也不见得比他更有人性!


第九章 孤注一掷
  洪武十二年秋,太师李善长因年高体弱已不常上朝面圣议事了,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跃居当朝首辅大臣,权倾朝野,在文武大臣中颐指气使,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但人生如大海行舟,有顺风亦有逆风;有风和日丽的万里晴空,也有翻江倒海的滔天浊浪;“否极泰来”或者“乐极生悲”的事随时皆会发生。处于人生巅峰状态的胡惟庸做梦也未曾想到,命运之神在向他奏出生命凯歌的同时,亦暗暗敲响了气数将尽的丧钟。
  九九重阳,正是登高远眺、遍插茱萸之日。应天府北门外七里山上的“信缘寺”香烟缭绕、人群熙攘。今日乃当地人朝拜送子观音的良辰吉日,这一天,应天府的妇道人家大多走出闺阁,拋头露面,到城北“信缘寺”燃烛焚香、祭拜送子娘娘。
  已出阁的女眷,企盼送子娘娘感念诚心,赐生麟儿,为夫家接续香火,自己亦可“母以子贵”,提高在婆家的地位。未许人家的少女,也趁此稀有的自由时辰,游山逛寺,一解郁积于心的闺怨闷气。
  一时间“信缘寺”内外群芳争艳,秀色可餐,吸引不少追蜂逐蝶、拈花惹草的好色之徒穿行于脂粉堆里,放浪形骸,肆意嘻闹。
  忽然一阵铜铃声夹杂着马嘶声,人潮纷纷退让,一匹雪白的“玉狮”马打斜刺里冲了出来,一名衣着光鲜的贵冑子弟抡着玉络丝鞭大模大样骑在马上,几名恶仆在旁驱赶人群为主子开路。
  游客中有人不服气,横眉怒视那几个狐假虎威的家丁。但识相的知情人赶快悄声提醒:“还是忍忍吧,这个主儿可惹不起,这是相府的胡公子!”宰相胡惟庸的独子,胡清源,应天城内谁敢惹他!
  胡清源策马行至山道前,纵身跳下马,挥挥手领着家仆胡三、丁贵一溜烟儿钻进了路旁的娇花艳朵丛中。
  胡清源穿行于山野小径,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寻找可意的妙人儿。
  由于进香的女客多于男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醉人的香气使胡清源心猿意马,他不时在路边那些稍具姿色的妇女粉脸上捏一下或在她们的肥臀上拧一把。
  有些不认识他的会痛得小声咒骂:“杀千刀的。”但许多知其来头者皆默不作声,宁可吃哑巴亏,绯红了脸往僻静处躲去。
  胡清源带着仆从在七里山转悠了半日,目睹佳人娇娃无数,却似过眼烟云,皆不如意,失望之余,不禁怨气冲天:“谁说江南秀色甲天下了,全是放屁!放屁!”话音未落,胡三手指山下,失声叫道:“公子爷快看!”
  胡清源急眼望去,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万绿丛中,一个妙龄少女尾随一名老妇,莲步轻移,袅袅上山。她目如秋水,肤白如雪,身段婀娜,腰细臀圆,妙不可言。胡清源看得瞠目结舌,脱口赞叹:“美哉仙姑!”
  那女子见三个男人怔怔地望着她,且缓缓逼近前来,匆忙扯了身前老妇的衣襟,跑回山下去。
  “月娟,何事惊慌?”老妇一时未能会意,跟在女子身后叫道。
  胡三一闪身挡住老妇,冷笑道:“那姑娘与你何亲何故?要妳如此操心?”
  老妇忙道:“小女月娟陪我来观庙会,你们是……”
  胡三不耐烦地截住她的话:“甭啰嗦,相府胡公子瞧上你女儿,是你们的福气,稍安勿躁,片刻即将令女奉还。”说罢又召来两名候在山下的家丁,使其守住老妇。
  原来那妙龄女子叫月娟,是应天城内一家豆腐坊主人的独生女,已与邻舍商号的儿子定了亲,眼看快到迎娶的日子。今日闲来陪老母往“信缘寺”看热闹,不料遭此飞来横祸。
  月娟碎步跑至大路旁,早已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未及歇息,已被胡清源一把拽住,拉到路边树丛后。胡清源一边呼唤着“妙人儿”一边将月娟搂在怀中亲嘴摸乳。富有弹性的少女乳房使他心摇神驰,两颗菩提子般的小乳头鲜跳活蹦、由软变硬。
  妇人越挣扎,胡清源越兴奋,摸得性起,索性一把撕开妇人的衣衫和抹胸,露出雪白粉嫩的两只乳儿,缀着两颗浅红色的硬直乳头,红白相衬,娇艳欲滴。
  他俯首咬啮月娟的乳头,痛得她连声娇呼,脱口骂道:“天杀的奷贼!”
  胡清源却狞笑道:“骂得好,俺要使你这对雪白乳儿上多绽出几朵红花!”
  不一刻,月娟两只白乳上即被他噬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露出得意的笑容。站在一旁观赏活剧的胡三、丁贵亦一齐拍手称快:“好啊!好一幅雪地红梅美景!”
  原来那胡清源不但喜爱观看别人演出肉戏,也喜好别人观赏着他自己的春宫图,故此在他与女子淫戏时,十有九回令家仆在旁观看助兴。在恶仆们的助威之下,胡清源愈发淫心高炽,他扭住月娟的后颈将她按倒在一块山石上,一只脚踏住她的脊梁,顺手扯下了她的裙儿与小衣。
  一个丰腴细腻、白璧无瑕的粉嫩臀儿暴露无余,一道深邃的臀沟之下隐约可见那幼嫩饱满的少女牝户。
  月娟痉挛似地拼命扭动香躯和双臂,但却无济于事,她仿佛被钉在石上,动弹不得。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破口大骂:“你这禽兽不如的恶棍!必将千刀万剐不得善死!”
  然而可怜的女子却不知道,她那声嘶力竭的咒骂在胡清源听来,无啻一曲如泣如诉、哀艳悦耳的催情调,只会使他兽欲陡涨。当然,胡清源亦未料到,这恶毒的咒语日后竟会在他的宰相老子身上应验!
  说时迟,那时快,胡清源突觉腹中灼热,胯下之物高举,连忙撤回踩在月娟身上的脚,一招“恶虎擒羊”,扑在她背上,腿间硬直的阳具径向她股沟下的牝缝刺去。
  月娟雪白的屁股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他多毛的小腹之上,一阵女体特有的细腻温馨使他心痒难耐,那灼热如火的硬鸡巴在女阴周遭左冲右突,尚未寻到牝缝的空隙,便挣跳了几下,“噗噗”地将一滩白花花的精水泄在了月娟的屁股上。
  你道为何如此?原来那相府公子是个迎风流泪的“见花败”。胡清源面对自己的无能,羞愧难当,一桩桩心酸往事浮现眼前……
  相府独子生来原本健壮如常,胡惟庸夫妻视若命根,宠爱异常。胡清源十二岁时已长成一个唇红齿白、活泼伶俐的男童。生为相府少爷,他入则锦衣玉食,出则高车驷马,日子神仙也似,只是他母亲焦氏却是个怨妇。
  焦氏十六岁便嫁予胡惟庸,生得细皮白肉、乳高臀丰,倒也颇有些姿色。初进相府时,胡惟庸也对她十分钟爱,夜夜临幸,如胶似漆。
  但自从她生了儿子以后,胡惟庸便开始与她疏离,昼夜流连于酒肆青楼,寻花问柳,倚红偎翠。渐渐地淘空了身子,一年半载也不来与她睡一回。焦氏正当青春,春情荡漾,如何熬守得住,想做个“卓文君第二”,却无奈相府侯门深似海,哪里会有“隔墙的秀才”。
  孩提时代的胡清源无论饮食、穿戴皆由其母一手操办,不让丫鬟仆人代劳。
  一日焦氏在为儿子穿著衣裤时,不经意触着了他腿间的小鸟儿,登时觉得心猿意马,不由得以纤手多捏了几下。
  谁知那根小小的玉茎竟然逐渐硬直竖起,浅粉色的小龟头缩在包皮口内呼之欲出。她呆呆地望着,如醉如痴,虽然她需要的是成年男子的真正阳具,但对于独守空帏的少妇来说,她不但无可选择,而且饥不择食。
  她痴醉中竟轻启朱唇含住了这根通体无瑕的白玉小阳具,一股小儿阳具的轻微臊味儿使她心神摇荡,禁不住以香舌卷绕幼嫩龟头。“妈呀,快别弄了,我好想屙尿!”儿子在她的亵玩刺激下不住地扭动身体叫嚷。
  焦氏知道儿子已到紧要关头,便忙不迭地吐出小鸡鸡,仰身躺下,将儿子放到腹上,一手拨开自己湿润的牝户,一手按住儿子的屁股朝前推送,梆硬的小肉茎霎时遭玉蚌囫囵吞没。
  “儿啊,你觉得如何?那硬梆梆的小雀儿是否酥痒?”她将樱唇贴在儿子耳上嗫嚅着说些淫辞浪语,同时扭动丰臀向儿子身上撞击。
  只三数下,初经人道的儿子已招架不住,叫了声“亲娘呀,我屙了!”即剧烈地颤抖着彪射出他的童贞阳精。稀少的童精混在焦氏如决堤洪流般的淫水中几乎已分辨不出,虽然只有涓细的点滴,但她亦觉十分满足。
  从此焦氏日日淫戏亲儿,且每于戏耍时必说些极淫言语,极度的淫猥挑逗使年幼的胡清源既亢奋又恐惧,以致小阳具自勃起到泄精的过程越来越迅疾短促,到后来甚至未及入牝便一泻涂地。
  有一次,胡清源在邻室听到母亲唤他,鸡巴就硬了,他蹒跚地奔入焦氏的房内,才见母亲玉体横陈,未及近前已湿了裤裆……
  胡清源望着月娟被他早泄的阳精渍湿的屁股,又忆及那些遗恨终身的往事,不禁老羞成怒,提起裤头绕到月娟身前,牢牢地按住她伸于石上的一双玉手,对恶仆胡三晃了晃脑袋,道:“你们也过来尝尝鲜,干一回淋漓痛快的让本少爷瞧瞧!”
  “行啊,公子爷您就瞧好吧。”那候在一旁早已垂涎三尺的胡三迫不及待地答应着跑过来,立马扯下裤子,将一条青筋暴凸的巨阳奋力塞进月娟股沟下缘的细嫩牝户中。
  “哎呀……痛杀了……”月娟那未经人道的处子牝户紧密窄小,怎容得下如此巨物,一时间鲜血迸流,染红了白晰的大腿,痛得她连连呼叫。
  恶仆的粗硬肉棒毫不怜惜地在她狭窄的阴缝中飞快地穿梭出入,淫徒的小腹与她粉臀连续相撞,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啪啪”声响,雪白的臀肉渐呈粉红。
  为了取悦观阵的主子,胡三尚粗暴地掰开月娟的两瓣臀肉,将两只粗糙骯脏的手指并拢,一古脑戳入深邃股缝内的细小屁眼,撕心裂肺的疼痛使月娟发狂似地喊叫。作壁上观的胡清源一面用力按住妇人的上身,一面乐不可支地喝采道:“这下小娘儿们可过足了瘾,前后两个洞都被贯通了!”
  “天诛地灭杀千刀的狗少……”月娟起初尚高声叫骂,拼命挣扎,随着胡三的凶狠淫弄,她的叫声渐弱、挣扎渐轻,终于全身瘫软了下来。
  胡三在一阵疯狂的抽插耸弄之后,亦觉屌内奇痒,按捺不住,汨汩地将阳精泄在已遭摧残的处子美牝中。
  胡清源见女似已昏厥,便松开手,招呼另一名恶仆丁贵:“喂,轮到你来快活了,看样子这小娘儿们比窑姐儿强多了。”
  欲火中烧的丁贵正待上前换班,那貌似晕厥的月娟却趁其不备冷丁跃起,拉起衣裙没命地奔下山去。丁贵拔脚欲追,却被胡清源拦住,阴笑道:“先让她多翻几个筋斗,看她如何逸出如来佛的手掌!”
  眼看少女顺大路越跑越远,直到那跌跌撞撞的身形几近消逝,胡清源才向另外几个守候山下的仆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牵马过来。
  他拍了拍光亮健壮的马背,一跃而上,那匹“玉狮”骏马打了个响鼻,飞快地奔向大路。
  眨眼工夫胡清源便撵上了少女,月娟闻听身后马蹄和铜铃声大作,急转身,发狂地冲着飞驰而来的胡清源大叫:“我跟你拼了,淫贼狗少……”
  话音未落,“玉狮”马已风驰电掣般奔到她身前,迎面将她撞倒,无情的铁蹄踏过香躯,月娟惨叫一声,像一片落叶般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胡清源下马走过去,看见月娟脑壳破裂,血浆溅了一地,心中也有些发慌,却强自镇静地上前踢了她两脚,嘴里骂道:“贱人还敢装死!”月娟既无声息亦无反应,一双环睁的怒目凝视着天空,她死得心有不甘。
  此时围观的路人愈来愈多,月娟的老母亦颤颤巍巍地走来,扑在女儿的尸身上号啕大哭。胡三、丁贵等几名恶仆赶忙过来欲驱散观众,而人们见出了命案皆不肯退去,吵吵嚷嚷,众说纷纭。
  胡清源正在不知所措,忽闻身后有人唤他:“胡世兄为何在此耽搁?”转头望去,原来是御史大夫陈宁。陈宁自奉旨残杀了汪广洋及其爱妾之后,一直心中烦恼,恰逢重阳佳日,骑马出来散心。
  胡清源一见来了救星,便立刻跳上马,说:“兄弟正在试骑劣马,马受了惊吓,踩死这个女子。”
  抚尸痛哭的老妇闻言起身跑来拦住胡清源的马,哭着嚷道:“你还我女儿!
  她是给你欺侮害死的!天哪,出门时欢蹦乱跳的,如今却伏尸路边……”
  胡清源下意识地躲避老妇哀伤仇恨的目光,嗫嚅着说:“她来撞我的马……
  我……我跌伤了腿……得去医治……”
  老妇指着他大叫:“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纵马踩死人,就撒手走了?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陈宁见相府公子惹了祸,又想到自己能有今日之高官厚碌,与宰相胡惟庸多次在皇上面前说项保举有莫大关系,此事不能袖手旁观,便勒马上前问那老妇:“妳打哪儿钻出来的?死去的女子真是你女儿?”
  玉娟老母见陈宁一身官服,以为遇着了包龙图似的清官,连忙跪下叩头道:“大老爷为民妇伸冤!小妇人家在应天城内,以卖豆腐为生,今日重阳,携小女出门逛庙会,不想遭此巨祸,真是不该来啊……真是丧门星照命啊!”
  陈宁皱眉说:“谁能证实你是死者之母?民风刁悍,多有借尸讹诈的,你再胡缠,小心办你讹诈罪!”
  他的话引起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着皂衣快靴的人挤进来,拱手打礼说:“大人容禀,小人乃本段地保,大路边出了人命,只有苦主而没有凶主,小人如何交差?”
  陈宁一怔,问道:“你知道肇事的是谁?”
  地保具实回道:“此老妇确为死者之母,凶主即是胡丞相公子……”
  胡清源闻言急忙插嘴道:“人是我的马踩死的,人死了不能复生,我多给银钱抚恤家属就是了。”
  陈宁亦帮衬着对老妇说:“多赔偿些恤银你也不用愁下半辈子了,官休不如私休!”
  “但人命关天,无人坐罪,小人可要遭殃。”地保争辩说。
  老妇亦不依,喊道:“杀人偿命,岂能用钱买放?民妇只要官府究办!”
  陈宁大怒,手指老妇说:“莫道一个卖豆腐的女子,朝廷命官不知道坏了多少,个个都能伸冤?胡丞相乃当朝首辅,皇上尚且让他三分,你真是不知好歹。
  况且踩死人的是马,不是胡公子,误伤不一定以命抵命。还是闲话少说,去相府领恤银吧!”
  胡府家丁原有些胆怯,见陈宁撑腰,便摆出相府的威风,呼啸一声荡开一条路,护着胡清源脱身而去。
  陈宁本拟去相府帮同处理此事,然而转念一想,这到底是件人命案,少涉为佳,加之近来心绪烦乱,实在懒得去管别人的事。他又瞥一眼那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女尸,雪白的躯体上染满了红艳艳的鲜血,这幅白雪红梅似的图景好象十分眼熟……他忽然想起了腊梅,心中打了个寒颤,连忙调转马头往御史台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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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值得追一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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