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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武当三剑
 
  夜幕降临,卫天麟正与二女用完餐,在闲聊之际,蓦地,一道矫健人影,由院门闪电进入院中。卫天麟立即喝问道:“什么人?”

  院中立即传来一个苍老的激动声音,问:“发话之人,可是卫小侠?”

  天麟、丽蓉、杜冰三人心头同时一震,卫天麟忙道:“何方朋友,请进来。”话声甫落,人影一闪,室内已多了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灰黯的灰衣老人。

  天麟、丽蓉、杜冰见是一位老人,立即由椅上站起来。卫天麟急声问:“前辈怎认得在下?”衣老人轻叹一声,眼闪泪光,由怀内掏出一封信来。

  天麟接过,打开一看,星目射电,俊面变色,浑身不断直抖。突然,卫天麟将信猛力丢向两位姑娘面前,恨声说:“你们看,这就是正派侠士们的另一卑鄙杰作。”说罢,不禁仰面发出一阵怒极的哈哈大笑,声震屋瓦,遐迩可闻。 

  卫天麟这阵怒极而发的哈哈狂笑,只震得梁上积尘飘落,桌上烛光曳摇。灰衣老人惊得全身一战,骤觉胸间气血有些翻腾。杜冰探恐惊动店中客人,立即伸手握住天麟的双臂,轻轻摇动着低声说:“安静些,有事与蓉姊姊商量,何必发怒。”这时,丽蓉已将天麟丢在地上的信,捡起来看了一遍。

  卫天麟倏敛狂笑,向着灰衣老人怒声说:“回禀你家舵主,务必抱病前去,在下今夜三更以前,准时到达求凤坡。”灰衣老人俯首躬身,连声应是,转身就要离去。

  蓦闻林丽蓉娇声轻喝说:“请回来。”

  灰衣老人转身望了丽蓉一眼,恭声说:“姑娘,有何吩咐?”

  林丽蓉指着手中的信说:“这封信,可是常舵主亲笔写的吗?”灰衣老人恭谨地应了声是。

  林丽蓉又低头看看信纸,杜冰松开天麟两臂,杏目也向着丽蓉手中的信纸看去。她看到信纸上写着:“蓝凤帮,陕西分舵主,风云手常大东,拜上总督察卫。”
  
  林丽蓉抬头又望着灰衣老人,不解地问:“你们怎知这些人是各派选出的高手?”

  灰衣老人说:“因为这些人中,有武当三剑在内。”

  卫天麟怒哼一声,忿然说:“上次已饶过他们一命,今夜决不再放过这三个老道。”

  林丽蓉以柔和的目光,望了天麟一眼,转首继续问:“求凤坡在什么地方?”

  灰衣老人说:“出南关十八里,官道以左一片广大坡林,即是求凤坡,深入四里,即可看到坡神庙。”

  杜冰立在丽蓉身后,将丽蓉手中的信看完,黛眉一蹙,插言问:“各派偷袭你们大荆山总坛,重伤黑蓝两位坛主,戮杀明桩暗卡数十人,这些消息,你们由何处得来?”

  灰衣老人望着杜冰,说:“总坛有人来报的信,要我们留意卫小侠的行踪。”

  林丽蓉问:“现在黑旗坛主是谁?”

  灰衣老人略一沉思说:“据说是位姓宋的姑娘。”

  卫天麟知是宋芙苓,心头不禁猛地一震,竭力忍着内心的暴怒,问:“两位坛主伤势如何?”

  灰衣老人黯然说:“听说都有生命危险。”卫天麟星目冷电一闪,心中杀机更炽。

  林丽蓉见天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继续问:“你们川北通江分舵,也是这些人挑的吗?”

  灰衣老人目闪泪光说:“是的,通江分舵主,是我的一位世侄,他和三位香主,俱被对方十数人围攻至死。”

  卫天麟冷哼一声,忿然说:“这正是所谓正派人物的武功绝学。”

  杜冰插言问:“你们舵主今夜三更敢不敢去求凤坡?”

  灰衣老人虎目一亮,豪气顿生,朗然说:“我家舵主卧病两月,近数日始见好转,一位香主,赴总坛报警,中途被人挖去双目而死,其余两位香主,自知力薄,难敌对方十数高手,因此焦急万分,不知如何应付,但我家舵主却宁愿被他们乱剑分尸,也不愿有辱帮誉。”

  林丽蓉不解地问:“你们怎地认识卫小侠?”

  灰衣老人说:“总坛曾来通报说,大荆山总坛三堂五坛及所有香主大头目,公推卫小侠为本帮总督察。”说着,看了看天麟的长衫和挂在肩井上的描金折扇,又说:“通报上并注明卫小侠年约二十岁,身穿锦缎绣满折扇的长衫,手持描金折扇,骑火红大马,金鞍银蹬,持帮主翡翠蛟筋马鞭,因此卫小侠被舵中眼线弟兄认出,回报舵主,舵主怕惹起对方注意,是以未能亲自前来。”

  杜冰听后,顿时想起昨天进城时,街上不少武林人物,望着天麟窃窃私议的事,于是立即说:“如果你们全帮弟兄,俱知卫小侠的衣着相貌,我想对方也早就知道了。”

  林丽蓉也想到街上所见情形,她断定自己与天麟杜冰三人的行动,已被各派人物跟踪,但她并未放在心上。于是,对灰衣老人和声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灰衣老人恭声应是,转身走出室外。

  天麟、丽蓉,杜冰三人望着老人的背影在院门消失后,才分别坐在椅上。林丽蓉慨然说,“久闻各大门派,貌合心离,相互不睦,但对消灭新起派别帮会,和加害江湖崛起人物,却俱都不遗余力……”  

  杜冰未待丽蓉说完,接着说:“看来各大门派,已开始向蓝凤帮的各省分舵下手了。”说着,看了天麟一眼,降低声音说:“消灭了蓝凤帮,第二步就是酒楼上破衣道人说的,再合力对付疤面人了。”

  卫天麟冷冷一笑,星目电射,神色异常忿怒,正待说什么。突然,一声苍老的凄厉惨叫,惊得三人脱口疾呼:“不好……”呼声中,亮影一闪,烛光轻摇,室内已没有了天麟的影子。

  丽蓉伸手一拉发愣的杜冰,急说:“我们快去……”去字出口,两人已掠至室外,疾向前院驰去。

  天黑不久,月亮未升,两人借着各排房内灯光射不到的暗影,几个飘身,已至前院。这时,已有不少住店客人,纷纷由房内跑了出来,团团围在院中。丽蓉、杜冰疾步匆匆,四目惶急地在人群中寻视一周,但并未看到天麟的影子。

  两位姑娘万分焦急,推开人群,挤进一看,顿时凤目射电,娇躯颤抖,银牙咬得紧紧的。只见送信的灰衣老人,后脑已被掌力击碎,苍白皓首,血浆淋漓,已横卧在地上血泊中。灰衣老人侧身而卧,虎目圆睁,表情愤怒,看来令人惨不忍睹。

  这时,院中已围满了近百客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丽蓉、杜冰在众目炯炯之下,不便有所表示,加之天麟不知去向,不敢伫停,正待转身离去。突然,店后暴起一声厉喝:“恶人偿命来……”丽蓉、杜冰芳心同时猛地一震,这正是天麟的声音。

  院中近百客人,顿时停止议论,纷纷疾转目光,望着喝声传来的方向,全院静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就在这时,店后又一连响起两声悠长惨叫,凄厉尖锐,入耳惊心。院中近百客人,俱都面色一变,身不由主地打了一个冷战,有的疾步走回房去,有的纷纷奔向后店。

  丽蓉、杜冰细看这些奔向后店的人,多是武林人物,于是,夹在众人之中,也向后店奔去。经过数排房屋,绕过两座独院,是一条直通后店马厩的通道。蓦地,跑在前面的人,突然停止脚步,同时发出一阵不安的骚动。丽蓉、杜冰举目看去,见前面血泊中,横卧着两具尸体。

  人群中,突然走出四个神色惶急的劲装大汉,急步走至两具尸体前,蹲下身去,用手一翻。丽蓉、杜冰四目精光一闪,娇躯不禁一颤。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竟是昨天在酒楼上看到的落魄书生和破衣老道。杜冰叹道:“没想到击毙灰衣老人的竟会是这两个伪善小人。”

  林丽蓉也轻声一叹,低声说:“这两人的心肠,也够得上狠毒了。”四个劲装大汉,缓缓立起身来,八道冷冷的目光,一扫全场,最后,一齐怨毒地瞪着杜冰、丽蓉。

  丽蓉、杜冰,觉得这四个大汉有些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继而一想,正是酒楼门前,望着天麟窃窃私议的几人。这时,已有十数武林人物,向店后马厩走去。丽蓉、杜冰绕过两具尸体,和目光炯炯的四个劲装大汉,也向后店走去,神色焦急,不知天麟是否已经回去。

  四个劲装大汉相互一递眼色,紧紧跟在两位姑娘之后。丽蓉、杜冰来至通道尽头,同时举目,见后院马棚极大,棚上挂着十数盏马灯,一列长马槽上,栓着十数匹健马。骅骝、黄骠和青聪单独远远地被拴在马槽的尽头。

  三马见前店突然涌来不少人,俱都昂首竖耳,目射精光。骅骝、黄骠和青聪似乎已看到夹在人群中的丽蓉和杜冰,三马立即发出一声高昂长嘶,声震耳鼓,直上夜空。进入后院的人,俱都心头一震,同时转首,望着三马,无不露出贪婪的目光。槽上十数健马,只惊得竖耳停食,低嘶连声,目光一齐惊惧地望着骅骝。

  丽蓉知道天麟不在后店,如果来此,骅骝看到必发嘶声,因此,对杜冰,说:“我们回去吧。”说罢转身,见四个劲装大汉正横阻在身后。

  林丽蓉芳心不禁勃然大怒,凤目一瞪,冷电暴射。四个大汉一见,同时打了一个冷战。就在这时,一声苍劲怒喝:“你四人还不滚开。”

  丽蓉、杜冰循声望去,见两丈以外,人群中卓然立着一个须发灰白,身穿麻布长衫的老人,正虎目圆睁,怒视着四个阻路大汉。四个大汉一见老人,俱都面带肃容,急步走开。丽蓉、杜冰携手并肩,向着通道中走去,通道中的两具尸体,已被人悄悄地移走了。

  麻布老人神色凝重,目光炯炯,两眼一直盯着丽蓉背后晶莹碧绿的剑柄,其余人众,也俱都注视着两位姑娘的背影。丽蓉、杜冰穿过几排房屋,走回独院,见上房烛光轻摇,寂静异常,知天麟还没回来。两人走进上房,坐立不安,心绪不宁。
  
  杜冰焦急地问:“蓉姊姊,你看麟哥哥会出意外吗?”

  林丽蓉略一沉思说:“我想不会,说不定又去追赶另一个人。”

  杜冰琼鼻一哼,怒声说:“想不到这些自诩正派人物,竟对一个白发苍苍,前来送信的老人,居然能狠下心肠,暗下毒手。”

  林丽蓉黛眉一蹙,说:“各派历史悠久,门徒众多,其中难免有不肖之徒,即是身为一派掌门宗师,心地阴险机诈,行事有欠光明的人,仍不在少数。”

  杜冰突然急声说:“麟哥哥一定是找常大东去了。”

  林丽蓉摇摇头说:“他不会去,因为常大东这时不一定就在分舵。”

  杜冰不但关心天麟的安危,也关心风云手常大东,今夜三更是否抱病前去求凤坡赴约。于是,心中不安地问:“姊姊,你认为陕西分舵主常大东,今夜会去吗?”

  林丽蓉毫不犹疑地说:“一定会去,根据送信老人的口气,风云手是一个宁折不屈的硬汉。”

  两人一阵沉默,在心情极度不安下,等着天麟回来。但她们失望了,直到二更,仍没看到天麟的影子。杜冰有些慌了,于是万分焦急地说:“蓉姊姊,麟哥哥恐怕已去了求凤坡吧?”

  林丽蓉表面沉静,实际上芳心早已忧急如焚,于是点点头说:“恐怕是去了。”

  杜冰急声说:“那我们也赶快去吧。”于是,两人各自紧了紧宝剑衣着,扬腕震熄了桌上烛光,掩上房门,掠身纵至院中,腾空飞上屋面。仰面一看,天空漆黑,夜风疾劲,乌云滚滚,竟是一个暴风雨将临的阴天。看看店中,只有一两栋房屋窗上,仍亮着灯光。
  
     

  丽蓉、杜冰同时翠袖一拂,身形宛如两缕轻烟,直向正南飞去。这时,街上冷冷清清,但小巷间,尚有几个卖夜食的小贩走动。电掣飞行中的林丽蓉突然对身侧的杜冰机警地说:“身后已有人跟着我们。”

  杜冰听得芳心一震,回头一看,数栋房脊之后,果有数条人影鹿行鹤伏,急闪快避,向着两人追来。只见追来的数条人影,在如此漆黑的夜色下,目光炯炯,宛如无数闪烁的寒星,看来几人俱是内功极为深厚的武林高手。这时,追来的数条人影,似乎已发觉杜冰已在回头看他们,俱都极快地伏在一座屋脊之后。

  杜冰立即对丽蓉焦急地问:“姊姊,怎么办?”

  林丽蓉谈淡地说:“不要管他们。”说着一顿,又问:“冰妹,你脚下是否还可以快些?”

  杜冰点点头说:“还可以再加二成。”说罢,两人身形骤然加快。

  这时,距南关城墙,已不足半里了,城上静悄悄的,并无官兵把守,仅关上箭楼上,挂着十数盏斗大红灯。林丽蓉低声问:“他们追来了没有?”

  杜冰回头一看,芳心大惊,急说:“追来了。”

  林丽蓉又问:“几人?”

  杜冰在心里一数,又说:“现在只有四人了,其余几人似乎轻功较差,自知追不上,都停止了。”林丽蓉没有再问,继续向前疾驰。杜冰见丽蓉没有回应,立即焦急地问:“姊姊,快想个办法摆脱他们才好。”说话之间,两人已由民房上,飞身登上城墙。

  佛坪城墙,宽约三丈,箭垛高约八尺,箭楼雄伟巍峨地矗立在夜空里,十数盏斗大红灯,随着疾劲夜风,摇晃不停。杜冰飞上城头,转首一看,只见身后四人身形速度,骤然加快,竟明日张胆地紧紧追来。再一回头,见丽蓉竟沿着城墙,直向高耸的箭搂奔去。

  杜冰大吃一惊,忍不住焦急地低声说:“姊姊,箭楼去不得,里面有官兵驻守。”

  林丽蓉依然向着箭楼疾驰,不答低问:“他们追来了吗?”

  杜冰回头一看,心头猛地一跳,急说:“是的,已经很近了。”

  杜冰说话之间,两人距离箭楼已不足十丈了。突然,林丽蓉双袖—抖,身形倏然停止。杜冰未虑有此,待等发觉,身形已超前两丈。于是,急刹冲势,立顿身形,转身一看,追来的四人,距离更近了。只见林丽蓉卓然而立,厉声娇叱:“鼠辈找死,竟敢跟踪姑娘。”话声甫落,皓腕疾扬,同时发出两声极轻微的弹指声音。

  就在轻微弹指声响的同时,扑通两响,闷哼两声,追来四人,立有两人栽倒城上。蓦地,杜冰身后锣声大响,更梆连声,一阵高声呐喊,箭楼内蜂涌般蹿出二十几个官兵,各持长矛,飞奔而来。林丽蓉见一切顺利,即对杜冰轻喝一声,说:“快走。”说着,飞身纵上箭垛,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杜冰一定神,紧跟纵上箭垛,低头一看,丽蓉已立在城下河边,正焦急地向她连连招手。杜冰回头再看,只见追来的其他两人,神情焦急,动作慌张,抱起栽倒城头的两人,扛在肩上,向着城内,鼠窜驰去。这时,二十几个官兵,手持长矛,直向杜冰扑来。

  杜冰觉得很有趣,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继而,身形一闪,直向城下泻去。双脚刚刚落地,丽蓉立即轻喝一声,说:“快过河。”河字方落,两人身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拂,三丈多宽的护城河,轻而易举地飞身渡过。

  城上突然光明大放,灯笼火把,骤然增加,人头攒动,喊声震天。丽蓉、杜冰知城下歇班官兵已赶上城来,两位姑娘看也不看,身形动处,早在数丈以外,几个起落已消失在黑暗中。两人奔上官道,尽展轻功,直向正南驰去。田野一片黑暗,远近景物难辨,夜风较城内犹疾,如墨天空,宛如压在头顶上,令人心胸烦闷难忍。

  杜冰想起方才城头一幕,忍不住轻轻一笑,说:“蓉姊姊,你摆脱他们的方法,真是妙极了。”

  林丽蓉黯然说:“这些人确是外表和善,内心险诈之徒,他们早在店外暗中潜伏,准备追至城外,再向我们两人下手。”说着一顿,又说:“我想天麟事先出城,必是早已想到他们会有此着。”

  杜冰立即不解地问:“麟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还怕他们跟踪?”

  林丽蓉略一沉思,说:“我只是这样想,是否这样,我就不知了。”

  杜冰忽然想起被击倒的两人,于是问:“姊姊,方才被你弹指击倒的两人,还有救吗?”

  林丽蓉微微一笑,说:“睡半个时辰就醒了,我这样做的目的,旨在杀杀他们的傲气,再不要目中无人,嚣张自负。”两人谈话之间,已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密林,横卧在官道前面,左右宽广,一望无垠。

  杜冰一指官道左右一带密林,说:“姊姊,送信老人说这一带都是求凤坡。”

  林丽蓉点点头说:“我们先到坡神庙去看看。”说着,两人纵下官道,向着左前方密林驰去。

  求凤坡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地域极广,凸处,多是密林,凹处,多生绿草。丽蓉、杜冰两人进入密林,地势渐高,夜色愈显黑暗,林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穿出密林,即是一片方圆约里许的绿草洼地。两人一阵狂驰,瞬间已越过数个高地,刚至一座密林边沿。

  蓦地,一阵快速的衣袂破风声,由地面密林中飘来。丽蓉、杜冰心头同时一震,立即停止前进身形。因为,两人俱都听出,来人不止一个,且个个内功造诣极高,显然俱都不是庸手。两人隐身树后,循声望去,只见由北面密林中,势如飘风般,一连飞出十道人影,横越绿草洼地,直向正南驰去。

  当先三个灰袍老道,黑须及胸,背插一式长剑。丽蓉心想,这可能就是灰衣老人说的武当三剑了。武当三剑身后,是三个俗装老人。杜冰看了娇躯一战,三个老人中,居然有马厩看到的须发灰白,身穿麻布长衫的老人在内。

  其余两个老人,皓首似雪,苍髯如银,一个身穿月白长衫,背插单刀,一个身着黄色短衫,手持铁拐,两人俱是浓眉环眼,一脸杀气。三个老人眉光炯炯,髯髯飘舞,紧跟武当三剑之后,向前电掣飞驰。最后四人,两僧,两俗,看来年龄俱未超过四十岁。

  两个僧人,燕额虎目,方口高鼻,俱都体胖如牛,每人手中握着一柄极重的日月铲,看来好不凶猛。其余两人,一穿黄衫,短髭麻面,一穿劲装,马脸无须,两人俱都未带兵刃。这十个武林高手,迎着强劲夜风,越过绿草洼地,直向正南疾驰。

  杜冰焦急地低声说:“姊姊,我们走错了,坡神庙恐怕还在南边。”

  林丽蓉两眼依然望着已飞至洼地中间的十道人影,轻声说:“我们跟在他们身后,不怕找不到坡神庙。”

  林丽蓉的话声刚落,倏然,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怪啸,由正北方,划破夜空,逆风飘来。在如此漆黑的夜里,荒野密林中,骤然听到这声如鬼哭、似狼啤的怪啸,令人不禁毛骨悚然,胆战惊心。怪啸,沙哑悲壮,声音激昂,充满了忿怒。虽然,夜风强劲,啸声远在数里以外,但怪啸真气充沛,音质浑厚,竟能逆风飘至求凤坡的密林上空。

  绿草洼地中的十个武林高手,倏然顿住身形,俱都目露惊光,转身望着啸声飘来的方向。丽蓉、杜冰两人一听啸声,不禁娇躯一战,同时脱口低呼:“他才来。”好快,两位姑娘的「来」字刚刚出口,怪啸已至北面密林的边沿。

  洼地中的十个武林高手,目光一直盯着北方的漆黑夜空,林丽蓉虽看不见十人的面部表情,但他们内心的惊异,可想而知。丽蓉、杜冰两人集中目力,向着北方密林的上端望去,由于夜色漆黑,只闻啸声刺耳,却看不见对方人影。但是迎着逆风飞来的衣袂破风声,却愈来听得愈真切了。

  突然,两个精光四射的小灯,由北面密林的远处边沿,势如流星般翻了上来。任何人看得出,那是两个暴射冷电的眼睛。怪啸,嘎然停止了。啸声,仍飘荡在夜空。渐渐,一个宽大黑影,宛如一团乌云,越过密林顶端,挟着噗噗破风之声,势如电掣般,向着绿草洼地飞来。

  散立在洼地中的十个武林高手,俱都静静地望着迎面飞来的宽大黑影。宽大黑影掠过密林,直向十个高手身前飞去。突然,武当三剑同时激动地大喝一声问:“来人可是疤面人吗?”

  宽大黑影,闻声立顿身形,电目一扫全场,仰面纵声一阵哈哈狂笑.说:“不错,在下正是你们第二步就要合力翦除的疤面人。”十个武林高手,俱都全身一颤,面色同时一变,彼此互望一眼,似乎在说:这种高等机密,疤面人怎会知道?

  武当三剑,深知疤面人厉害,但自信今夜十人,俱是武林有名的高手,如能合力拼死一博,或许能将疤面人除去。因此,惊惧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不少。其余七人,平素俱都自恃武功不凡,虽被疤面人的怪啸先声夺人,但看了武当三剑平静神色,又都惧意全消。

  疤面人一看十人惊异神色,不由冷冷一笑,不屑地问:“怎样?我揭穿你们的阴谋,觉得奇怪吗?”黄衣持拐老人,虎目一瞪,怒哼一声,一横手中铁拐,正待发话。

  蓦闻武当第一剑说:“丁老前辈,时间不多,这件事,留待以后再说罢。”说着,望了疤面人一眼,当先向前奔去。其余九人,俱都想起坡神庙之约,于是相继纵身紧跟。

  疤面人仰面一声厉笑,暴喝一声说:“站住……”这声暴喝,宛如平地焦雷,刚刚纵身起步的十个高手,又俱都纷纷刹住冲势。

  武当三剑,三个老人、两僧两俗,十人俱都倏然转身,怒目望着疤面人。武当第一剑色厉内荏地怒声问:“疤面人你要怎样?”

  疤面人仰面纵声一笑,剑眉一竖,厉声说:“我要先剪除你们。”武当三剑一听,俱都身不由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疤面人衣袖微拂,逼进八尺,星目冷电一扫几人,厉声问:“哪个不服,不妨先过来送死。”

  黄衣老人,一声暴喝,说:“好,老夫七拐夺命,早已有心试试你这丑鬼到底有何惊人的本领。”说话之间,纵身而出,一抡手中铁拐,呼的一声,直向疤面人拦腰扫去。

  武当三剑大吃一惊,同时脱口急呼:“丁老前辈不可……”急呼声中,同时翻腕,锵一阵龙吟,寒光闪处,武当三剑手中,俱都多了一柄精钢长剑。

  疤面人哈哈一笑,暴退一丈,说:“听你这七拐夺命的万儿,定是一个心黑手辣的人物。”七拐夺命一拐扫空,接着,一挥铁拐,再次前扑,一式「泰山压顶」,直向疤面人当头砸下。疤面人身形一闪,又横飘八尺。
  
  七拐夺命立顿身形,虎目一瞪,厉声喝问:“疤面人,你为何不敢接招?”

  疤面人不屑地望了横剑而立的武当三剑一眼,又对黄衣老人七拐夺命,说:“你一人决不是我的敌手,你最好与武当三个老道一齐上。”

  七拐夺命纵横甘、陕、川、宁数十年,一生鲜逢敌手,怎能听进疤面人这等轻蔑言语,只气得浑身直抖。于是,厉喝一声,说:“好狂妄的鼠辈,老夫在七拐之内,定要你的狗命……”厉喝声中,飞舞手中铁拐,幻起漫天拐影,挟着呼呼劲风,直向疤面人罩来,声势凌厉,威猛至极。

  疤面人见七拐夺命呼他鼠辈,不禁勃然大怒,顿生杀机,身形电闪,已至七拐夺命身后。继而,暴喝一声,右掌闪电劈出,一招「后山打虎」,直击七拐夺命的后胸。一声凄厉惨叫,一道横飞人影,直向三丈以外飞去。叭,七拐夺命的身体着实跌在三丈以外的绿草中,滚了两滚,一口鲜血也没吐出,登时死去。

  他们万没想到,威镇甘陕一带二三十年的七拐夺命丁进山,一柄铁拐不知毁过多少武林高手,今夜竟然在疤面人掌下,一个照面毙命。一声苍劲暴喝,一道如银匹练,挟着一阵冷风,已至疤面人身后。疤面人骤吃一惊,冷哼了一声,疾演「脱枷解锁」,身形一个踉跄,已躲过背后劈来的一刀。

  接着,身形一旋,一式「赤手缚龙」,左手疾出如电,已将对方右腕扣住。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满面杀气的持刀老人。于是,怒哼一声,目射冷电,暴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持刀老人强忍脉门剧痛,面目愈显狰狞,也厉声说:“点苍派三刀追魂郑涤仁。”

  疤面人仰面一声厉笑说:“一个七拐夺命,一个三刀追魂,看来都是杀人的暴徒……”疤面人的话尚未落。突然,数声厉叱,人影疾动,武当三剑同时飞舞长剑幻起如林剑影,向着疤面人飞扑过来。

  疤面人一见,暴怒如狂,右掌猛击三刀追魂的前胸。同时,厉喝一声:“去罢……”一道横飞人影,直向扑来的武当三剑飞去。

  武当三剑未虑有此,只吓得魂飞天外,一声惊叫,纷纷沉剑暴退。哇。横飞中的三刀追魂张口喷出一道血箭。一声暴喝,人影闪动,麻衣长衫老人已将三刀追魂的身体接住。两个光头和尚趁着混乱之际,同时一声虎吼:“好狂妄的妖孽,让佛爷俩超渡你。”说话之间,两僧各舞手中日月铲,幻起两团光幕,分由左右,向着疤面人夹攻扑来。

  疤面人听两个和尚呼他妖孽,忍不住一阵怒极狂笑,身形如电,一旋一转,已进入两团光幕中。继而一声厉喝,掌出如电,疾拍两个和尚的秃头。叭。一声惨叫,血浆四射,盖骨横飞,一个和尚,撒手丢铲,翻身栽倒。紧接着,叭。又是一声刺耳惨叫,光幕倏敛,人影骤失,两个和尚相继倒在血泊中。

  疤面人神情如狂,连出两掌,击毙两个光头和尚,身形尚未立稳。无数寒星挟着数道蓝光,带起丝丝风声,势如电射般,已奔至胸前和面门。由于距离过近,闪躲已是不及,一声暴喝,身体全仰,闪电向后倒去。紧接着,无数寒星带起一阵冷风,掠面飞过。

  疤面人双袖一抖,疾伸两臂,举手抄住两点寒星,身形一旋,背擦地面,一挺腰身,倏然立起身来。就在这时,漫天剑光由空罩下,两道狂飙,疾卷而至。疤面人一声厉喝,衣袖微拂,身形如电,暴退三丈。暴退中,闪目一看,武当三剑,身形腾空,剑化漫天花雨,两个中年大汉,圈臂蹲身,四掌同时推出。

  疤面人衣袖疾抖,立顿身形,双手一扬。两线白光,直奔两个中年大汉的前胸,去势如电,一闪而逝。两个中年大汉同时发出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惨叫,双手抚胸,身形摇晃,扑通两声,翻身栽倒就地。武当三剑,飘落地上,面色苍白,冷汗直流,俱都两眼望着三丈以外的疤面人,进退维谷,横剑而立,自知今夜,要想括命,势比登天还难。

  人影闪处,灰发麻衫老人,由三刀追魂的尸旁,又掠身纵至两个中年大汉卧身之处。麻衫老人神色愤怒,目射精光,蹲身一看,不觉缓缓摇了摇头。疤面人剑眉飞挑,星目射电,两眼注定武当三剑,发出一阵慑人心神的嘿嘿冷笑。冷笑声中,缓缓向前逼去。

   

  武当三剑杀人无数,这时想到即将被人来杀,立有翻天覆地之感,看到疤面人缓缓逼来,不由吓得心胆俱裂,冷汗如雨。疤面人两眼注视着武当三剑,脑海里想着大荆山被杀的近百帮众和身受重伤的宋芙苓,以及淳厚憨实的开天斧贺熊。

  疤面人,嘴哂冷笑,面现杀机,缓缓前进中,右手一按腰间,顺势一抖。顿时,光华大盛,耀眼生辉,周围数丈草地上,立被罩上一片如银光华,武林宝刃腾龙剑已握在疤面人的手里。武当三剑面色如土,六道惊惧目光,一直盯在疤面人手中的薄剑上。

  麻衫灰发老人,神情激动,一脸不屑地望着武当三剑,显得极为气忿,目光中似乎在问:你们三人数日前,在通江联手杀人的威风,如今何在?这时,疤面人剑眉紧蹙,星目半睁,慑人冷电,闪烁不停,一张薄嘴,已成了一个下弯的弧形。手中薄剑,前斜下垂,缓缓前进中,颤颤巍巍,耀眼生辉。

  突然,武当三剑同时暴喝一声,三人闪电散开,已将疤面人围在核心。疤面人立即停住脚步,星目冷电一扫三人,倏然发出一声震撼夜空的哈哈狂笑。武当第一剑面目狰狞,长须颤抖,一横手中长剑,厉声说:“疤面人,你休要卖狂,今夜三位道爷,叫你在三才阵中粉身碎骨而死。”疤面人充耳不闻,依然狂笑不停。

  武当第三剑汗下如雨,面无人色,长剑一指疤面人,也厉声说:“疤面人,你死在眼前,尚狂妄如此,今夜三位道爷与你拚了。”说罢,剑诀一领,三柄精钢长剑,同时缓级举起,剑尖一齐指向中心的疤面人。

  疤面人倏敛狂笑,默运真力,光芒暴涨,剑身笔直,于是,星目一扫武当三剑,断然说:“为了一瞻武当绝学三才阵,在下也只好让你们三人多活片刻了。”说罢,右手薄剑轻轻一挥,剑化一道耀眼光弧,发出一阵慑人心神的剑啸。

  武当三剑同时一声暴喝,手中长剑,各自舞出三个极大光圈,寒星万点,顿将三人身形遮住。疤面人屹立中央,手持薄剑,静以待变。武当三剑,舞剑游走,九个极大光圈,倏变无数剑花,三人忽进忽退,时左时右,配合无间,丝毫不紊。疤面人一声大喝,挺剑欺身,剑尖直点武当第二剑的剑花中心。

  突然,武当三剑同时一声轻叱,剑势倏变——只见漫天寒星,万千银花,剑势骤形凌厉。疤面人心头一震,疾舞手中薄剑,幻起一片光海,立演幻影迷踪,身形闪电游走,星目闪烁,乘隙出阵。顿时,剑气弥空,光华烛天,啸声尖锐刺耳,风声呼呼慑人。整个草地上,剑光闪闪,冷气森森,寒星飞洒,触目惊心。

  武当三剑掌剑齐出,剑落如骤雨,掌风似狂飙。疤面人薄剑闪电翻飞,身形飘忽游走,默察阵势,伺机出手。立在三丈以外的麻衫老人,只觉得跟花缭乱,光华刺目,连连缓步后退。隐身密林边沿的丽蓉、杜冰只看得目闪精光,花容色变,手心中已渗出了细细汗水。

  倏然一声凄厉惊心的哈哈狂笑,自如山剑影中传出。接着,是疤面人的厉声大喝:“武当绝学,不过尔尔,在下已领教过了。”了字方自出口,无数剑光骤然消失,立变一道寒光,直刺武当第一剑的面门。

  一点剑光,眼看奔至武当第一剑的面门。蓦地,疤面人身形一旋,剑势倏变,腾龙剑幻起一道匹练光弧,由前至后,闪电横扫武当第三剑的膝间。沙,匹练过处,半截道袍,应声飞起。武当第三剑惊嗥—声,魂飞天外,顿忘方才阵势,身形疾向后退。

  疤面人剑眉一竖,一声震耳暴喝,身剑合一,挺剑疾吐,一招「毒龙出洞」,宛如电光一闪,薄剑已刺入武当第三剑的前胸。一声凄厉惨叫,武当第三剑撒手丢剑,两手抚胸,鲜血由十个指缝间,势如喷泉涌出。疤面人身形踉跄,挥剑反身,定睛一看。

  武当其余两剑,早已逃至数丈以外。 于是,纵声一笑,星目电射,厉喝一声:“杀人妖道,留下命来……”喝声未毕,身形如烟,闪电追去。

  立在五丈以外的麻衫灰发老人,突然一声大喝:“疤面人站住,让老夫单独会你。”喝声中,身形闪动,疾由斜横里扑来。

  疤面人冷眼一瞟,怒哼一声,厉声说:“那是你自己找死。”死字甫落,左袖倏然挥出一股极猛的柔和潜力,直向扑来的麻衫老人卷去。

  麻衫老人虎目一瞪,厉声说:“老夫死而无怨,定要单独斗斗你……”你字刚至唇边,一股绝大潜力,已袭至身前。

  麻衫老人一声闷哼,身形踉跄,蹬蹬连声,一连后退数个大步,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疤面人看也不看,一长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身在空中,一挺腰身,腾龙薄剑,疾演「天降寒龙」。一道宽约八尺的刺目电光,挟着慑人心神的风雷啸声,划过漆黑夜空,直向飞逃的武当两剑射去。

  武当两剑回头一看,早吓得面色如土,汗下如雨,神色惶急,两腿发软,张口发出两声尖锐似鬼嚎的惨叫。划空电光过处,鲜血喷射如注,两颗人头,疾射半空。那道八尺银练,恍如经天长虹,丝毫未停,直向正南方一座丘陵密林中落去。

  顿时,光华骤失,声息毫无,四野立即恢复一片黑暗,疤面人再没有回来。十个武林高手,仅麻衫老人一人得留活命,这真是一件奇迹。麻衫老人痴呆地坐在草地上,一双虎目,仍惊惧地望着南方剑光消失的密林上空,不言也不动。

  隐身密林边沿的杜冰似自语又似对林丽蓉说:“他总算还有眼睛,分清善恶,留下麻衫老人一条命。”

  林丽蓉一双凤目,注视着正南漆黑的夜空,神色凝重地说:“冰妹,我们也去坡神庙吧。”说着,又望了一眼绿草洼地中的麻衫老人,纵身向前驰去。

  就在这时,风声飒然,人影闪动,六道人影,突由正北密林中,急急窜了出来。丽蓉、杜冰心头—震,同时刹住身形,转首一看,只见六道人影,竟是三个花甲老道,和三个灰衣老僧。三个老道,花白长须,俱穿紫缎道袍,身背一式长剑,剑鞘分红、蓝、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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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女发威
 
  三个老僧,白髯如银,身着宽大灰布僧衣,一持拂尘,一佩戒刀,一个手持钢锤禅杖。三僧三道,俱都竖眉怒目,一脸杀气,直向坐在草地上的麻衫老人奔去。杜冰芳心猛地一震,直觉这六人,定对麻衫老人不利。林丽蓉神色紧张,急对杜冰低声说:“冰妹不好,这六人来意不善。”说着,纵身掠出林外。
  
  这时,三僧三道已驰至麻衫老人身前。其中身背红鞘宝剑的老道,怒喝一声问:“单掌开碑马继长,你方才为何袖手旁观,不参加围攻疤面人?”

  麻衫老人单掌开碑马继长,缓缓抬起头来,望了三人一眼,倏然仰面发出一声凄厉大笑。中间手持拂尘老僧,暴喝一声,说:“闭嘴,贪生怕死,畏缩不前,你还有什么脸好笑?”

  身背蓝鞘宝剑的老道,怒哼一声,也厉声说:“方才疤面人仰身闪避飞刀、银弹时,如你能偷偷劈出一掌,疤面人即使不能当场毙命,至少也被击成重伤。”

  单掌开碑倏敛大笑,依然坐在地上,极轻蔑地说:“我单掌开碑马继长,一生闯荡江湖,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参与围攻,和暗下杀手的卑鄙行为。”说着,不屑地望了一眼横眉竖目的三僧三道,又说:“六位身为邛崃道长、终南大师,立身武林中……”

  单掌开碑马继长的话尚未说完,身背红鞘宝剑的老道,双目一瞪,突然一声暴喝:“闭嘴。”声落掌起,疾向麻衫老人,当头劈下。

  就在这时,一声厉叱:“恶道住手。”叱声中,一道凌厉指风已掠空弹来。

  出手老道一声闷哼,两眼一翻,仆身栽倒,两腿一蹬,顿时死去。其余三僧二道,俱都呆了。举目一看,三丈以外,卓然站立两个妙龄少女,俱都柳眉微扬,凤目含威,一张如花粉面,笼罩着一层逼人霜气。

  单掌开碑一定神,立即高声阻止说:“两位姑娘,请速离开,千万不可再向前进。”

  杜冰冷哼一声,不屑地说:“这几个恬不知耻的恶道凶僧,自己贪生怕死,躲在林中不敢出来,还敢大言不惭,指责别人,真是厚颜已极。”

  身背蓝鞘宝剑的老道,衣袖微拂,掠身而出,神情如狂,一声暴喝:“好狂妄的贱婢,还我大师兄的命来……”喝声刚毕,右掌已闪电劈出。一道威猛掌风,直向杜冰滚去。

  杜冰不禁暗暗好笑,知这老道,尚不知他的师兄,是死在蓉姊姊的弹指神功下,于是一声娇叱,正待出掌。蓦闻单掌开碑大喝一声,斜横迎出一掌。单掌开碑的掌势一出,丽蓉、杜冰以及两道三僧俱都脸色一变。只见一道势如山崩的狂飙,挟着一阵尖锐啸声,卷起无数沙石,直向出掌的老道击去。

  出掌老道,大吃一惊,一声暴喝,掌力又加二成。轰隆一声大响,沙石横飞,人影晃动,蹬蹬连声中,出掌老道,身形踉跄,一直向后退去。一声怒喝,身背绿鞘宝剑的老道,掠身而前,已将后退老道的身躯拦住。哇,身背蓝鞘宝剑的老道,被单掌开碑掌力震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再看单掌开碑马继长,依然卓立原地,丝毫未动。

  手持拂尘的老僧白眉一轩,豹眼一瞪,仰面纵声一笑,暴喝一声说:“马继长,吃里扒外,出手狠毒,老衲也只好超渡你了。”说话之间,立将拂尘插至颈后,微圈双臂,向着单掌开碑急步走来。

  单掌开碑马继长哈哈一笑,说:“方才如不是那位姑娘援手,我的尸体只怕早已凉了。”

  单掌开碑说话之间,默运功力,已至十成,突然暴声问:“那时你为善大师,怎不说你的道友出手狠毒?”

  为善大师,老脸通红,羞怒交集,一声暴喝:“少废话,纳命来……”喝声未毕,蓄满功力的双掌,已同时推出。一阵狂涛骇浪势如山崩的绝猛劲力,带起滚滚枯草沙石,直向单掌开碑的前胸奔去。

  单掌开碑似乎深知为善大师的功力深厚,不敢大意,急进三步,暴喝一声,两掌猛地全力迎出。轰隆一声震撼夜空的巨响,劲风旋转激荡,沙石横飞。绿草连根拔起,疾射带啸。烟尘滚滚弥空中,人影闪动,蹬蹬连声,单掌开碑和为善大师两人的身形,踉踉跄跄地分开了。两人俱都拿桩不稳,身形直向身后疾退。

  尘土飞扬中,突然一声暴喝,一道人影挟着一道剑光,疾向后退中的单掌开碑扑来。杜冰一见,芳心大怒,一声娇叱:“恶道找死……”叱声未落,长剑已然掣出,一招「横断江河」,朝向飞扑的恶道劈去。

  就在这时,同时暴起两声大喝,其余两个老僧,一抡金锤禅杖,一挥厚背大戒刀,疾扑一直静立不动的林丽蓉。林丽蓉冷冷地看了一眼飞扑而来的两个老僧,玉腕一翻,锵的一声清越龙吟,顿时光华大盛,伏魔宝剑已掣在手中。

  由于丽蓉一直静立,冷冷地望着全场,两僧误认丽蓉可欺,因此,暴喝一声,齐挥兵刃,同时扑上。这时一见伏魔宝剑光华刺目,不敢直视,不由惊得全身一战,两僧飞扑身形,俱都微微一顿。林丽蓉何等目力,黛眉微扬,娇叱一声,振腕挺剑,一招「分枝摘果」,剑化两朵银花,分取两僧前胸。

  两个老僧再度大吃一惊,同时大喝一声,急闪快避,飞舞刀杖,疾分左右,意图夹攻丽蓉。就在这时,两丈外再度暴起一声轰隆大响。蹬蹬连声中,滚滚沙尘飞扑过来。林丽蓉激战中,闪目一瞟,单掌开碑与为善大师,两人的身形又踉踉跄跄地分开了。

  再看杜冰已与恶道斗在一起,看来激烈至极。林丽蓉身形电闪,剑势倏然一变。只见漫天寒星,朵朵银花,剑光闪闪,冷焰刺骨。轰隆一声大响,单掌开碑与为善大师双方又对了一掌,空中即将落下的砾沙枯草,再度飞上半空。

  一声娇叱,一声惊嗥,一道白光,势如电闪,穿进滚滚烟尘中。持刀老僧的戒刀,已被丽蓉的宝剑拨飞。丽蓉宝剑顺势一回,寒光过处,一颗秃头,已飞上半空。持杖老僧暴喝一声,疾挥禅杖,已扫至丽蓉身后。林丽蓉一声娇叱,腾空而起,一跃四丈。

  突然,一声凄厉惨嚎,由数丈以外传来。坐地闭目调息的老道,恰被脱手飞出的戒刀刺进腹中。就在这时,滚滚烟尘中,再度响起一声悠长惨叫。杜冰的青钢长剑,已刺进恶道的前胸。正由空中下泻的林丽蓉游目一看,不禁芳心大怒,蓦见为善大师竟乘单掌开碑闪躲他偷偷发射的数颗牟尼珠时,右手拂尘竟卷向单掌开碑马继长的颈间。于是,娇叱一声,翠袖疾拂,一挺腰身,头下脚上,挺剑前吐,势如泻电般,疾向为善大师刺去。

  为善大师闻声抬头,只见一道耀眼剑光已至面门,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惊心的尖叫。剑光过处,一颗秃头疾射八尺,鲜血如泉,激射如注,身形旋了两旋,扑通一声,栽倒就地。持杖老僧神情如狂,一声暴喝,一抡手中禅杖,疾向身形尚未立稳的马继长扫去。

  杜冰一看,勃然大怒,厉叱一声,挺剑飞扑,手中长剑,一招「丹凤展翅」,横向扫来的禅杖迎去。单掌开碑暴退八尺,定睛一看,见杜冰急怒之下,竟以单剑硬对金锤禅杖,只惊得面色如土,厉声疾呼:“姑娘不可……”厉呼迟矣,右掌运足功力,早已劈出。

  一道极猛掌风,挟着尖锐啸声,直奔持杖老僧。持杖老僧银髯飞张,双目暴睁,神情如疯如狂,再度暴喝一声,不闪不避,杖势依然不变。丽蓉落地一看,芳心惊碎,花容失色,一声厉叱,玉腕疾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当声一响,杜冰尖叫一声,手中长剑已枝扫来的禅杖震飞,幻起一道白光,直向半空射去。一声闷哼,持杖老僧,眉心已中丽蓉的指风,金锤禅杖脱手抛出,擦过杜冰的纤腰,挟着一阵惊风,直向七丈以外飞去。同时,砰的一声,单掌开碑猛烈的掌风也击在持杖老僧的身体上。持杖老僧的尸体,被震得直向三丈以外飞去。

  人影闪处,麻衫老人单掌开碑马继长,飘身掠了过来,已将杜冰的宝剑在草中捡回。只见杜冰粉面苍白,玉手互握,鬓发内已渗出了细细汗水。单掌开碑慌忙将剑交给丽蓉,一声不吭,立由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黑色丸药,急声说:“姑娘,快些服下,这是先师秘制的却痛止血丹。”丽蓉也不客套,伸手接过,放进杜冰口里。

  单掌开碑又慈祥关切地问:“不知虎口可曾震破?”杜冰吞下却痛止血丹,感激地望着麻衫老人马继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虎口未被震破。

  单掌开碑立即说:“药力尚未散开,稍待片刻,疼痛立止。”

  这时,丽蓉已将长剑为杜冰收入鞘内,笑向麻衫老人说:“多谢马老前辈赐药。”

  马继长老脸微微一红,急说:“哪里,哪里,方才如非两位姑娘适时赶到,老朽已气绝多时。”说着,轻轻一叹,又说:“我虽没死,但武当、终南、点苍、邛崃各派,也定不会放过我。”

  林丽蓉异常关心地问:“马老前辈今后有何打算?”

  马继长一抚灰白胡须,黯然说:“如今只有星夜赶回原籍,携老妻幼儿,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永绝江湖……”

  杜冰这时疼痛已止,未待老人说完,立即怒声问:“老前辈如不离开原籍,又会怎样?”

  马继长又深深一叹,说:“各派必选派高手,尽杀老朽全家。”杜冰听得柳眉飞挑,杏目射电,娇躯止不住直抖。

  林丽蓉黛眉一蹙,关切地说:“既然如此严重,时间宝贵,事不宜迟,老前辈就请尽速回府罢。”

  麻衫老人关心妻儿,内心焦急,于是急急对丽蓉、杜冰说:“两位姑娘援手之情,老朽终身难忘,大恩不言谢,姑娘们珍重,老朽走了。”说着,抱拳转身,直向正东驰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东边密林中。

  林丽蓉望着娇躯仍在发抖的杜冰关切地问:“冰妹,你的手臂还痛吗?”杜冰心中气仍未消,她望着麻衫老人背影消失的密林,仅将螓首轻轻地摇了摇。

  林丽蓉微微一笑说:“既然不痛了,我们走吧。”

  杜冰望着东边密林,轻轻一叹,神色默然地说:“一个刚直磊落的老人,就被他们逼得携妻带子,抛乡离井,到处漂泊……”

  丽蓉一拉杜冰慰声说:“好人终得好报,马老前辈一定会脱出他们的魔掌。”说着,抬头一看天色,夜空深遽,繁星万点,天不知什么时候晴了。于是,急对杜冰说:“快看,天晴了,现在三更将尽,我们去迟了,他们恐怕走了。”说罢,两人直向正南驰去。

  越过两座丘陵密林,只见右前方密林中,隐约露出一座殿脊。杜冰立即举手一指,急声说:“姊姊看,在那边。”丽蓉转首一看,芳心不由一震,一拉杜冰,两人急刹飞驰身形,闪电隐入一丛绿草中。
  
      

  杜冰被丽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举目再看,一群人影,正由坡神庙的林中奔了出来。细看这一群人,至少有二十几名,奔驰速度,并不太快,但丽蓉如不及时刹住身形,必被对方发现。

  这时,一群人影愈来愈近,方向正对丽蓉、杜冰隐身之处奔来,并隐约听到人群中纷纷议论的声音。渐渐,已能看清来人面目。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面黄肌瘦,虎目长眉,身穿青缎劲装,徒手未带兵刃,眉目间蕴藏着威凌英气。

  身后跟着两个中年大汉,和一个白发老叟。两个中年大汉,一穿天蓝劲装,身背单刀,一穿深紫劲装,腰插铁锤。白发老叟着米黄长衫,宽带束腰,背插一柄厚背大砍刀。其余二十几人,俱是彪形大汉,一式灰衣劲装,个个身材魁梧,威猛至极。这些人神色爽朗,精神抖擞,每人脸上都洋溢着欢笑。

  丽蓉、杜冰顿时大悟,知来人必是蓝凤帮陕西分舵主,风云手常大东。两个中年,一个老叟想必是所属香主或重要人物。丽蓉、杜冰两人互看一眼,似乎在说:这些人可能是回城了。蓦地,前面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丽蓉、杜冰举目再看,常大东等人距离已不足十丈了,发笑之人,正是风云手常大东。

  蓦闻左边背刀的中年大汉笑着说:“听说卫小侠未去总坛以前,帮主终日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如花的粉脸,一天比一天削瘦……”

  风云手常大东立即转首笑叱说:“胡香主可别胡说,传到帮主耳里,小心你的脑袋。”

  胡香主满脸正经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听说那天卫小侠与黄堂主比扇时,帮主心情紧张得粉面上冷汗直流。”

  腰插铁锤的中年大汉也附和着说:“还有一件无人不知的事,这次卫小侠去总坛,即是住进帮主一向不准男人进入一步的独院里。”

  常大东急声问:“李香主,这件事可真?”

  李香主立即正色说:“我敢拿头与舵主打赌。”

  常大东微微一笑说:“我不要你的头,你胡说帮主自会要你的头。”说着一顿,看了看一直不发一言的白发老叟,和声说:“张香主是否认为帮主将来一定会嫁给卫小侠?”

  白发苍苍的张香主微微一笑说:“如果所说确实,帮主的终身将非卫小侠莫属了。”

  李香主插言说:“卫小侠英俊飘逸,武功高绝,帮主能找到这么一位俏郎君,也真算她有福气。”

  胡香主似乎有些不满地说:“卫小侠故然英俊潇洒,但我们帮主蓝天丽凤也不是母夜叉,凭良心说,除了以前的武林四美,谁能比我们帮主美,谁有我们帮主的武功高……”

  白发苍苍的张香主未等胡香主说完,立即阻止说:“胡老弟,少说几句吧,今天最遗憾的是武当三剑他们没来,让我们和卫小侠空等一阵,不然,也好一瞻卫小侠的惊人扇法。”这时,常大东等人已在丽蓉、杜冰隐身处三丈以外疾奔而过。

  杜冰见常大东等人走远了,由草中立起来,说道:“姊姊,走,我们去找他。”林丽蓉点点头,两人正待离去。

  蓦地,前面殿脊上,忽然一道亮影一闪而逝。杜冰立刹冲势,急声说:“姊姊,他还没走。”丽蓉立即转身,两人直向坡神庙驰去。

  通过洼地,进入密林,奔至半坡,两人举目前看,已看到前面林隙间,隐约现出一角红墙。穿出密林,几株苍松围着一座多年失修的破庙。两人绕至前面,游目一看,破庙不大,山门已塌,庙墙大部颓倒,仅唯一的一座大殿,尚称完好。

  杜冰低声说道:“姊姊,我们进去。”

  林丽蓉虽然点了点头,但仍怀疑地问了句:“你看到天麟进入这庙里?”

  杜冰看了这番荒凉景象,觉得常大东等人已走,天麟已无在此停留的必要,但她分明看见他的亮影在殿脊上一闪而逝。因此,她仍断然说:“我看到他的身影,一闪进入庙内。”

  丽蓉遇事较机警、谨慎,香肩微动,飘身掠至塌墙跟前,举目向庙内一看。院中荒草及膝,断木碎瓦遍地。庙内一片寂静,静得有些怕人,静得阴森可怖。丽蓉、杜冰虽然俱有一身卓绝武功,这时也不觉有些胆寒起来。

  杜冰首先有些胆怯,情不由己地颤声低呼:“麟哥哥,你在大殿里吗?”但依然一片沉静,毫无一丝反应。

  杜冰接着怯声说:“姊姊,我们回城吧。”林丽蓉凤目注定殿内,没有回答。

  蓦地,丽蓉香肩微动,悄悄纵进院内,缓缓向大殿走去。杜冰不敢立在庙外,也紧跟纵入院中。虽然两人俱都提气凝神,脚下尽量轻灵,但仍发出脚踏破瓦枯草喳喳声。倏然,一声凄厉尖锐,击破夜空的枭鸣,由墙外一株高大松树上响起。这声尖锐枭鸣,令丽蓉、杜冰听来,不由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尤其杜冰惊得几乎叫出声来,立即低声说:“姊姊,我们回去吧。”林丽蓉似乎被好奇心吸住了,也许已看出大殿内有些离奇。她依然注视着漆黑的大殿,缓缓向前走去。

  蓦地,丽蓉翠袖微动,飞身纵上大殿台阶。大殿前廊,蛛网密布,鸟粪满地,殿内一片漆黑。林丽蓉集中目力,细看殿内,正中神龛上,立着一个身高丈二,蓝面血口,巨齿獠牙,手持狼牙棒的厉鬼。心想,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坡神」了。神的全身袖漆多已剥落,唯有一双凶晴,依然精光闪闪,有些怕人。

  杜冰看了,心中实在怕极了,她又情不由己地轻声低呼:“麟哥哥……”呼声甫落,整个大殿,立即响着「麟哥哥」的回声。

  倏然,数点黑影,挟着惊人疾风,由大殿黑暗中,飞射而出。杜冰一看,花容失色,冷汗倏然,张口发出一声尖锐惊叫,身形闪电暴退,直向阶下落去。林丽蓉一声厉叱,翻腕将剑掣出。顺势一挥,剑化一道光墙,疾封飞来的无数黑点。

  剑光过处,血雨飞洒,鬼声吱吱。大殿中的丈二坡神,在闪动的剑光照耀下,愈显得狰狞怕人。林丽蓉飘身收剑,低头一看,大殿阶上,落满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蝙蝠。人影一闪,杜冰仗剑又飞身扑了上来,同时惶声问:“姊姊,是什么暗器?”

  丽蓉忍不住微微一笑,用剑一指地面说:“冰妹,你自己看。”杜冰低头一看,粉面一红,也不禁出声笑了,觉得自己胆子越来越小了。

  两人如此一笑,紧张恐怖的心情立即轻松了不少。林丽蓉走至大殿门口,借着剑光向殿内一看,除了一座神龛,一尊狰狞怕人的坡神外,再没有什么了。仰首上看,殿顶已有不少处露出天空。杜冰看到殿内情形,立即有些歉然地说:“姊姊,我们回城吧,麟哥哥可能已经回去了。”说着,两人举步走出殿外,翻腕将剑收入鞘内。

  杜冰仍似自语似地对丽蓉说:“真怪,我明明看到麟哥哥的亮影一闪……”

  丽蓉心中一动,断定天麟仍在破庙附近,因此,未待杜冰说完,琼鼻一哼,佯嗔怒声说:“哼,天麟越来越坏了,我俩回店定要好好责问他,那个紫红小酒葫芦上系着的蓝色绢帕,究竟是谁的。”

  杜冰接着假装怒声说:“我定要麟哥哥说出来,究竟蓝天丽凤漂亮,还是姊姊美丽……”
  
  蓦地,一声幽怨叹息,由庙外密林中,顺风飘来。丽蓉、杜冰芳心同时一震,脱口一声娇叱:“什么人?”娇叱声中,双双腾空而起,向着叹息之处,飞扑过去。

  飞扑中,只见庙外一株大树下,静静立着一道灰暗亮影。丽蓉樱唇微微—笑,知道自己料得不错,天麟果然隐身庙外。杜冰一见,顿时气往上撞,立即娇嗔大声说:“我和姊姊正要找你理论……”

  杜冰的话突然停止了,她与丽蓉的飞扑身影,也顿时慢了下来。因为,大树下的亮影,竟是一个全身金衣亮装,背后插长剑,肩披锦花大风氅的绝色女子。只见金装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岁,长得秀眉凤目,肤如凝脂,一张如百合初放的娇靥,显得有些憔悴。

  这时金装女子,柳眉紧蹙,凤目盈泪,微显苍白的香腮上,已是泪痕斑斑,宛如雨后梨花了。金装女子见丽蓉、杜冰如飞扑来,依然静立树下,动也不动,神色幽怨,凤目呆滞地望着两人。丽蓉、杜冰来至近前,立顿身形,几乎是同时急声问:“你是谁?”

  金装女子戚然一笑,说:“小女子水如心。”
  
  杜冰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今夜各大门派的前来坡神庙的事。于是,柳眉一蹙,接着沉声问:“你是何派门人?为何还隐身在此?”

  金装女子樱唇牵动,苦笑一下,黯然说:“小女子无门无派,并非有意隐此,实是才由大荆山赶来……”

  大荆山三字出口,丽蓉、杜冰芳心同时一震,不觉脱口说:“你,你……你是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微颔螓首,幽怨地说:“正是小女子。”

  杜冰一听,金装女子竟是蓝天丽凤,只见蓝天丽凤不但秀逸绝俗,青春艳美,而且英气凛威中,含蕴着善感多情。想到面前这位金装锦氅背插长剑的艳丽女子,即是统领近万英豪,威震武林,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的蓝凤帮帮主,不觉由内心感到赞佩、钦服。因此,一双明亮杏目,一直注视在蓝天丽凤有些哀怨的娇靥上。

  丽蓉胸怀磊落,心慈面善,见蓝天丽凤花容忧郁,秀目含泪,心中立即泛起一丝怜惜之心。于是,娇靥一霁,立即裣衽为礼,展笑柔声说:“常舵主及天麟已经回城了,不知水帮主为何才到?”

  蓝天丽凤同将丽蓉、杜冰打量了一番,觉得林丽蓉高贵圣洁,秀丽出尘,一身素绢白衣,美得像一尊玉观音。再看杜冰如花似玉,国色天资,一身粉红劲装,愈加衬出她光彩绚烂的青春光辉。这时见丽蓉裣衽发问,立即展笑还礼说:“总坛接到通江分舵被挑的哨鸽报告,我立即日夜兼程赶来佛坪,今夜二更时分才到,去至分舵一问,常大东等已来坡神庙。”说着一顿,望了一眼残垣中的破庙,又说:“我来至此地,他们已经走了,可能是我来时的方向弄错了。”

  杜冰见蓉姊姊对蓝天丽凤极有礼貌,也绽笑和声问:“水帮主知道麟哥哥在此吗?”

  蓝天丽凤粉面—红,轻摇螓首说:“不知道,一直到舵上,才知卫小侠也在佛坪。”

  丽蓉知道这时的蓝天丽凤定是百感交集,因此立即笑着说:“此地已没事了,水帮主与我们一起回店吧,天麟在店中可能已经很焦急了。”

  蓝天丽凤见丽蓉杜冰已无醋劲,忐忑的芳心,安定了不少,于是推辞说:“不必了,今夜天色已晚,明日我再专程去店中拜望两位姑娘。”说着一顿,微微一笑,又礼貌地说:“交谈甚久,尚不知两位姑娘的芳名,敢请两位姑娘见告?”

  丽蓉涩然一笑,说:“我叫林丽蓉,这位是杜姑娘杜冰。”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杜冰。

  杜冰微一裣衽,立即憨稚地笑了笑,接着说:“要去今晚就去,明天耳目众多,也许有些不便。”丽蓉觉得有理,立即颔首附和,蓝天丽凤早巳渴望—见日夜萦绕芳心的麟弟弟,方才只是不得不那样说。

  杜冰性子较急,见蓝天丽凤没再说什么,立即说:“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罢,三人转身就待离去。
  
   

  蓦地,大殿之后的塌墙暗影中,突然响起一阵嘿嘿冷笑。丽蓉三人芳心一震,循声一看。只见暗影中,缓缓走出一僧、一叟、一个老道。老叟居中,年约八旬,手握并肩紫竹杖,鹤发童颜,白髯如银,一袭宽肥月白长衫,随风轻飘。

  左边僧人,头大身小,一袭灰衣,是个驼背,因此,两臂直垂过膝,腰悬一柄厚背大戒刀,如铃双目,神光逼人。右边是老道,三角眼、扫帚眉、马脸、大嘴,须发皆灰,头挽道髻,身穿黑袍,手持钢柄铁丝佛尘。三个人面现怒容,嘴硒狞笑,一脸杀气,脚下踏着枯草破瓦,向着丽蓉三人缓缓逼来。

  杜冰一见,芳心顿时大怒,举玉臂,翻皓腕,锵的一声,长剑已握在手中,柳眉一竖,正待厉声叱问。蓦闻身侧蓝天丽凤说:“杜姑娘请息怒,这三人是冲着我来的。”

  蓝天丽凤的话声未落,中间老叟已发出一阵阴侧冷笑说:“不错,老夫三人正是冲着你来的。”

  蓝天丽凤满腔幽怨,顿化一股怒火,想起各派偷袭总坛,又挑了不少分舵,更加怒不可遏,立即娇叱怒声说:“史天翁,你们冲着我来,难道我就怕了你们吗?”说着,琼鼻一哼,冷冷一笑,又不屑地说:“莫说你和驼背僧人、铁拂道三人,即使是你们华山、峨嵋、邛崃派倾巢来犯,我蓝天丽凤又有何惧?”

  手持紫竹杖的老叟、老道、驼背僧俱都气得面色铁青,不禁仰面发出一声厉笑。丽蓉、杜冰看了三人的狂态,芳心俱都微泛杀机,转首一看蓝天丽凤,心头不觉同时一震。只见蓝天丽凤黛眉如剑飞拂,凤目冷电闪烁,娇容罩霜,眉透杀气,英姿勃勃,威风凛凛,几乎令人不敢直视。在这一刹那,蓝天丽凤粉面上的那股哀怨情愁,一丝不见了。

  史天翁、驼背僧和铁拂道,相继收敛厉笑。驼背僧铃眼一瞪,暴声大喝说:“水如心,你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能,佛爷今夜定要将你粉身碎骨,以解当年一剑之恨。”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不屑地说:“剑下亡魂,也敢谈报当年之耻……”

  铁拂道未待蓝天丽凤说完,也暴声大喝说:“贱婢,邛崃派与你蓝凤帮究有何仇,你居然狠心将本派三个长老,悉数杀死在坡前?”蓝天丽凤一听,威凛带煞的粉面上,顿时现出一丝茫然神色。

  杜冰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那三个身穿紫袍的花甲老道。于是,柳眉一挑,冷冷一笑,问:“你说的可是那三个身穿紫缎道袍的老道?”

  铁拂道立即点首沉声说:“不错,那正是本派的三位长老。”说着,两眼又凶狠地望着粉面有些茫然的蓝天丽凤。

  蓦然,铁拂道的凶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向着杜冰怒声大喝问,“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你下的毒手?”

  杜冰冷冷一笑,说:“不错,正是姑娘所为。”此话一出,铁拂道、驼背僧俱都面色一变,目光同时盯在杜冰的脸上,但神色间,似乎仍有些不信杜冰有这份功力。

  蓝天丽凤听了杜冰的话,芳心也不禁一震,想不到这位杜姑娘武功竟高得如此惊人。史天翁老奸巨滑,仰面哈哈一笑,沉声说:“丫头黄毛未褪,竟也长了一口利牙,你道老夫真的不知坡前各派高手是死在谁的手里吗?”

  杜冰冷冷一笑,怒声问:“谁?”

  史天翁突然双目一瞪,厉声大喝说:“疤面人。”此话一出,蓝天丽凤、林丽蓉俱都粉面一变,不知对方三人如何知道这件即将震惊整个武林的事是疤面人所为。

  杜冰一向不怕事,立即柳眉一挑,也厉叱一声说,“既然知道疤面人所为,如何还问蓝天丽凤?”说着,琼鼻轻哼一声,又不屑地说:“分明借口挑衅,以便出手达成你们的阴狠诡谋……”

  史天翁恼羞成怒,老脸通红,双目凶光闪动,眉间顿现杀机,未待杜冰说完,大喝一声说:“好狂妄的丫头,老夫定要将你立毙杖下。”大喝声中,飞身前扑,紫竹杖一招「横扫五岳」,幻起一轮紫影,呼的一声,向着杜冰拦腰扫来。

  杜冰是初生之犊,一向不知厉害,一声厉叱,闪身跨步,手中长剑一式「苍海定针」,运足功力,竟硬向史天翁的紫竹杖封去。蓝天丽凤深知史天翁功力深厚,看出杜冰在内力上决不是对方敌手,立即翻腕掣剑,飞身前扑,怒叱一声说:“史天翁,我来会你。”怒叱声中,寒光电闪,直刺史天翁的前胸。

  一声暴喝,灰影闪动,驼背僧挥刀直迎蓝天丽凤。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杜冰的长剑刚刚封上对方紫竹杖的同时。史天翁的右腕,已被一丝无声无息的劲力击中,史天翁身形踉跄,闷哼一声,紫竹杖险些出手。

  林丽蓉一见,芳心猛地一震,想不到自己袖内暗弹一指,竟没能将对方竹杖击落出手,这老叟的功力是如何的深厚,可想而知了。史天翁心惊之余,暴喝一声,大袖一抖,暴退三丈。杜冰尚认为史天翁可欺,得理不让,厉叱一声,挺剑追去。铁拂道一声大喝,飞身前扑,手中铁拂尘一挥,直卷杜冰的皓腕。

  丽蓉知杜冰腕伤未愈,恐她有失,立即大声说:“冰妹回来。”杜冰听到呼声,不敢违背蓉姊姊的意思,立即沉剑偏身,疾退八尺,再一飘身,已横剑立在丽蓉身边。

  铁拂道飞身前扑,旨在救人,这时见杜冰退回,正是求之不得,他自己深知功力远不如史天翁,自己与对方姑娘动手,也免不了出丑送死。因此,双目瞪了杜冰一眼,怒哼一声,佯装忿忿地退了回去。丽蓉、杜冰看了,觉得蓝天丽凤的武功固然惊人,对方驼背僧看来也不是平凡。

  史天翁退至三丈以外,心中十分震惊,知道林中藏有高人,且对己方非常不利,继而一想,可能是疤面人。因此,愣在当地,不言不动,闪动炯炯有神的两眼,缓缓寻视着林中,希望能看到疤面人隐身之处。铁拂道掠身来至史天翁跟前,低声问:“老前辈发现有何异样?” 

  史天翁生性阴沉,极富心机,知道铁拂道这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既不伤对方自尊,又给对方留有余地。因此,霜眉一皱,略一沉思,低声说:“我被一股轻微无声力道击中右腕,如非我本身功力精深,及时运功抗拒,这时早已受伤了。”

  铁拂道知道史天翁仍在向自己脸上擦粉,但仍故作惊容地低声说:“想不到对方丫头居然有如此惊人的绝技。”

  史天翁内心已有些紧张,立即悄声说:“林中可能仍隐着疤面人。”

  铁拂道一听,全身不觉一连打了几个冷战,面色顿显苍白,闪着一双恐惧眼睛,直向林内寻找。丽蓉、杜冰两人望着打斗正烈的蓝天丽凤也在窃窃私议,但林丽蓉已看出蓝天丽凤并未尽全功,只是不知她为何不早些下手。

  正在这时,蓦闻蓝天丽凤一声娇叱说:“驼背僧,你再不知遇难而退,可不要怨我出手狠毒。”

  驼背僧似乎仗着史天翁在侧,定会适时出手,于是怒吼一声说:“蓝天丽凤你休要假惺惺,佛爷今夜与你拚了。”说罢,招式倏变,骤然凌厉,只舞得寒光闪闪,风声呼呼,刹那间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杜冰看得不耐,立即横剑大声说:“水帮主,今夜这三个人万万不能放过,否则,明天定有不少人向我们纠缠。”

  杜冰的话声甫落,只见史天翁须发俱张,铁拂道凶睛闪烁,同时一声大喝,飞身向丽蓉杜冰扑来,神情如狂,怒不可遏,想是自知厄运难逃,不如先行拚了。就在史天翁、铁拂道飞身扑来的同时。一声娇叱,暴起一声凄厉惊心,入耳怵然的惨嚎。

  丽蓉、杜冰转首疾看,史天翁、铁拂道,立顿身形。只见蓝天丽凤柳眉飞挑,粉面带煞,手中长剑刚由驼背僧的前胸撤出来。蓝天丽凤娇躯刚刚腾空跃起,驼背僧胸间的鲜血接着如注喷出,身形一旋,翻身栽倒就地。史天翁一定神,暴喝一声:“贱婢,老夫与你拚了。”喝声中,一挥紫竹杖,幻起如山杖影,向着身形正在泻落的蓝天丽凤击去。

  杜冰正在横剑以待,一声厉叱,身形如烟,挺剑扑了过去。史天翁神情如狂,怪嗥一声,转身直迎杜冰,一阵呼呼风响,手中紫竹杖,一连攻出五招,威猛惊人,气势万钧,史天翁宛如一只疯虎,勇不可当。杜冰大吃一惊,一声厉叱,疾演绝学,长剑舞起一团光幕,宛如一座剑山,即使如此,依然闹了个手忙脚乱。

  林丽蓉虽想再施弹指神功,无奈双方打斗激烈,恰巧杜冰又将对方遮住,令她不敢轻易出手。蓝天丽凤已看出杜冰不是史天翁敌手,不出十招必被对方伤在杖下,于是,一声厉叱:“史天翁,我来会你。”厉叱声中,飞身疾扑,挺剑直刺。

  铁拂道知道今夜要想全身离开坡神庙势必拼命不可了。于是,大喝一声,手中铁拂尘,一招「风卷残云」,直向蓝天丽凤的左腕卷去。白影一闪,厉声娇叱,锵的一声龙吟,光华大盛,十丈生辉,林丽蓉身形如烟,剑光似电,直向铁拂道扑去。

  铁拂道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寒光,不见人影,知道对方手中是柄宝刃,吓得嗥叫一声,暴退八尺。丽蓉岂肯让他逃走,莲足一点地面,身形骤然加快,白影一闪,已至铁拂道身前,玉臂倏伸,出手如电。铁拂道身形尚未立稳,刺目寒光逼到眼前,吓得心惊胆裂,脱口发出一声亡魂嚎叫,扑通一声,翻身栽倒。

  就在这时,哧的一声裂帛声,接着暴起一声惊叫。丽蓉点了铁拂道的黑憩穴,停身横剑,循声转首一看。只见杜冰横剑而立,蓝天丽凤刚刚横剑,史天翁飞身暴退,右袖已被长剑削去半尺长的一块。
  
  史天翁惊魂甫定,举袖一看,顿时大怒,正待挥杖再扑,蓦见丽蓉手中的伏魔剑,不觉微微一楞。接着,霜眉一皱,眼神一阵闪动,蓦然仰面哈哈一笑说:“我史天翁闯荡江湖数十年,一根紫竹杖横扫西半天,今夜居然与你们三个娃娃动手,将来传开来,我必落个以大欺小……”

  蓝天丽凤何等聪明,知道史天翁在找台阶,想说几句场面话,转身就走,因此,未待对方说完,立即冷冷一笑,说:“史天翁,你今夜还想全身退走吗?”

  史天翁老脸一寒,霜眉竖立,暴声怒喝说:“贱婢,你道我史天翁怕了你们吗?”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说:“既不怕,何必多说场面话?”

  史天翁再难抑制心中怒火,厉嗥一声,飞身前扑,手中紫竹杖,一招「泰山压顶」,挟着震耳啸声,向着蓝天丽凤当头砸来。蓝天丽凤深知史天翁功力深厚,加之又在怒极拚命之际,因此不敢大意,长剑一挥,幻起一道寒光,斜削对方的左腕。

  史天翁宛如一只疯虎,暴喝连声,竹杖疾舞,几乎不给蓝天丽凤有还招的机会。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鸡啼,接着啼声四起。丽蓉、杜冰游目一看,残星模糊,夜色渐消,密林间,已升起一层淡淡薄雾,徐徐夜风,骤然凉起来。

  两人知道天快亮了,由于出城之际,曾经惊动守城官兵,城上防守必定极严,再迟回城,更不容易,加之天麟等候店中,定已焦急不安。丽蓉心念至此,芳心顿时不安起来,再看场中,史天翁可能是因势孤心乱,蓝天丽凤已占优势,但百招以内要想取胜仍是极难。

  杜冰口直心快,有话就说,立即大声说:“水帮主,天要亮了,手下快紧几招吧。”

  果然,蓝天丽凤一声娇叱,身形骤快,剑法倏变,长剑如电光疾闪,抖出万点寒星,顿时将史天翁罩住。丽蓉一看,芳心暗暗赞服,蓝天丽凤能以女儿之身,统领近万英豪,没有一点真才实学,焉能服众?杜冰也有同感,看出蓝天丽凤身法轻灵,剑法诡异,三次施展,剑路俱都不一,心中不但赞服且自叹不如。

  心念间,蓦闻蓝天丽凤一声厉叱,两人定神一看。只见蓝天丽凤娇躯一闪,玉腕疾翻,剑尖觑准杖势轻轻一点,史天翁一声轻哼,杖势立被点偏。紧接着,亮影一闪,长剑疾挥,蓝天丽凤进步欺身,冷冷寒剑已至史天翁胸前。

  史天翁久经大敌,临危不乱,一声暴喝,后背闪电般倒向地面。蓝天丽凤果然厉害,一声轻叱,身形如烟,飞起莲足,轻轻一点。砰的一响,闷哼一声,史天翁撒手丢杖,身躯顺势跌在草地上,双目一闭,顿时睡去。

  丽蓉、杜冰飞身纵至蓝天丽凤身边,同声问:“这三个人怎么办?”

  蓝天丽凤举腕收剑后说:“我们必须将三人拖至一边,在我们未离开佛坪前,最好不要让对方发现,否则定有不少麻烦。”

  杜冰毫不犹疑地说:“杀了他们算啦。”说着,举腕就要掣剑。

  蓝天丽凤立即阻止说:“杜姑娘不可,史天翁、铁拂道平素俱无大恶,仅生性狂傲,目空一切,实不应置之死地。”

  杜冰被说得粉脸一红,立即又催促说:“既然这样,我们动手吧。”说着,游目一看,拉着史天翁的两腿,直向一丈外的一堆深草中走去。接着,蓝天丽凤拉驼背僧,丽蓉拉铁拂道。

  三人将史天翁等藏好,密林中已是浓雾弥漫了。杜冰掏出香帕擦了擦手,说:“趁着雾重我们走吧,麟哥哥在店中一定急死了。”

  蓝天丽凤也急于要见天麟,因为她要告诉他一件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大事。于是,三人展开轻功,直向佛坪城驰去。杜冰年轻好胜,飞驰中暗存与蓝天丽凤较量轻功之心,因此,脚下不住加劲,身形之快,宛如飞箭惊鸿。觑目一瞥蓝天丽凤神色自若,意态悠闲,金衣闪闪,大氅飘飘,根本未尽全功。

  狂奔一阵之后,已距城墙不远。三人在护城河边的几株柳树下,停住身形,计议一阵决定三人梯次进城。蓝天丽凤一打手势,香肩微动,未见如何作势,已飞越护城河,接着一长身形,宛如一道垂直银线,闪电上升。落身箭垛上面,略微一停,继而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白影一闪,第二个是丽蓉,越过河边,飞身腾空,直达城头,莲足一点箭垛,直落城中。杜冰见两人顺利进去了,也接着过河飞上城头,游目一看,可能由于天将黎明,城垛依然静悄悄的。再看前面七丈外的民房屋脊暗影中,蓝天丽凤林丽蓉正在向她招手。

  杜冰立即飞身扑了过去,丽蓉认准方向,三人直奔客栈。飞驰中,游目一看,全城栉比的屋面上,异常寂静,并未发现任何人影,但街道上,已有了稀疏的一二行人。
  
   
  
  三人来至客栈,飘身落进独院中。丽蓉,杜冰举目一看,上房双门紧闭,也没燃灯,不知天麟是否在上房中。杜冰走至门前,轻轻一推,竟然没有推动,知道天麟正在房中,继而一想,不觉笑了,知道麟哥哥久等二人不回,有些生气了……

  以天麟目前功力,十丈以内,飞花落叶,即可听闻,三人飘落院中,且去推门,天麟岂能不知?林丽蓉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立即微微一笑,转首对蓝天丽凤说:“水帮主,天麟今夜可能太倦了,你如有事,明天再来吧。”说罢,凝神一听,室内依然没有动静。

  蓝天丽凤芳心有些不解,但又不便过问,只得微颔螓首说:“既然这样,我明天再来吧。”

  蓝天丽凤的话声甫落,室内立刻响起一声急掀被褥的声音,同时听到天麟慌急兴奋地说:“是丽凤姊姊吗?”话落门动,呀然一声,门开了,亮影一闪,天麟已立在蓝天丽凤面前:“丽凤姊姊,何时到此?你们怎地碰在一起?”

  丽蓉未待蓝天丽凤回答,立即说:“到屋内谈吧。”说罢,四人进入室内,杜冰打着火种,将油烛燃上,室内顿时大亮。

  四人落座后,蓝天丽凤立将西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说到各派偷袭大荆山的事,天麟顿时面现杀机。相谈之下,知道宋氏兄妹仍掌黑旗坛,苓姑娘受伤虽重,但已好转,目前大荆山防守愈加森严,因此,蓝天丽凤才放心离山。

  谈至最后,蓝天丽凤樱唇牵动,面有难色,似有要事不便出口。卫天麟已看出蓝天丽凤的心意,立即笑着说:“蓉姊、冰妹俱是自己人,姊姊有话不妨直说。”

  蓝天丽凤也曾想到丽蓉、杜冰与天麟间的关系,这件秘密两位姑娘不能不知,但她仍谨慎地说:“最近湘豫黔皖四省,盛传疤面人已传柬给领袖武林的少林寺掌门洪元大师,定中秋节在嵩山少室峰,举行决断,以完结疤面人与各派之间的恩怨。”

  说着一顿,凤目看了惊愕的丽蓉、杜冰一眼,又看了俊面色变,有些茫然的天麟一眼,接着问:“不知弟弟可曾听说这件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重大事情?”

  杜冰一听,芳心焦急,不觉脱口问:“麟哥哥,你真的给洪元大师送柬了吗?”天麟听后,星目凝神望着已经天亮的院外,没有回答,因为他正运用他超人的智慧,来判断这件事的来源。

  丽蓉凤目一亮,似有所悟,立即低声说:“你们看会不会是各派施展的诡计,用这种手段来迫使疤面人不得不在各大门派面前出现?然后,他们再群起将疤面人铲除?”

  卫天麟听了,略一沉思后说:“不管如何,到中秋节的深夜,我是要去的。”

  丽蓉三人听了,花容俱变,不觉同声关切地问:“你真的要去?”

  卫天麟又是淡淡一笑,好似胸有成竹地说:“只有我亲自到场,才能挽回这场武林浩劫,才能救回各派掌门人的一条生命,今后武林才能太平。”丽蓉三人听天麟如此一说,除了暗暗替他担心外,不知他届时究竟有什么办法。

  卫天麟与林丽蓉二人,一计算日期,距离中秋节还有两个月零十天。四人计议一阵,必须快马赶到三危山,赴约以后,再日夜兼程,返回中原河南,否则,极不易如期赶到嵩山。四人计议完毕,天麟转身面向蓝天丽凤问:“姊姊预定何日东返?”

  蓝天丽凤黛眉一蹙说:“听说三危山哈普图三佛,武功个个高绝,我想随弟弟一同前去,至少姊姊也可替你巡风押阵。”

  天麟立即感激地笑着说:“姊姊心意,小弟万分感激,有蓉姊冰妹跟随前去,足可应付了,况且,姊姊身为一帮之主,怎可远离总坛?”说着一顿,望了神色有些幽怨的蓝天丽凤一眼,又说:“如果姊姊不去甘肃,在东返途中,替我办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这样小弟可争取更多时间,定能如期到达嵩山。”

  蓝天丽凤不解地问:“弟弟有什么要事,尽管直说,姊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天麟听蓝天丽凤口气中,已不再去三危山,心中对如期到达河南有了信心,于是笑着说:“这件事非姊姊不能办到,就是请姊姊返途经过终南山时,攀登一次太华峰,姊姊到达峰顶,通过密林,即可看到一处世外挑源,姊姊可将疤面人中秋之夜约会各大门派的事,写好一封便笺,用响箭射进花园就可以了。”

  说着一顿,剑眉一蹙,俊面上略显难色,接着又说:“另一件事给姊姊做参考,就是回去立即解散各地分舵,免得各派伺机分别挑掉,造成无边杀孽。”

  蓝天丽凤听了,立即感慨地说:“解散各分舵,姊姊早有此意,这件事子母梭李堂主正在办理中,至于太华峰传书一事,弟弟放心,姊姊定会做到。”

  这时,朝阳已经升起,满院洒着金光,店伙已将丰美的早饭送来了。蓝天丽凤急于东返,天麟三人急于赴约,因此,四人草草吃完早饭,蓝天丽凤即告辞走了。天麟召来店伙,结算店资,丽蓉、杜冰分别准备日用物品,令店伙放入鞍囊内,一切办妥,三人缓步走出店门。

  这时,赤火骅骝、青聪、黄骠,早由店伙拉至门口。三马一见它们的主人,俱都摇头摆尾,低嘶连声。尤其骅骝,轻启双唇,口衔天麟的衣襟,几乎去吻天麟的俊面,样子显得欢悦亲切,逗人喜爱已极。拉马店伙俱都忍不住笑了,即是街上行人,也伫足现出欢愉神色。

  天麟、丽蓉、杜冰相继踏镫上马,拨转马头,轻抖丝缰,直向西关驰去。这时,街上早市正盛,熙熙攘攘,行人接踵,其中已有不少人谈论着求凤坡十几具尸体的事,据说,这是佛坪城近百年来,第一件轰动全城骇人听闻的事。

  三人听了,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三马蹄声嗒塔,一直向西关前进。来至西关,发现门禁甚严,官兵突然对可疑的武林人物加以盘问。天麟神色自若,继续策马前进,丽蓉也较沉着,只有杜冰芳心不禁有些慌乱。因为,她与丽蓉昨夜俱与南关的守城官兵照过面,虽是闪身一瞥,极可能官兵已记下两人的衣着。

  三人来至关前,所有官兵俱都注目望了过来。只见这一男两女,俱乘高头大马,身着华衣,男的英俊儒雅,女的娇艳如花,个个仪态不凡。尤其这位少年公子,一身乳黄锦缎公子衫,上面绣着各式折扇,愈显得华丽高贵,马辔扭丝,金鞍银镫,看这气派,不是王孙公子,也是官宦后裔。

  就在官兵由头至足打量间,天麟三人已通过西关。出了西关,马鞭齐挥,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赤火骅骝、黄骠、青聪同时一声长嘶,放开四蹄,狂驰如飞。四人坐在狂驰的马上,仰首一看,丽日升空,青天如洗,万里无云,一望无际。

  再向前看,雄伟巍峨、绵延无垠的太白山如在眼前,只见浓郁翠黛,峰峙相连,皑皑白雪,覆在峰巅,闪着强烈的银光。天麟看罢,不觉脱口赞美说:“啊,太白山太美了。”说着一顿,望着耸入半天的数座雪峰,感慨地说:“神尼在雪峰上清修,宛如置身银白的世界,诵经课毕,一览山色,观松柏覆雪之美景,望万里银峰于无际,舍世外高人,孰有此清高?”

  丽蓉听了,不觉神秘一笑,转首对天麟,说:“届时到达神尼清修之地,你就可达到观松柏覆雪之美景,望万里银峰于无际的愿望了。”说罢,翠袖轻掩樱唇,扑哧一声笑了。天麟看了有些不解,杜冰也不知蓉姊姊为何发笑。

  三匹宝马,蹄声如雨,长嘶连声,狂驰在宽大的官道上,扬起三道滚滚土龙,烟尘直上半空。官道上,行人虽多,但都靠边而行,因此对天麟三马如飞狂驰,毫不相阻。行人望见三马,其快如风,多在半里以外,即纷纷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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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母子重逢
 
  正午时分,三人已达太白山麓,这时,三马跑得俱都有些见汗了。丽蓉示意二人停马,略一辨认山势方位,一抖马缰,继续向山区深处驰去。天麟、杜冰紧跟前进,通过一段矮松乱石地区,越过几道崎岖横岭,已进入群峰之间,绕过两座峰角,即是一道深长绿谷。

  天麟、杜冰同时一看,只见绿谷中,苍松翠竹,山花争艳,小溪流水,绿草如茵,山谷响着阵阵悦耳的鸟声。蓦闻丽蓉轻声说:“全下马吧。”

  天麟微微一怔,轻声急问:“姊姊到了吗?”丽蓉立即肃容点了点螓首。

  三人翻身下马,天麟立即整理了一下衣冠,丽蓉、杜冰也理了理秀发衫裙,之后,三人并肩缓步,直向深谷走去。天麟前进中举目一看,只见谷底深处,苍松翠竹的后面,隐约现出一片桃林,桃花盛放,一片粉红,全谷弥漫着桃花特有的气息。看罢,剑眉一皱,心说,此时已是六月上旬,为何此地尚盛开桃花?继而一想,不觉抬首看了看矗立半空的几座雪峰,顿时想起了太白深谷春来迟的那句话来。

  三人穿过一片翠竹,前面已是桃林,桃花芬芳愈浓。天麟举目一看,只见桃林中隐约露出三栋石造屋脊,除此,再没有什么了。杜冰看了,也有些不解,心说:百年前即已息隐山野的悟因神尼,就是在这样幽静简陋的深谷内清修吗?心念间,三人已来自桃树林前。

  丽蓉立即转首对天麟、杜冰说:“你两人跟在我身后前进,不要任意行动,否则你们会迷在桃林阵中……”

  天麟未待丽蓉说完,即问:“姊姊,这片桃林还有阵势吗?”

  丽蓉微颔螓首,轻声说:“这座桃林阵,据我恩师说,是神尼集所有阵势之大全综合组成的,我们万万轻视不得。”说着,三人已走进桃林。

  天麟跟在蓉姊姊身后,游目一看,只见左边横植五棵,右边竖植三株,前六,中七后双十。杜冰较天麟尤为好奇,前进中不停地东张西望。两人看了一阵,只觉得一如平常,反而觉得杂乱无章。杜冰好奇心动,悄悄跨步走进身侧两株桃树之间。顿时,飞砂走石,尘烟弥空。

  杜冰一见,花容失色,脱口呼出一声尖叫。天麟、丽蓉同时一惊,转身一看,杜冰不见了。白影一闪,丽蓉已扑进面前六株横排的桃树之间。就在这时,骤然响起一声银铃似的娇叱:“什么人?”娇叱声中,黄影一闪,前面桃树间已立着一个黄衣、黄裙、黄披肩的妙龄少女。

  黄衣少女身背长剑,秀发披肩,长得雪肤玉貌,唇似樱桃,一双晶莹大眼睛,含威注视着天麟,立即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自闯入桃林?”

  天麟见问,一整俊面,抱拳笑声说:“在下卫天麟……”

  黄衣少女凤目蓦然一亮,未待天麟再说,立即急声惊异地问:“什么?你叫卫天麟?”天麟听得心头一震,觉得对方少女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正待询问对方何以知道这个名字。

  蓦见黄衣少女黛眉一动,凤目闪光,立即惊喜地一声欢呼:“蓉姊姊……”欢呼声中,黄影一闪,宛如一缕黄烟,直向天麟身后扑去。

  天麟心中一动,本能地身形一闪,转身一看。只见蓉姊姊拉着冰妹妹由身后第八株桃树间,急步走了出来。丽蓉一见黄衣少女,立即飞身扑了过来,双手握住黄衣少女的玉臂亲切地说:“紫芝妹,数年没见,你长得简直像天仙了。”黄衣少女娇靥一红,顿时羞涩地笑了。

  丽蓉显得极为兴奋,拉着紫芝的纤手,又愉快地问:“神尼老人家在吗?”

  紫芝轻点螓首,也愉快地笑着说:“正在里面,午课刚完,我领姊姊去。”说罢,拉着丽蓉向前急步走去。

  天麟、杜冰紧紧跟在身后,尤其杜冰已知桃阵厉害,更是寸步不离。左转右弯,前掠横纵,一阵快速旋转,天麟、杜冰已闹得分不清南北东西。天麟双目一亮,四人已出了桃林,只见三栋石屋,形成品字,院中地面俱是亮石,四周尚植有数行紫竹。

  只见一个仪态清丽,慈眉凤目,一身银灰僧衣,头戴黄尼帽的中年尼姑,正由中间石屋内,缓步走了出来。紫芝一见中年尼姑,立即兴奋地说:“师父,蓉姊姊来了。”

  天麟、杜冰两人一听黄衣少女的称呼,心头不觉猛的一震,他俩做梦也没想到百年前已息隐山野的悟因神尼,看来似乎是个三十八九岁的中年尼姑。这时,丽蓉急上两步,已伏跪在地,恭声说:“蓉儿叩请师伯金安。

  神尼立即慈祥地笑着说:“蓉儿起来,你师父可好?”

  丽蓉起身,立即恭声说:“家师托师伯的福,一切安好,特命蓉儿前来向师伯请安。”说罢,转身对立在一丈以外的天麟、杜冰两人说:“麟弟、冰妹,快来叩见神尼。”

  天麟、杜冰急步向前,同时恭声说:“晚辈卫天麟、杜冰叩请神尼金安。”两人说罢,伏身下拜。

  神尼一听「卫天麟」三字,慈目顿时射出两道冷电,向着天麟打量一番之后,立即低声宣了一声佛号。同时,一股无形柔和潜力,立将夫麟、杜冰两人由地上浮起来。天麟、杜冰借力起身,举目一看,只见神尼慈目微合,冷电闪烁,连声低呼:“善哉,善哉,吾佛慈悲吧。”神尼说罢,张开慈目,冷电骤失。

  天麟、杜冰两人听了神尼的话,俱都有些茫然,立在神尼一侧的丽蓉凤目中也闪着不解的光辉。神尼又仔细地看了天麟一眼,向着天麟一招手说:“天麟随我来。”说罢,转身向正中石屋的左侧角门走去。

  天麟、丽蓉、杜冰俱都抱着莫明的心情,跟在神尼身后。穿过角门,来至屋后,在桃林的中央,有一道笔直的卵石甬道直达谷底。甬道两侧,植有无数奇药异草,俱是人间珍品,阵阵清香,丝丝扑鼻。甬道尽头,是一间上下两层的独立小阁亭,正面是门,左右花窗,门前围有儿臂粗细的铁栏。

  再向前进,已能看到亭中一张石床上,盘膝坐着一个云髻高挽,仪态雍容,清丽绝俗的中年妇人。卫天麟一看,顿时高兴的叫道:“妈……”身形如箭般,一闪已扑至飘风女侠的膝上。
  
  飘风女侠听到爱儿熟悉的呼声,高兴地将天麟揽入怀中,笑着道:“两年多没见,你都成大人了。”蓦见栏外尚站着两个身穿素绢,粉红衣装的绝色少女,立即不解地问:“麟儿,这两位姑娘是谁?”

  天麟转首一看,见蓉姊、冰妹俱在外面,立即分别指给飘风女侠,说:“妈,穿素装的是蓉姊姊,净凡师太即是蓉姊姊的恩师,穿粉衣的是冰妹妹,是父亲好友杜伯伯的女儿。”

  飘风女侠一听,立即急声说:“两位姑娘快进来……”
  
  卫天麟不解地问道:“妈,你怎么来的这儿?”
  
  飘风女侠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去找当年的姊妹嘛,结果我找了大半年,一无所获,等我回答家时,你却不知去向。我赶紧又出来打听你的消息,你这孩子,也不给娘留封信,可把娘给急怀了。娘不分昼夜,到处寻找你,一年以前,娘终于病倒在途中,被神尼老人家带了回来,在此养病,而且跟随神尼练武。娘病好后又回过一次家,给你留了封信,你看见了吧。”
  
  卫天麟点点头道:“我看见了,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将自己跟随「魔扇儒侠」习武的事情说了一遍,飘风女侠才明白。然后卫天麟又道:“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仇人是谁了吧?”
  
  飘风女侠点点头道:“是该告诉你了,你爹是被三危山的哈普图三僧所害。”
  
  卫天麟接着道:“那事不宜迟,我们是否立即赶往三危山?”
  
  飘风女侠点点头道:“也好,我们一起去见神尼,妈在此地,紫芝姑娘受了不少累,回头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卫天麟点头答应。
  
  四人来到后院,飘风女侠自去见神尼,紫芝将三人迎到前院。紫芝将三人请至左厢石屋内,又去端来四杯松子茶。天麟三人游目一看,室内布置简单,仅有桌椅高几,俱是桃木制成,显着深浅不同的花纹,极为美观。四人品茶相谈,倍觉亲热。
  
  卫天麟对紫芝姑娘说道:“家母在此地,得到姑娘不少照拂,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天麟在此代家母多谢了。”
  
  紫芝姑娘被天麟的炯炯眼神看得娇靥绯红,低声答道:“公子太过客气,紫芝可不敢当。”
  
  林丽蓉和杜冰看着二人的情形,相视一笑,心里都有些明白。四人天南地北,谈了一阵,紫芝却总是偷偷地往卫天麟望,却又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少女怀春,正是她这般年纪。她因为技业未成,所以不能同赴三危山。

  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了,蓦闻呀然一声,禅房的门开了。亮影一闪,天麟首先纵了出去,相继是丽蓉、杜冰和紫芝。四人来至院中一看,飘风女侠刚由禅房内走了出来,同时,反手又将房门掩上,向着四人一笑,几计议了一阵行程,然后起程上路。

  飘风女侠已经重新换了一套衣衫,丽蓉、杜冰两人一见女侠,不觉凤目同时一亮。只见飘风女侠一身鹅黄丝绒劲装,银披肩,秀发上束着一方银丝帕,背插长剑,黄丝剑柄黄剑穗,显得雍容清面,飘逸出尘。圆形的面庞上,柳眉似月,秀目若星,瑶鼻朱唇,桃腮红润,果不愧称武林第一位美人。岁月、年华,并没夺去她昔日的风韵,与紫芝姑娘并肩走来,宛如对姊妹花,谁信她已是一位母亲。丽蓉、杜冰两人几乎看呆了。
  
  天麟见母亲出来,立即趋前恭声问:“妈,我们还要向神尼叩别吗?”

  飘风女侠轻摇螓首,立即笑着说:“神尼已开始打坐,你们三人不必叩别了。”说着,转首对紫芝说:“紫芝姑娘请留步吧,等我找到振清,一切事毕后,再来拜候神尼,希望那时你能学成一身惊人技艺。”丽蓉、杜冰知道就要走了,也趋前向紫芝告别。

  天麟一再向紫芝姑娘致谢她对母亲关照之情,紫芝见众人就要走了,粉面上立即罩上一层依别神色。尤其对卫天麟,刚见面,又要分开,心里定是不会受。飘风女侠在前,天麟三人在后,紫芝紧紧相随,五人缓步向桃林走去。出了桃林阵,紫芝一直送到谷口,才挥手转身驰回桃林。
  
   

  天麟一声轻啸,赤火骅骝、黄骠、青聪同时一声长嘶,由远处矮松林中,如飞驰来。三人分别将马拉住,天麟要将骅骝给母亲骑,女侠不肯,商议结果,杜冰与女侠共乘一匹。四人三马,狂弛如飞,穿林越溪,如履平地。

  来至山麓,奔上官道,直向宝鸡城奔去。良驹果是不凡,太阳尚在西天很高,便已到了宝鸡城。为了要购一匹上上良马,四人决议在宝鸡宿下来。宝鸡是陇西大城,人口众多,市面繁荣,城内街道宽大,酒楼茶肆比邻,较之其他城市,果然不同。

  天麟、杜冰和丽蓉三人,一切言行皆以飘风女侠的言行为准绳,四人在市中心选了一家大客店,要了一座独院住下来。天麟立即上街去购马匹,杜冰借机也跟着去了。林丽蓉则和飘风女侠谈起了卫天麟,飘风女侠听后,惊、喜、惧,一齐涌上心头。

  惊的是,轰动武林,震惊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疤面人,就是自己的爱儿。因为在神尼那儿,天麟并没有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喜的是,天麟离开自己,福缘深厚,奇遇良多,已学到一身绝世武功。惧的是,爱儿嫉恶之甚,尤甚乃父,如此嗜杀,后果不堪设想,如不及时纠正,定然走上武林群起铲除的厄运。

  两人一直谈到掌灯时分,才见天麟、杜冰由外面高兴地回来。飘风女侠一见两人神色,知道马匹已经买到了。相问之下,果然买到一匹头尾皆白的白马。晚饭之后,飘风女侠又将天麟离开她以后的经过,详细询问了一遍,并严加告诫一番,且不可任性嗜杀,触动天怒。
  
  杜冰看气氛有些严肃,于是娇笑一声,笑问卫天麟道:“麟哥哥,今后我们得把你看紧了,要不然你就被人抢走了。”
  
  卫天麟笑骂道:“冰妹妹,你又胡说八道了。”
  
  林丽蓉娇笑一声道:“冰妹妹倒没有胡说八道,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卫天麟不解道:“蓉姊姊,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冰小嘴一噘道:“你还装傻,你敢说紫芝对你没意思?”
  
  飘风女侠一直听着几个小儿女逗趣,此时闻言插道:“怪不得我们离开时,紫芝怎么那么伤心?”
  
  卫天麟不满道:“妈,你也胳膊肘往外拐,不帮我?”
  
  飘风女侠笑道:“她们也不是外人啦,再说,我看她们说得也有道理,紫芝这姑娘心眼好,我反正喜欢。”
  
  林丽蓉笑着接道:“麟弟弟,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卫天麟苦笑道:“我们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
  
  林丽蓉娇嗔道:“一面怎么啦?你还记得吴小绮姑娘,我们跟她告别时,她都快哭出来了,她还不是跟你只见过一面?”
  
  杜冰奇道:“这位吴姑娘是什么人?”
  
  林丽蓉道:“是铁桨苍龙吴老前辈的爱女。”当下将当日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杜冰「啧啧」称奇道:“麟哥哥还真是人见人爱,姊姊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面对这种情况,卫天麟只有苦笑的份。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林丽蓉拉着杜冰站了起来道:“妈,麟弟弟,时候不早了,我和冰妹妹回去休息了。”
  
  杜冰也接道:“是啊,麟哥哥,你陪妈多聊聊,我们困了,先回去休息了。”和林丽蓉告辞出门,只把个飘风女侠弄得满脸通红,立在当场。
  
  卫天麟望着飘风女侠笑道:“妈,我们的事她们都知道……”
  
  飘风女侠满脸通红道:“这让我以后怎么见她们?”
  
  卫天麟笑着道:“这有什么,你还是她们的婆婆啊。”接着又道:“妈,别再想这事了,这两年多,我可想死您了。”
  
  飘风女侠羞红着脸道:“我也想死你了。”接着又轻声道:“麟儿,今晚就该让妈像一个真正的妻子般,竭力的来侍候乖儿吧。”话才说完,飘风女侠就像一个顺巧的妻子一般,开始为天麟宽衣解带,直到他一丝不挂。然后回过头自个儿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解下来,直到身上只剩一条浅红色的亵裤,然后,掩着下体在天麟的身旁躺了下来,两只手掩住脸部,两只乳儿不规则地起伏着,她就这样蒙着脸,等着天麟来脱自己的亵裤。
  
  天麟一点也没有让她等候,一鼓作气地扒下飘风女侠的亵裤,并拉开她那两只雪白的大腿,此时飘风女侠已全裸的呈现在天麟眼前。天麟双手捧起飘风女侠的脸颊,深情的双眼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说:“妈,我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要好好孝顺你。”

  “天麟,妈妈也爱你。”说完,将嘴唇贴上天麟的嘴上,两人伸出舌头到对方的口中,互相吸吮对方口中的激情。两人的手也没闲着,天麟左手在母亲的玉峰上揉弄,右手伸到小穴上抚摸扣弄,飘风女侠的手则去搓揉儿子的宝贝。

  一会儿,两人的唇舌分开,天麟低下头去吸吮着飘风女侠的乳头,轮流轻轻咬着两颗樱红色的肉粒。他移动他的手,颤抖的抚摸着母亲的大腿,飘风女侠想着眼前抚摸着自己的是亲生儿子,浪穴不由自己的流出美妙香甜的汁液来。

  “嗯……嗯……天麟……真坏……吸妈的奶……但……好舒服……喔……”飘风女侠娇喘着。天麟移动他的手,接近母亲毛绒绒的浪穴,他以不熟练的动作抚摸着飘风女侠的阴唇,拨弄着阴核,异样的快感激汤着飘风女侠全身的细胞。

  “天麟……你的手也坏……啊……好……美……嗯……”飘风女侠的全身不知不觉地疯狂激烈的兴奋着,乳头因兴奋而变的坚硬,双腿也上上下下猛烈抽动着。天麟用手搓揉着母亲的乳房,此刻的飘风女侠已接近崩溃的状态。他两手同时也在玩弄飘风女侠胸前的两座高峰,两个手指轻轻捏着那个小小的,红红的奶头,手掌又不停地按在上面往下压。飘风女侠已是欲火中烧,如今再经他这么一捏、一揉、一搓、一压的,搓得她心中如火烧,实在控制不住了,只听飘风女侠浪声连连。

  “儿啊……你……你就不要整妈……了……啊……给……给我大宝贝…吧……小穴……已经痒了……你别……别再揉……了……快…快插进来……吧……”

  “好吧。”天麟应声而起,翻身而上。飘风女侠的玉手仍握住天麟的宝贝,现在更用她的小手,引着大宝贝直至小穴口上,便要往小穴内硬塞。天麟腰身一挺,「噗滋」一声,整根尽没,直抵花心。飘风女侠这时才面呈满意之容,而且称心的叫道:“嗯……嗯……现在……舒服多了……嗯……哼……啊……啊……嗯……哼……”天麟把屁股一抬,大宝贝又抽出了四分之三,再猛力一沉。「噗滋」,长茅又再一次刺入了她的小穴。

  “哎……唷……喂……好舒服……舒服多了……嗯……不再像刚……刚才那么……痒了……哼……啊……深……深点……嗯……再插深一点……哦……大力的插……尽情的干……嗯……再让妈……叫……叫你一声……好哥哥……啊……嗯……嗯……好……好美喔……”飘风女侠又浪哼起来了,于是天麟开始猛抽快插。他抽插得『滋』、『滋』、『滋』作响,飘风女侠也骚态百出,浪劲十足,不住地娇哼着。

  “嗯……真……真不愧是……好哥哥……啊……嗯……干得……妈……不……是妹妹的……小穴……好美……好爽……好舒服唷……嗯……嗯……再用力插……好好的干……嗯……嗯……”

  “噢……干……用力的干……我的好儿子……妈妈需要你的大宝贝……快……用力的干妈吧……啊……妈被你干的好爽……好爽……妈永远都属于你……啊……嗯……好美……嗯……啊……”天麟一边挺着大宝贝抽干着母亲的骚穴,一边用手去搓揉着母亲的乳房,并用嘴吸着奶头,用舌头去拨弄着那因高潮而坚挺的乳头,上下的快感相互冲激着,使得飘风女侠陷入疯狂的状态。

  “我的好儿子……好夫君……你干死妈了……嗯……好爽喔……用力的干吧……妈愿意为你而死……唷……好哥哥……大宝贝哥哥……用力干妈吧……妈的小穴……好舒服喔……嗯……妈快去了……”天麟听到母亲淫荡的浪叫声,更加的努力的抽干着。

  “喔……对……就是这……样……啊……我的孩子……啊……深一点……喔……用力干我……干……干……嗯……干妈的小穴……就这……样……干得妈……上天……吧……啊……嗯……”

  “噗……滋……噗……滋……”加上床摇动的声音,他们母子两身体交缠着,飘风女侠的小穴被天麟深情的干弄着,来回的进进出出,抽出的时候,只留着龟头前端,插进去的时候,整根到底,当两人的胯骨撞击时,天麟只觉得大腿酸酸麻麻的,但是体内的欲火让他忘记了疼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体内高涨的欲望。

  “嗯……妈……这样干你……爽不爽……儿子的……宝贝……大不大……干你的小骚穴……美不美……啊……妈的小穴……好紧……好美喔……天麟的宝贝……被夹的好……爽……妈……我好爱……你……你……啊……”

  “嗯……嗯……天麟好棒……好厉害……啊……啊……你的……大宝贝……干的妈……骨头都酥……酥了……你是妈的……大宝贝哥哥……嗯……好爽……好美啊……插到妹妹……花心了……啊……啊……”天麟将母亲的屁股抬高,把枕头放于母亲的臀部,使飘风女侠的小穴更加的突出。并抬起母亲的左腿架于肩膀上,让飘风女侠能看到他们母子的性器官连结在一起。

  “啊……妈……你看……我的宝贝……在你的小穴里……进进出出的……看你的……啊……啊……小穴…正在吞吞吐吐……我的大宝贝……嗯……嗯……干的你……爽不爽……美不美……啊……”

  “嗯……嗯……啊……爽……妈的小穴……爽歪歪……了……哎呀……好美喔……大宝贝哥哥……好会干喔……嗯……”飘风女侠媚眼如丝的看着她们性器官,自己的淫水沾湿了两人的阴毛,还流了满床,湿了一大遍。这时飘风女侠的小穴有着阵阵的痉挛,一阵阵舒畅的感觉从小穴流出,天麟也满身大汗了。

  “嗯……这…这才是……人家的好……好哥哥啊……嗯……感觉好……好充实……嗯……好涨喔……妹妹就……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啊……好哥哥……你……嗯……重重的插……妹妹的骚穴啊……嗯……”天麟的屁股一落,即被飘风女侠的一双玉腿上抬交叉,紧紧的勾住他的屁股,再也不让那根长茅出洞。天麟见母亲是如此的需求,乾脆由她自己来,于是紧紧的抱住飘风女侠,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形成他在下面了。

  “天麟……你的宝贝好粗……好长……啊……每次多插的……哦……妈好爽……嗯……好舒服…啊……嗯……”飘风女侠说完之后,开始扭摆身体,运用腰力推送着宝贝,随着她一节一节的运动,把儿子的宝贝一寸一寸的吞进小穴里,天麟感觉到一波一波的快感侵袭而来,顶着腰力用力的将臀部往上送。

  “哎……呀……插死我了……啊……用力……嗯……用……用力干……啊……妹妹……的小穴……爽……啊……啊……嗯……嗯……喔……快……快……快一点……啊……用你的大宝贝……插……妹妹的小穴……嗯……”飘风女侠的双脚夹得天麟更紧,让小穴紧紧的包裹着儿子的宝贝,忘情地叫了又叫,腰也不断的摆动,配合天麟的抽送。

  “啊……用力……好儿子……大力的干……嗯……爽…太爽了……嗯……好哥哥……妹妹好舒服喔……嗯……啊……人家要大宝贝哥哥……用力……用力干死妹妹……爽……好…棒……啊……啊……嗯……爽……死了……嗯……”

  “嗯……好美喔……天麟……啊……嗯……你干的妈好美……喔……嗯……啊……妹妹快……快受不了了……嗯……哎……呦……泄了……天麟……嗯……妈要……泄了……你干死妈了……啊……嗯……大宝贝哥哥……妹妹……好爽……嗯……啊……你的宝贝……干……干的妈妈……好爽……嗯……快……让妈妈爽死吧……”

  飘风女侠再扭着腰,摆着臀,让天麟的大宝贝在她的浪穴中不停的磨擦与旋转。她用尽力气,不断的上下套动,还不停的摇着、摆着、旋转着。天麟屏息养神,紧守精关,以期一举歼灭,而飘风女侠却成了这场肉搏战的主动者。

  “嗯……妹妹的……浪穴……开花了……嗯……好舒服……好过瘾……啊……亲哥哥的大宝贝……好硬喔……嗯……顶得……亲妹妹……妈的小穴……要破了……呀……嗯……真是爽唷……”飘风女侠每套动一下、乳房也在天麟的胸前磨擦一下,让天麟倍感舒适,忍不住地伸出双手去把玩着飘风女侠的玉乳。

  “哦……嗯……哦……妹妹…的小穴太……太美了……嗯……美得……快上天……啊……嗯……亲哥哥……你也舒服吗……唔……嗯……妹妹……的小穴插……插得你……爽不爽啊……挟的你美不美啊……嗯……妹妹快……快受不了……了……嗯……再……再大力顶啊……”

  天麟也气喘如牛,又搓又亲的玩弄着飘风女侠的奶头,喘声道:“我的妹妹……妈……你的浪穴……挟的我舒服极了……妈……你实在太美了……唷……哥哥……的宝贝……非常的舒服唷……”

  突然,飘风女侠浑身一阵颤抖,阴道紧紧的抠住宝贝,玉户一热,一股热辣辣的阴精,随着淫水流出,她已丢了。飘风女侠泄了之后,整个人倒在天麟的身上,紧紧地拥抱他直喘息着,累得她再也不动了。
  
   
  
  而天麟现在精关已固,欲火也正是高烧,他见飘风女侠停了下来,就晓得该轮到他上阵了。他深深地吸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以缓和紧张的情绪,稍后他笑着说:“我的亲妈,好妹妹啊,我这次要插破你的浪穴。”说着,即起身从后面抱住飘风女侠。并且伸出舌尖在她的耳垂舔舐,且双手绕至飘风女侠的胸前去搓揉她的玉乳。玩了一阵之后,天麟轻轻的托起飘风女侠的细腰,让她趴在床上,提起宝贝对准小穴就往内插。「噗滋」一声,宝贝再次进入了桃源洞。

  “哎……呀……受……受不了……了……嗯……感觉又……又不一样……耶……嗯……亲哥哥……好……好美喔……嗯……爽啊……”

  飘风女侠的小穴,虽然已生过孩子,但还算是一级品,所以每当宝贝插入,两片小阴唇就内陷,而紧刮着龟头,使经过这么一抽插,龟头和子宫壁就磨擦得很利害,让天麟感到又紧凑,又快感的。天麟因经过了一阵的养精蓄锐,所以精神相当的充沛,他猛一插送,直抵飘风女侠的花心,屁股又连续的磨了几转。只听飘风女侠又放开喉咙,不停的呼喊。

  “哎唷……好哥哥……大宝贝哥哥……啊……嗯……真……真好……啊……嗯……我的天……啊……花心……给……给你插破……了……唷……嗯……嗯……用力……重点喔……插破妹妹的……骚穴……浪穴……好了……嗯……嗯……美……美死我了……啊……嗯……飞……飞上天了……唷……”那一阵传来又一阵的淫叫声,已表示飘风女侠又进入了高潮。她也配合著天麟的抽插,不停的将粉臀往后撞,而两颗玉乳垂着摇摆,让天麟看的更加血气沸腾,猛抽狠插着,下下尽是着肉,根根尽是见底。

  “啊……爽呀……美呀……乐呀……嗯……大宝贝哥哥……啊……花……花心又……又再颤动了……嗯……亲妹妹的……小……小穴好舒服……哦……嗯……哦……哥哥……你的大宝贝……让妹妹忘不了……啊……嗯……完了……又……又要出水了……我的哥哥啊……快……快把大宝贝抵……抵住穴心上……喔……我不行了……”

  “喔……喔……亲儿子……啊……妈快来了……啊……你也跟……妈一起吧……我们母子俩……一起来吧……妈快给你……了……啊……”

  天麟将宝贝抽离小穴,再把飘风女侠翻身,重重的又将宝贝插入她的浪穴里,把宝贝猛往穴内插,让龟头陷入花心里,然后如摇筛子般的猛摇着屁股。天麟也到达爆炸的边缘,于是加快速度的插干着小穴,深深的插到底,天麟次次碰撞在母亲的小骚穴,彷佛要被他干进去一般,天麟用手抚摸着母亲和自己宝贝和肉穴的交合处,用手指去玩弄母亲的阴蒂。

  “啊……啊……妈我要来了……”天麟快支持不住,要做最后的冲刺。

  飘风女侠也叫道:“来吧……嗯……嗯……射给……妈……吧……啊……啊……妈也快来了……妈来了……啊……”飘风女侠的小穴一紧,一阵暖流自体内涌向天麟的龟头,她泄了,高潮了。

  “来吧……啊……射……射进妈……的小穴里……嗯……啊……我……嗯……泄了……泄了……爽死我了……妈被你……插的好爽……”

  天麟也支持不住,腰骨一麻,出口道:“啊……妈……我也射了……啊……”天麟一喊再用力一顶,将宝贝全根没入母亲的小穴,让龟头顶住飘风女侠的子宫口,阵阵的阳精倾巢而出,把自己滚烫的阳精全部往母亲的小穴射入。

  “啊……好烫……好舒服啊……美……美的上天了……嗯……烫的妹妹的花心……好……好爽唷……嗯……哦……人家又……又流出来了……”天麟射完精后,压在母亲的身上,再耸动几下,就趴在飘风女侠的身上喘息着。两个人都汗水淋漓,呼吸急促,紧紧的搂抱一起,互相伸出舌头相吻着,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身体。

  “嗯,娘,你知道吗?咱们母子在这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的身子原来是这样的迷人。”天麟一手揽着飘风女侠的腰,一手在她的雪白的背部、臀部游走道:“你不但皮肤又细又白,奶儿又大又挺,臀部既有弹性又会摇,尤其你的腰竟是这般的细,抱着它让我有完全拥有你的感觉,还有…”

  “还有什么?”

  “嘿,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又热又紧的宝穴,它就像会咬人似的,把我这个咬的好不舒服。嘻,这世上知道自己母亲小穴紧不紧的儿子,只怕不多……”

  “哼,只有像你这样大色鬼,才敢把亲娘剥个精光,然后夸她的身子好,把宝贝硬是往亲娘的穴里插,然后说她的穴儿紧。儿啊,你以后有你妻子,就不会再记得妈了。”

  “妈,天麟会爱您一生,孩儿要母亲幸福快乐一辈子,要是我让母亲不高兴,就让我……”就在天麟准备要发誓时,飘风女侠赶紧用她的唇儿封住他的嘴。过了一会儿才放开道:“麟儿,妈是与你说着玩的,妈不用你担心,你可不能因为妈而辜负了那些爱你的女孩子,那样,妈可不依你。”

  “妈,您真好,我听您的。”飘风女侠捧起天麟的头,送上火辣辣的香吻,并且主动的把舌头伸进天麟的口中,任他吸吮、品尝。飘风女侠心中又多了几分幸福的感觉,无形间使身上的每一处感觉都活了过来,使得她连接吻都能得到极大的快感。半晌,飘风女侠道:“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得早起呢,睡吧。”

  “嗯。”母子俩相拥交颈而眠。
  
   
  
  次日,四人相见,飘风女侠止不住的一阵脸红,趁卫天麟不在的时候,林丽蓉轻声道:“娘,我们都是麟弟弟的人了,今后我们将永远生活在一起。”
  
  杜冰也接着道:“是啊,娘,您别害羞了,我们还有事情求您呢。”
  
  飘风女侠奇道:“什么事情?”
  
  林丽蓉轻声道:“娘,难道您忘了你的三个结义妹妹吗?如果她们也能像您一样,就不会在痛苦中渡过余生了。”
  
  飘风女侠一震道:“你们的意思是……”然后又问道:“你们征求过天麟的意思吗?”
  
  杜冰点点头道:“他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不会提了。”
  
  飘风女侠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们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正说着,卫天麟回来了,他看三人说道热火朝天,于是道:“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
  
  飘风女侠笑着道:“女人家的私房话,你也打听吗?账结了没有,咱们也该上路了。”
  
  卫天麟点头道:“账已经结了,咱们走吧。”于是四人乘着宝马,已如飞驰出西关。
  
  当然,四人是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的,卫天麟一有机会,必定会与其中一人共渡春宵,这不,这天晚上,他先找上了杜冰。不到片刻功夫,杜冰已经被他剥得精光。卫天麟的双手开始在杜冰的娇躯之上轻轻抚摸着,一只手揉捏着她的左乳,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右乳向下滑去,滑过平滑微凸的小腹,接着往下而去。
  
  卫天麟低头用嘴含住杜冰的右乳,舌头舔过她乳峰的每一片肌肤,接着便不停的舔弄吸吮着她的乳头。这时的杜冰直觉全身酸麻难忍,开始发出轻微的娇喘、呻吟之声,而且她的纤腰不住的扭动着,在阴道深处一股淫水油然而生,顺着那两片分红阴唇的缝隙缓缓的流了出来。

  “嗯……嗯……啊……啊……嗯……唔……唔……麟哥哥……麟哥哥……”杜冰梦一般的呻吟着。

  卫天麟的右手一直来到杜冰的臀部,抚摸着她丰满的右臀,然后向下滑过圆润滑腻的大腿,到达膝盖之处后移到内侧向上,缓缓抚摸着杜冰大腿的内侧,直到杜冰的私出,这里一片细嫩的阴毛覆盖在上面,阴毛之下便是那双粉红的阴唇,这时在那阴唇之间已经流出大量的淫水,挂在浓密的阴毛之上。

  卫天麟将手指探入那粉红的阴唇之间,轻轻的扣挖着她那从未被人探弄过的阴道,不断流出来的淫水沾在他的手上,他借着阴水的润滑,不停的轻轻扣挖着,使得杜冰忍不住叫了出来,声音是那么的娇媚动人:“啊……啊……嗯……嗯……喔……喔……哎呀……麟哥哥……别……别…这样……啊……好痒……啊……啊……痒啊……啊……不要……不要……弄……妹妹了……妹妹……好难过……好痒……啊……啊……”

  杜冰的娇躯蛇一般的扭动着,粉臀左右摇晃,头儿摇摆着,一头的青丝被摇的散乱开来,散发遮在杜冰的脸上,盖住她那充满情欲的双眼。卫天麟的手指顺着杜冰的扭动,不断的在杜冰的阴道内出入,摩擦着她的粉红色的阴唇,顺着滑腻的淫水,不断的深入,在杜冰的阴道深处蹭着阴道的内壁,给杜冰带来一阵阵的痒麻感觉,使得杜冰不断的娇声呻吟着:“啊……啊…唔…唔……麟哥哥……别……别……折磨我了……妹妹……好……好难过呀……啊……麟哥哥……快……快……快呀……我忍不住了……我要……我要……”

  卫天麟知道杜冰已经情欲高涨,阴道内也已经十分润滑了,可是他并不着急,调笑着杜冰:“冰妹妹,你想要什么呀,说出来呀……”

  杜冰满面通红,娇喘嘘嘘的道:“麟哥哥……我要……要你……你干我……快干我……啊……”听着杜冰的叫声,卫天麟快速脱光自己的衣服,一根粗大的宝贝跳了出来,在杜冰的眼前晃动着,杜冰一见,自动的将双腿分开,将那迷人之地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卫天麟的眼前。

  卫天麟右双手扶住杜冰的双腿,将宝贝对准杜冰的阴户,借着淫水的润滑,只听「滋」的一声,宝贝便插入进去。跟随着阴道内传来的逐渐变强的快感,杜冰忍不住开始呻吟着:“嗯……嗯……啊……麟哥哥……真好……真好呀……好舒服……喔……啊……啊……太好了……真好呀……啊……啊……嗯……嗯……麟哥哥……麟哥哥……太好了……好舒服呀……啊……啊……麟哥哥……快呀……呀……啊……啊……”

  杜冰梦一般的呻吟着,随着呻吟声,还不断的扭动着粉臀,迎合着卫天麟抽插的动作,向上挺动着。卫天麟的宝贝在杜冰的阴道中摩擦着,抽动着,杜冰也主动配合着卫天麟的动作不停地摇摆着粉臀,宝贝不停地进进出出,刮着阴道内的嫩肉,一阵阵酥麻的快感由阴道传遍杜冰的全身。

  “啊……麟哥哥……啊……舒……舒服……你……不啊……不要……快啊……啊……人家啊……好……啊……啊……好……真好……太……太……舒服了……嗯……”杜冰口齿不清的呻吟着,快感一浪高过一浪。

  杜冰的一双玉腿勾住了卫天麟的脖子,使得两人的下体结合的更为紧密,她一阵子呻吟后,继续挺动着:“哎唷……快……快一点……我呀……我……啊……啊……好……太好了……”卫天麟听着杜冰的淫叫,抽插的动作更是加快,双手伸入杜冰的身下,搂住她的粉臀,帮助她挺动着。

  “啊……啊……啊……好……太好了……嗯……嗯……真舒服……怎么……怎么这么好呀……喔……喔……哎……哎呀……太好了……嗯……嗯……啊……啊……嗯……爽透了……哎……呀……”

  杜冰摇晃着粉臀,身子左右摆动,胸前的一双玉乳也随着摇晃着,卫天麟便一边在杜冰的阴道内抽插着一边抓住她的双乳揉捏抚弄着。杜冰的下体不断的传来由于卫天麟的抽插的动作带来的舒爽的感觉,胸前又传来麻痒难耐的感觉,使得杜冰更加用力的扭动粉臀来迎合着卫天麟抽插的动作,口中不断的发出淫荡的叫声。

  “啊……啊……好……好呀……真舒服……好爽……啊……啊……太……太好了……喔……喔……嗯……嗯……啊……啊……真是太好了……麟哥哥……哎…呀……呀……麟哥哥……杜冰……好好呀……喔……喔……嗯……嗯……”

  卫天麟此时只觉得杜冰的阴道内的嫩肉紧紧的裹住自己的宝贝,感觉好舒服,由于淫水的润滑作用,自己的抽插动作却不受限制,杜冰阴道内一股股的淫水不停的涌出。

  “啊啊……麟哥哥……妹妹……太舒服了……好……真好……呀……哎呀……哎……啊……啊……不……不行了……麟哥哥……妹妹……又要……又……出来啦……啊……啊……喔……喔……”

  随着杜冰的叫声,有一股淫水自杜冰的阴道深处涌出浇在卫天麟的宝贝之上,直爽的卫天麟一阵哆嗦一股滚烫的精液射入杜冰的阴道深处,两人一同达到了高潮。
  
   
  
  卫天麟解决了杜冰,感觉意犹未尽,于是来到了隔壁林丽蓉得房中。林丽蓉一见他进来,便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卫天麟也将林丽蓉的娇躯紧紧楼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接着低头轻轻吻住她的樱唇,林丽蓉热烈的迎合着,伸出自己的香舌渡入卫天麟的口中,任由他吮吸品尝。

  卫天麟的一只手搂着林丽蓉的纤腰,一只手探进了她衣襟里,揉捏着她丰满柔软的乳房,虽然隔着一层内衣,却已经使得林丽蓉浑身酸软无力,软软的倒在了卫天麟的怀中。
  
  “啊……阿……嗯……嗯……”林丽蓉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娇躯在卫天麟的怀中不停的扭动着,直蹭的卫天麟心猿意马:“蓉姊姊,才两天我没疼你,你就又发浪了。”卫天麟调笑着林丽蓉。

  “嗯……麟弟弟……姊姊真的想要……麟弟弟……。”林丽蓉将一对玉乳在卫天麟的胸口来回磨蹭着。
  
  “好……今天让我……好好疼疼我的蓉姊姊……”说完卫天麟抱起林丽蓉的娇躯,转身便进入内室,卫天麟将林丽蓉放到了床上,便朝林丽蓉的樱唇吻了下去,继续吸吮着林丽蓉的香舌,双手在林丽蓉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游移着。一会儿,卫天麟松开林丽蓉的樱唇,用舌头舔着林丽蓉的耳垂,双手停在了林丽蓉的双乳之上。

  林丽蓉在他的抚摸和舔弄之下,娇躯不禁轻微的扭动着,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啊……啊……麟弟弟……麟弟弟……啊……”
  
  卫天麟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揉捏着林丽蓉的双乳。接着他解开了林丽蓉的上衣、松开腰带,将林丽蓉的衣裙褪下,这时林丽蓉的身上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了,虽然没有全裸,可林丽蓉娇美的身躯已经暴露在卫天麟眼前。林丽蓉的身子微微地颤动,眼神已经充满情欲,她的双手紧抱着卫天麟,口中不时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好像是在鼓动卫天麟一样。
  
  卫天麟并不着急,由林丽蓉的耳垂开始,用舌头舔过粉颈、胸脯,直到乳峰之上,隔着肚兜舔着林丽蓉的乳头,直舔的林丽蓉娇躯一阵颤抖,卫天麟将左手伸入林丽蓉的身下,摸到肚兜的带子,轻轻一拉,将肚兜松开,林丽蓉的双乳便呈现在卫天麟的眼前,只见林丽蓉白玉似的胴体上挺立的两座坚挺、柔嫩的乳房,这双乳房大小适中,只手赢握,两颗粉红色的乳头更是惹人怜爱。

  卫天麟一只手握住林丽蓉的右乳,揉捏抚弄着,中指还不停的蹭着乳头,另一只手滑过小腹,隔着亵裤在林丽蓉的私处抚摸着,接着将嘴移到林丽蓉的左乳,用舌头舔着乳头,还不时吸吮着。经过这一阵的抚弄吸吮,林丽蓉的私处早已经是湿濡濡的一片了,亵裤上已经印出一片湿润痕迹。卫天麟将手指由林丽蓉亵裤的边缘伸入,用手指轻轻抚弄着林丽蓉的两片阴唇,亵裤上湿润的痕迹逐渐的扩大。

  “嗯……嗯……麟弟弟……麟弟弟……嗯……嗯……。”林丽蓉樱唇微张,舌头舔着樱唇,轻声的哼叫着。此时卫天麟右手顺着林丽蓉光滑的小腹而下,轻轻褪去林丽蓉的亵裤,林丽蓉的胴体便完全的展现在卫天麟的眼前,胸前挺立的双乳,平坦的小腹,下面是迷人、小巧的肚脐儿,叫人爱不释手;芳草萋萋之处更是流出晶莹的液体,浑圆的臀部修长双腿,圆润有弹性。

  望着赤裸的林丽蓉,卫天麟的左手穿过那微曲的阴毛,手指头轻轻地在林丽蓉的阴唇之上抚摸着,引诱出女人最动人的呻吟声。接着卫天麟将手指插入其中,不停地扣挖抚弄着。此时林丽蓉的呻吟之声忽起忽落,其中还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嗯………麟弟弟……麟弟弟……啊……啊……嗯……嗯……”一股淫水又流了出来。此时的卫天麟低头一口吻在了林丽蓉粉红色的阴唇上,「滋滋」的吮吸起来。林丽蓉的私处一阵麻痒,她想夹紧双腿,可是卫天麟的头却抵在中间。
  
  “啊……啊……”林丽蓉双手紧紧的抓住床单,全身几乎痉挛起来,双腿紧缩在一起,双足相互的绞动,林丽蓉只感到心跳越来越快,不住的呻吟起来:“啊……啊……嗯……嗯……哎呀……哎……嗯……嗯……啊……啊……喔……啊……啊……”
  
  流出的淫水越来越多了,卫天麟看着林丽蓉颤抖不已的玉乳和淫水不止的阴唇,他的宝贝也早已经挺立而起,现在越来越粗硬了,他于是放开林丽蓉,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跨在林丽蓉的娇躯之上,分开林丽蓉的双腿将挺立的宝贝对准林丽蓉的阴户。

  这时的林丽蓉早已经麻痒难耐,口中叫着:“麟弟弟……别……别折磨……姊姊……了……快……快呀……姊姊……好难过……啊……啊……嗯……嗯……快点……给……给我……”卫天麟将龟头顶住林丽蓉阴唇,借着淫水的润滑,稍一用力便插入了林丽蓉的体内,只听林丽蓉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只觉又是舒服又充实,她足趾并拢蜷曲,将修长圆润的双腿,朝天竖了起来。

  卫天麟于是开始轻轻抽动,林丽蓉摆动着臀浪,双乳颤抖,生起阵阵无法名状的快感。只见她美目半闭,好像骨浸的摇摆,不停地呻吟:“哎……哎唷……嗯……嗯唔……哎唷……哎……哎啊……唷……啊啊……哟……嗯嗯……啊啊……”
  
  卫天麟欣赏着林丽蓉的表情。林丽蓉平滑的小腹则随她前後扭动,挤压出一条深深的皱纹。乌长的秀发则随她的扭动变得散乱。只见阴茎在她的阴道中一进一出,时而整根埋入、时而半吐而出。
  
  “哎唷……啊……哎呀……哎唷……不……不要……不行……”林丽蓉抬起肥臀,不停地呻吟:“哎……哎唷……嗯……嗯唔……哎唷……哎……哎啊……啊啊……哟……嗯嗯……啊啊……”林丽蓉的一双玉腿勾住了卫天麟的脖子,她一阵子呻吟后,又继续挺动着:“哎唷……快……快一点……我呀……我……”

  卫天麟一面挺动着一面抚摸林丽蓉的双乳:“蓉姊姊,舒服吗?”
  
  “啊……麟弟弟……啊……舒……舒服……你……不啊……不要……快啊……啊……人家啊……好……啊……啊……好……真好……太……太舒服了……”林丽蓉迎合着卫天麟的动作,扭动着娇躯,口齿不清的呻吟着。
  
  卫天麟一下一下的深深插入,宝贝在阴道中进进出出,两人都在喘息着,林丽蓉发出满足的叫声:“唔……喔……好爽……噢……”

  林丽蓉的两片阴唇把卫天麟的宝贝夹得紧紧的,卫天麟不停的抽送着,林丽蓉因阵阵的舒爽兴奋的双手紧紧的缠抱住卫天麟,丰盈的肥臀也不停上下扭动迎合著他抽送的动作,口中发出模糊的声音:“嗯……嗯……啊……”享受著卫天麟带给她的舒爽的感觉。
  
  卫天麟听着林丽蓉浪荡的叫声,于是更加卖力的抽送着,只见宝贝猛进猛出的来回抽送著,两片淡红的阴唇随著宝贝的抽送翻进翻出,淫水也随著抽送而流了出来,床单上被浸湿了一大片。卫天麟的喘息声加上林丽蓉的呻吟声融合成一种淫糜的声响,更激发了两人的情欲。
  
  林丽蓉不停的叫着:“好……舒服啊……我……爽死了……了……我……不行了……啊……好爽……麟弟弟……你……你……太厉害……啦……哎哟……好舒服啊……真的……不……不……行了……”淫荡叫声和满足的脸部表情更刺激得卫天麟狠狠抽插著,只见林丽蓉媚眼如丝、娇喘不已、香汗淋淋及梦呓般呻吟,尽情享受卫天麟给予她的快感。

  “喔……喔……太爽了……我……要……真的要……不行了……了啦……啊……麟弟弟……姊姊……姊姊……要……要……出……出……出来了……啊……啊……啊……”林丽蓉此时已经达到了高潮,由于卫天麟的来回抽送,一股淫水又喷射出来,同时卫天麟也将滚烫的精液射入了林丽蓉的深处,两人同时享受著这高潮的美妙感觉,无比的舒爽激荡在两人的心头久久无散去。

     
  
  四匹良马,俱是能行宝驹,一路上,早行夜宿,马不停蹄,经兰州,沿长城,过祁连山北麓,走酒泉,奔嘉峪关,第六天的正午,已抵达万佛峡。甘肃地广人稀,且多山地,遥遥数千里路程,四人日不出而行,天已暮始宿,六天来,已是人瘦马疲了。

  飘风女侠知道距三危山已不足百里了,决定在万佛峡停下来。为了次日行程方便,四人宿店在西关城外,令店伙刷洗马匹,多加上好草料,四人也分别沐浴更衣。午饭后,天麟出店购买应用东西,街上行人拥挤,虽有不少武林人物,但并无人对天麟注意。

  次日,天刚拂晓,四人四马,已奔上正西官道。晨空如洗,残月晓星,原野散发着清凉气息,人马经过半天一夜的休息,精神焕发,马走如风。遥望西天,仍是一片朦胧,尚分不清山峦岭峰。太阳升起不久,三危山已清晰可见了。

  天麟举目一看,山势巍峨,重峰如林,白云悠悠,缭绕半山,各峰巅顶,插入云上,俱不能见,看其雄伟气魄,峻险山势,实不亚于中原名山五岳。飘风女侠看罢,转首对天麟三人说:“三危山高可接天,气候酷寒,峰上积雪终年不溶,虽值炎夏,有时依然如若严冬,你三人应时时注意运功拒寒。”天麟三人,俱都连声应是,但心中却都有些不信。

  中午时分,已达三危山东麓,劲风渐强,气温骤低。天麟三人,重新系紧鞍辔,整理衣衫,翻身上马,纵骑直上。一阵狂驰,已越过数道崎岖横岭,渐渐深入群峰之中。天麟游目一看,山势愈走愈险,劲风愈吹愈强,气温愈来愈低,整个山区沉静死寂,毫无一丝生息。尤其寒风凛冽如剪,女侠、丽蓉尚可运功抗拒,杜冰功力较浅,坐在马上,樱唇已有些发青了。

  但跨下的四马,却是立尾竖鬃,热气腾腾,纵跃飞奔,宛如临空而行,四马一声长嘶,万峰回应,山野空谷中,历久响着雷鸣。天麟看罢,不觉剑眉微皱,心说:三危山如此之大,万峰矗立,山脉绵延千里,如不引出哈普图三佛,如此寻找,不啻大海捞针。继而一想,哈普图三佛究竟住在哪个峰上,哪座高峰是凌云崖?想及至此,心中不觉有些急起来。

  这时,四马骤然停止了。天麟定神一看,脚下已是两座高峰之间的深涧,宽约二三十丈,深不见底。涧中浓云弥漫,冷气飕飕,奇寒刺骨。仰首上看,峰高接天,虽有突石斜松,登上峰顶又有何用?游目左右,发现深涧向左弯去,且宽度渐窄。天麟转首对女侠说:“妈,看形势,我们不能再乘马前行了。”

  飘风女侠微蹙黛眉,粉面略有难色,游目看了一阵,微一颔首说:“改道已不可能,就在此下马前进吧。”说罢,四人飘下马背,各自在鞍囊内取了一些食用东西,并将马缰系在鞍头上。天麟微一挥手,骅骝一马当先,直向一座松林内奔去。
  
  俗语说「深山暮色早」,这时酉时不到,山中已经暗下来。四人略一打量,天麟星目一亮,倏然停住身形。女侠、丽蓉、杜冰三人顿时发觉,相继停身,女侠立即不解地问:“麟儿,有什么发现吗?”

  天麟剑眉一蹙说:“妈,三危山连绵千里,插天高峰如林,我们这样盲人瞎马地乱跑一阵,得到何时才能找到他们?”

  飘风女侠未待天麟说完,即问:“麟儿,依你的意思,应该如何?”

  天麟仰首看了一眼身前的百丈高峰,说:“我想到峰上看看,哈普图三僧自称三佛,一定住在一个规模宏大的寺院里,登上峰顶,定可看到一点儿亮瓦殿脊,然后我们再认准方向前进,才有准据。”丽蓉、杜冰都觉有理,但两人却没有说什么。

  飘风女侠一想也对,立即点首说:“好吧,你上去看看,我们在此等你。”天麟见母亲已经允许,亮影一闪,已纵至一道峭壁前,接着一长身形,宛如一道垂直银线闪电向上升去。一阵飞身腾跃,脚尖轻点突石,手指轻拈斜松,身法轻灵,快如猩猿,眨眼巳升进一缕缓飘的薄云中。

  飘风女侠有些看呆了,她虽知爱儿武功高绝,但却从未目睹,如今亲眼得见,也自叹轻功不如爱儿了。天麟升上峰顶,只觉寒风凛冽如剪,到处旋飞着冰屑雪花,扑在身上,发出一阵沙沙声音。立定身形,游目一看,峰上又是一番景象,苍松覆雪,冰岩如林,一片银色,鸟兽绝迹。举目远眺,重峰连绵,无涯无际,俱是皑皑白雪,到处旋飞着雪雾。峰上尚能看到落日,西天红霞,艳丽冲天,反映着旋飞雪雾,幻出漫空绮丽彩霞。

  天麟穷目寻视,除了较近的几座高峰,尚能看到覆雪的松柏和参天巨木外,远处高峰,只觉一片模糊。看了一阵,一无所获,心中不觉微泛怒意,衣袖微拂,飘身来至峰崖,身形一闪,直向峰下泻去。飘风女侠自天麟登上峰顶,一直翘首看着天麟身形消失的云端,虽知爱儿不致遇险,但她心里,却一直不安。丽蓉、杜冰两人同样睁着两眼,眨也不眨地看高峰。

  这时,只见云端亮影一闪,宛如星移泻瀑,落了下来。杜冰不觉脱口说:“妈,快看,天麟下来了。”话声甫落,天麟巳达地面,飘身飞了过来。

  飘风女侠一见爱儿微含怒意的俊脸,知道他没看到什么,但她仍然轻声问:“麟儿,有什么发现吗?”

  天麟说道:“只看到满天雪雾,什么也没发现。”说着一顿,剑眉一蹙说:“看来要找到哈普图三佛,势必要需几天时间。”

  丽蓉淡淡一笑,说:“要想找到哈普图三佛,又有何难,弟弟只要登上峰顶,亢声发出一声长啸,三佛听到,必派人巡山查看,那时,我们擒住一人,还怕找不到凌云崖。”

  天麟一听,异常高兴地说:“姊姊真聪明,这办法太妙了。”说着,他仰面发出一声疯狂厉笑,声如裂帛夜枭,令人闻之战粟。嗡声震耳,积尘飞落,洞外深涧中,立即响着势如劲风狂吹的回声。

  蓦地,卫天麟的笑声倏停,亮影一闪,天麟顿时不见。紧接着,洞外崖上,暴起一声凄厉刺耳,如鬼哭,似狼嗥的悠长怪啸。啸声,沙哑悲壮,高亢激昂,充满了忿怒。啸声,响彻云霄,震撼万峰,令人听来毛骨悚然,胆战惊心。啸声愈吭愈高,愈吭愈厉,直向群峰深处飞去。

  飘风女侠顿时惊觉,急呼一声麟儿,飞身扑至洞外,腾身纵上悬崖。游目一看,只见一道亮影,宛如划地流星,在暮色苍茫中,掠过怪石竹松,直向群峰深处如电射去。飘风女侠一看,天麟的身影早在一里以外,那声凄厉怪啸,依然高吭不停。人影一闪,丽蓉,杜冰相继飞上崖来,循着啸声一看,天麟的身影已细小的宛如一丝银线了。

  飘风女侠轻声呼了一声「走」,与丽蓉、杜冰相继飞了出去。女侠三人尽展轻功,如飞跟去。三人这一展开轻功,宛如四缕清烟,飞驰在千峰百岭之中。直向前进,山势愈险峻,地形愈崎岖。穿林过谷,登岭绕峰,直向几座高入云端的绝峰间驰去。

  突然,一阵高低不一,音调各异的啸声,由西边天际群蜂间,隐约响起,根据声音判断,至少也在三十里以外。三人一阵飞驰,全山又趋寂静。飘风女侠担心爱儿安危,不时望着正西,只见远处,灰云缭绕千峰,千峰一望无垠。峰下谷中,已是暮色苍茫,已近天黑,但遥远的西方绝峰上,却白雪皑皑,尚闪着残阳反射的暗淡光辉。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月亮还没升起,十数丈外,景物已经模糊。三人停身在一座悬崖绝巅,飘风女侠游目一看,用手一指远处一座耸云山峰说:“你们看 ……”

  杜冰、林丽蓉儿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一排三座高峰,正中一座高峰上有一点红星,似乎微微摇动。就在此时,身后蓦然响起数声嘿嘿冷笑。三人心头同时一震,刚一转身,四点寒芒,挟着尖锐哧声,已向着三人面前,闪电射至。

  林丽蓉一声娇叱,翻腕劈出一道劲风,立将中间两道寒芒震落。飘风女侠、杜冰微一俯首,两点寒星,掠顶飞过,直落身后崖下。就在这时,前面五丈处的暗影中,倏然纵出四个身穿灰衣的和尚来。四个和尚高低不等,胖瘦不一,都是一张赤红脸,每人手横一柄月牙方便铲,急步奔向崖边。这时,一见四颗银弹俱被震飞躲过,同时一声大喝,向着三人虚扑而上。

  四僧手中四柄方便铲,同时一式横扫千军,挟着一阵劲风幻起一轮光影,分向三人猛力扫来。飘风女侠三人,深知自己立身位置不利,同时一声怒叱,腾空而起,一跃数丈,一挺腰身,直向四僧身后落去。四僧一招扫空,再度暴喝一声,同时闪电转身,立演泰山压顶,四柄方便铲再向刚刚落地的女侠三人当头砸下。

  女侠三人,同声娇叱,寒光闪闪,三柄长剑已握在手中,挥剑直进,同时一招「彩凤展翼」,疾削四僧的手腕。杜冰首先发难,一剑砍翻一个。丽蓉悬念天麟安危,恨不得即刻到达三佛寺,无心和凶僧久缠,一声娇叱,身形腾空追上。接着,一招「佛乘莲花」,长剑幻起一团光华,闪电罩向对方凶僧。又是一声惨叫,漫天血雨中,落下一双残腿断臂。丽蓉身在空中,纤腰一扭,娇躯如丸下坠,翠袖一拂,闪身暴退。其余两僧顿时大惊一看不妙,转身就跑。飘风女侠一声娇喝:“贼和尚,你俩跑得了吗?”喝声中,香肩一晃,仗剑疾追,身法之快,捷逾流星。

  飘风女侠以轻功震惊武林,三僧岂能逃得了,不出七丈,已经追到,长剑一挥,一声惨叫,一颗秃头应剑飞掉。一个无头身体,继续前冲八尺,才旋身丢铲,翻身栽倒。另一和尚只吓得面色如土,连声惊叫,头也不回,拼命狂逃。飘风女侠早已恨透了这些和尚,杀了一个,仗剑再追第二个。蓦闻林丽蓉高声大叫:“妈不要杀他,我们跟在他的身后。”飘风女侠立即会意,身形微顿,紧紧跟在凶僧之后。 林丽蓉蓉、杜冰跟在女侠身后飞驰。

  三人追过一个峰角,前面横着一道矮岭,狂逃和尚不停地频频回头,由于心惊肉跳,看样子已有些跑不动了。就在这时,前面岭上蓦然响起数声凄厉刺耳的怪啸。紧接着,岭上现出四道宽大黄影向着这面电掣飞来。狂逃和尚一见,精神大振,知道援手已到,鼓起最后余力,迎着飞来四道黄影疾跑。

  飘风女侠三人飞驰中定睛一霍,只见飞来的四道宽大黄影,竟是四个身披杏黄袈裟的和尚,这时距离已不足十丈了。对方四僧,宽大袍袖一抖,同时刹住身势,一字站立排好。四个高大和尚,俱是浓眉环眼,虎头燕额,腰悬一式厚背大戒刀,威猛中,显得骠悍,狞恶。狂逃和尚一见四僧,加速几个纵跃,已扑至四僧身后。

  四个高大和尚望着疾追的飘风女侠三人,满面怒容,环眼射光,神色间显示着无比狂傲。四个身披杏黄袈裟的高大和尚,立即同声大喝:“哪里来的疯狗野婆子,胆敢闯入三佛清修圣地撒野,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飘风女侠立即怒斥道:“你们这些身披袈裟的佛门败类,杀人劫色,喝酒吃肉,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今天你们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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