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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雷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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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当我醒来时,整个人被绳子从胸到脚捆得像条柱子,后脑勺还痛得很,看来
那一下敲的可不小。我打量一下四周,是空无一物的房间,没有窗户,天花板镶
着一盏异常刺眼的灯,四面墙和地板是一种十分特殊的乳白色材质,有点像是泡
绵,但比泡绵硬。

  「有人在吗?你们抓我来总有目的吧?出来说话啊!」人倒霉久了脾气会变
得不好,我忍不住大声喊道,没想到声音一遇到墙壁的特殊材料,就像进入无底
深渊般被吸走,一点共鸣都没有。

  叫了几十声,房间的门终于开了,一男一女走进来,男的我没见过,是个浓
眉大眼、长发性格的年轻人。女的正那名是拿枪要胁我上车的绝色女子,我趁门
开的时候,暗暗观察外面的景象,希望得到一点线索,至少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
样的所在。

  结果是令我失望的,门外还是一片乳白色的墙壁,根本无从判断起。

  「不用看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那里。」那青年幸灾乐祸的道。

  「我不知道你们绑我来是为什么?但如果是为钱?那就错得离谱了。」我无
所谓的语气说。唉……有时沉默是金确实是对的,那青年听我多嘴,立刻来到我
前面,一脚重重的踢在我肚子上,怒骂道:「住嘴!我有要你回话吗?」

  我痛得整个人像虾子似的蜷着哀鸣。

  那青年得意的看着生不如死的我,等到我感觉稍微好点时,又猛然给了我一
脚,我再度陷入无边痛苦中,接连两次重创我后,他才回头问那女子:「寒竹,
真的要用这个人渣的身体吗?」

  那叫寒竹的美女还是一副冷死人不偿命的神韵,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算回答了
那年轻人,那年轻男子和寒竹年龄应该差不多,却对她十分遵从,然而并不是下
对上的那种敬畏,而是男生想讨好女生的那种哈巴狗式服从。

  「你听好,人渣!如果不想再吃苦头,就给我安份一点!」那青年趾高气扬
的恐吓已像死狗的我,我好像是被他用来向那美女炫耀的工具,这点令我很不以
为然,所以硬是自讨苦吃的回了他的话。

  「咳……这位……先生,你以前……是女子足球队的吗?」

  「你说什么?」青年还一头雾水,怒目逼视着我问道。

  「怎么踹到我肚子的感觉……像在抓痒。」我虽然痛到不行,但说出来时还
是忍不住想笑,语毕我突然瞥见站在青年身后的美女,唇角微微扬了一下,不过
很快又收回去,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瞬间,但那笑容在她脸上,感觉
就像雪地里绽开的玫瑰般罕见。

  只不过接下来的我就很难看了。

  「你找死!」那青年气到脖子上筋都浮出来,暴喝一声冲上来又朝我胸部肚
子猛踢。

  这次我有被揍的准备,咬着牙硬不发出声音,他见状就踢得更厉害。

  「好了,你想打死他吗?」那位美女终于舍得开口,她淡淡一句,青年踢到
一半的腿立刻收住,但还不忘记朝我吐了口口水,我再也忍不住身体各处疼痛,
缩在地上不住痉挛。

  叫寒竹的美女走到我面前蹲下,一双凄明的美目毫无情感的盯着我,虽然好
像在看死人般,但她身上淡淡幽香却让我肉体的痛楚好了不少。

  「你叫黎书侠,今年三十五岁,T大化学系毕业,1992年进逐鹿集团盘
天生化研究室,1997年强奸罪入狱,三个月前假释出狱,逐鹿集团副总裁赵
俊杰的未婚妻章嫣嫣,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我说的有没有错?」她冰冰冷冷的把
我的背景念出来,要不是那两片看起来十分柔软诱人的玉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
还真觉得是判官在为我作死前宣读。

  「对又怎样!你对我有兴趣吗?」我冷哼一声回答。

  「你这人渣!」那男的又想冲上来扁我,寒竹纤手微扬拦住了他。

  她依旧毫无情绪的道:「你运气很不好,第一是你犯了我最看不起的罪行,
第二是你和逐鹿集团有瓜葛。所以你的命可以换另一个人的命,对你而言,应该
是最好的结局!」

  「请问阁下是法官吗?还是心理变态?我又不是强奸你?你凭什么论断我的
罪?」本来只要有人提起这件事,我都会惭愧到难以抬头,但一连串的倒霉事已
把我逼到极限!因此忍不住愤怒回道。

  「找死吗!」寒竹身后的青年暴吼冲向前想教训我。寒竹却比他更快,她纤
纤葱指轻落在我胸口的肋骨间,我立刻发出一声惨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只
感到肋骨断了、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好好回答我对或不对?」她冷冷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这个人一向温和,但
对于恶势力却不愿屈服,何况这个恶人还是美若天仙女子,因此即使快休克了,
还是不愿回答。

  她缓缓将手收回,我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地。

  「换我来!」那青年见寒竹收手,马上又自告奋勇,幸好寒竹及时的阻止了
他:「够了反正迟早他会受尽痛苦而死,你把制血剂拿进来,别耽搁了时间。」

  听到她的话,我也不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心起来。

  那男子阴毒笑着,转身开门走出去,剩下我和那叫寒竹的冰山美人在房里。
虽然这小妞下手狠毒,但我可以感觉她比那小子讲理,而且她是个绝色美人总不
会错,因此我有点庆幸是她留在这里,我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至少让自己觉得现下不是那么一筹莫展的等人宰割,所以我拿出以前最常对
付女生的方式——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年轻女孩果然都是一样,不论是女煞星或
小绵羊了,她被我看得显然不自在,目光故意移到别处不与我相接,从这点小动
作,就知道她还很嫩,只不过冰冷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比实际成熟。

  「你不想知道你的下场吗?」她终于忍不住想打破沉默,看起来我的方法奏
效了。

  我故作潇洒的道:「没什么好知道的,反正知不知道你都不会放过我,何必
现在开始就担心会怎么死。」

  她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安静了几秒,换我问她:「你杀过人吗?」她轻瞄了
我一眼,冷冷的说:「那是我的工作。」口气和神情让人有点不寒而栗,却又美
得慑人。「我想不透,像你这种美女,应该是去当model走走秀或演演电影
什么的,怎么会把杀人当职业呢?」我是真心惋惜的问道。

  「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她冷冷的说。

  「就像我这种人渣,是不是?」我帮她说出下面的话。

  她哼了一声又沉默了。我只好叹口气,怨自己流年不利,本来以为出狱后最
坏的情况也只是四处碰壁而已,没想到还会遇到美丽的女刹星来取我的命。

  房间门这时又被推开,那青年再度回来,手里多了一只十分精巧的金属箱。
他将金属箱摆在地上,按了几个密码,箱盖嚓!一声打开,箱内是实心的,只有
三个凹槽,设计十分精密,分别嵌入二管药剂和注射枪,保存的十分谨慎。

  「你看住这个人渣别让他挣扎,我来打制血剂。」他将二支药管逐一装上注
射枪,朝我走来,我虽然知道他们要给我施打的一定不是有益健康的东西,而且
八成会要我命,但现下情况就算我哭天喊地、跪着求饶,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
与其如此,我还宁愿死得有尊严一些。

  「我被你们绑成这样,挣扎有用吗?想怎样就尽管来吧!」我冷冷的说。

  「你能认命就最好,嘿嘿……」青年不怀好意的笑道,我暗地发誓如果还有
机会,一定要狠狠踹烂那张讨人厌的脸!

  于是那些不明的所谓制血剂,一滴不剩的打进我体内,几分钟过去,并没有
如我预期想象的在地上痛苦打滚然后死去,身体感觉都还和先前一样。那讨厌的
青年看出我疑惑,对我冷笑道:「人渣,你是不是觉得不怎样?老实告诉你吧,
等到……」

  「够了啊,不用让他知道太多,我们走吧!」寒竹打断他的话,冷漠的对我
说:「只要你配合,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

  我不屑的哼一声,真讽刺,有人要我死,我还要多方配合,说出去别人肯定
以为我是傻瓜。

  他们离开后,我又在这空无一物的房间渡过一段长时间,因为我看不到任何
报时器,所以无法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在这里唯一能作的事就是睡着、醒来,醒
来、再睡,后来终于又有人推门进来,是那位冰山美女寒竹,她走近我面前,手
中多了一把透着森光的薄刃,我以为她终于要杀我了,心情不禁紧张起来。「不
想死就别乱动!」

  她纤手如落花飞舞般舞弄着利刃,牢捆着我的粗绳霎时柔肠吋断散落一地,
原来她是为我松绑,只不过这种方式也太吓人了。

  「起来,跟我走。」

  我无奈的站起来,打了个大哈欠问道:「你要一个人死非得这么麻烦吗?」

  她没回答,只是打开门示意我先走,我懒懒的跺出去,路只有一条,拐了个
弯后,前方是笔直的走道,我们一直走到尽头,来到一扇门前。

  「开门。」她在后面指示,我伸手将它推开,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我
嘴张开到下巴脱臼!

  那竟是一片壮阔的红土荒原,遥远处雄伟的高山层层叠叠,群峰均已经没入
云层深处,阵阵凛冽的寒风不断袭来,这种景色说陌生则陌生矣、却又不是全没
印象。

  「这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叫道。

  「中、印和尼泊尔三国交界,一个三不管地带。」寒竹答道。我心中的惊讶
是无法言喻的,自从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掳上车、到醒来发觉身处在怪房间,虽
说那段时间是昏迷状态,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那么长,足够让他
们把我运送到几万公里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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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03 14:06 #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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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五辆吉普车已停在门前等我们,那名曾让我吃足苦头的青年也在其中一辆的
驾驶座,另外四辆坐满一些看起来像是佣兵的粗野汉子。

  青年见我们出来,故意卖弄一个漂亮的凌跃跳下车,走到寒竹面前道:「刚
刚丹察的人用无线电通知他,通往香格里拉苏敏寺的路被炸坏了,我们可能要绕
喀拉察山到基尔镇,然后步行上去,会比预定的时间多一个礼拜才能到达。」

  寒竹柳眉微皱,眸中闪过一丝忧心,神情说不出的迷人。「那雷师兄岂不是
又得多忍受几天?我们一定要加紧赶路才行!」

  「唉……说来说去,你的心里终究只有他,我对你也很好,难道你都没有动
心过吗?」那青年酸味十足的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寒竹无情的回答,说完便推着我往吉普车的方向走
去。我从他们的对话判断,应该是急着到某处去救人,而要救的人是寒竹十分关
心的人,也可能就是她的心上人,这么冷淡的美女也会如此关心一个男人,我倒
是有点意外。

  那青年见她不高兴,赶忙追上来解释:「好啦!你别生气,我知道我比不过
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放心,只要到了香格里拉苏敏寺,把这人渣的骨髓抽
出来,就能制成血清来解他体内病毒。」

  听到这家伙说的话,我心情真是坏到极点,原来他们用我的骨髓培养血清,
好来救他们谈的那个人。

  「宫藏虎!」寒竹回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那个年轻人,原来他叫宫藏
虎,那青年像被吓到的小鹌鹑般堵住了嘴,虽然此刻我的情绪很差,却也忍不住
笑了出来。

  「混蛋啊!你笑什么!」宫藏虎把连碰两次钉子的怒气转移到我身上,一拳
朝我挥来,我这次可没那么好欺负了,头微往后仰避开他的攻击,一腿凌利往上
撩,踢进他跨下要害。

  「噢!」宫藏虎哀号一声,抓着下体跪倒在地。其实我能一击就中,多半是
他太过于大意,以为我只是个窝囊废,根本想不到我会反击。

  报了先前的仇怨,我心情正好得不的了,怎知右肩突然传来一阵锥心巨痛,
「啊!」这回换我惨叫跪了下去,勉强抬起头,原来寒竹五根纤细的玉指,此刻
陷入我的肩膀,那种感觉就像被机器碾碎骨头一样。

  「我警告你,别想轻举妄动,这样对你不会有好处!」寒竹冷冷看着我道。

  我已经痛到双唇哆嗦,几乎快无法呼吸,但仍然不服气的咬着牙回嘴:「哼
啊……是吗……我就想看看……你敢不敢……现在就杀了我……」

  这时宫藏虎已经能站起来,他一双怒目燃烧着报仇的火焰,一步一步朝我走
来。

  「宫师弟,你也够了!通通给我停下来!」寒竹斥喝道。

  宫藏虎似乎气疯了,这次竟不听寒竹的话,反而大吼朝这边冲过来。

  寒竹身影一闪挡到我前面,宫藏虎差点就撞上她,只见他满眼血丝,气呼呼
的瞪着寒竹,寒竹仍是冷冷的和他对望,相峙了将近十来秒,宫藏虎才愤然转身
走回吉普车旁,单手一撑车门、跳进了驾驶座。

  「走!」寒竹推了我一下,我忍着肩上的疼痛站起来,跟着她坐到吉普车后
座。在我们前面的那辆吉普车上,有一名像是佣兵头领的大胡子,回过头大声问
宫藏虎:「可以走了吗?」,那大胡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宫藏虎一肚子怒气
没地方发泄,用力捶着喇叭吼道:「走吧!还等吃饭吗!Shiite!」

  于是车队颠颠簸簸的朝远处山銮层叠处前进,一路上我们这辆车的气氛不是
很好,宫藏虎恨不得扒了我的皮、他又和寒竹赌气,因此开起车来专找石头坑洞
走,震得我骨头都快散了。不过前后那两车上的佣兵倒很快乐,他们轮流传着酒
喝,还不时用土话大声笑闹,虽然他们的话很难听得懂,但光猜想也知道内容不
外是和女人有关。

  车行了一整天,不觉中已傍晚时分,我们离原本很遥远的山群已愈来愈近。
落日将天空的云层反射成瑰丽珣烂的万丈霓彩,这种景色是生活在文明世界里的
人难以想象的壮观。

  我偷偷瞄了一下寒竹的侧脸,她还是那付冰冷的表情,清澄的美眸一直凝望
着远处,不知她心里正想些什么?只有弯长的睫毛偶尔会眨一下,夕阳余晖映着
她半边纯洁脸蛋,柔亮的发丝披落下来,说不出的迷人。如果说她是杀人不眨眼
的女煞星,我想谁都不会相信。

  她发现我在看着她,二话不说拿起手枪顶住我的下巴,冷冷的道:「头转回
去。」我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既然被发现,索性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看够本!

  「反正你不会杀我,你的心上人还等用我的命去救,不是吗?」我有恃无恐
的回她,话才说完,马上看到她从没流露过情绪的美丽眼眸,在一瞬间变得充满
杀气,那感觉令我全身血液仿佛冻结,虽然我不是那么怕死,但看到她此时的目
光,却让我打从心底发出寒颤。或许很难让人相信,不过自从那一眼后,我一路
上安安份份,不敢再和她乱开玩笑。

  我们一行车到达山麓下的城镇时,已经是皓月当空,高原的夜晚另有一种壮
丽凄美,无尽的星海漫延到遥远地平线的那一端。

  景色虽美,但这座不知名的城镇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街道两旁有几家破旧
的酒吧,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点都不输大城市,偶尔还传出打架的吆喝
和摔破瓶罐的声音。

  街上的人也不少,有些是穿着游击队军服的大汉,他们一手提着步枪、一手
拎着酒瓶,大喇喇的走在马路中央,我们的车子必须不停按喇叭才开得过去,车
经过那些醉汉时他们还会朝我们骂几句粗话,不过看到寒竹,又都不约而同朝她
吹口哨,问些晚上有没有空之类轻薄的话。

  寒竹倒是看不出一丝惧怕,依旧冷冷的不理任何人,一路过来有几个醉汉想
伸手摸她的脸,她的枪柄总让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抱着手在地上打滚,我不禁对她
的胆识和身手更加佩服,要不是她年轻完美的容貌和身材,实在让人很难和她的
年纪联想在一起。

  我们跟着前面的吉普车,在一栋像旅馆的二层楼房前停下,说是旅馆,其实
外表实在不怎样,不过也已经是一路行来看过最好的建筑了。前车的大胡子跳下
车走到我们面前,对宫藏虎和寒竹道:「这里是最靠进登山口的城镇,接下来几
天我们都要步行,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过夜,明天一早补给一些干粮和登山用品
后,我们就要上山。」

  寒竹没说话,背起她背袋跳下车,她穿着贴紧大腿的牛仔裤和长靴,动起来
曲线更加惹火,我不经意看见大胡子色眯眯的盯着她修直的长腿和浑圆的臀部。

  分配好房间后我们下楼吃饭,本来宫藏虎要和我住一间,但寒竹怕他趁机报
复,坚持要我和她一间,虽然宫藏虎气得七窍生烟,但我也没想象中好过,到时
她肯定把我像条狗一样绑起来,才会安心睡觉。

  这里的食物除了羊肉还是羊肉,那些佣兵一手拿着羊腿大嚼,一手举着廉价
威士忌豪爽干瓶,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佣兵都是来自印度的逃兵,那个大胡子是他
们的首领,叫作丹察,他们专门接受雇佣在山区进行一些特殊任务,从保护人到
杀人都有,这里本来就是个无政府的混乱地域。

  寒竹、宫藏虎和我吃饭时坐在同一桌,我坐的位置刚好面对那大胡子,在这
一顿饭的时间里,我已经不只一次看到丹察用贪婪的眼神看着寒竹,这种情况让
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寒竹艺高胆大,根本不用我替她担心,何况我是个待
死之人,那有闲功夫去警告一个想要我命的女人,说有人对她心怀不轨?

  当晚寒竹果然把我的手脚都捆绑后才睡,我看她把银色手枪塞在枕头下,而
且人也没全躺下去,而是将枕头垫在腰后,头倚着床栏睡,不知道她是怕我看到
她的睡姿?还是平常杀手工作压力太大?如果是后者,我就不禁有点同情她了。

  颠簸了一整天说不累是骗人的,我没多久就睡到不醒人事,隔天寒竹叫醒我
时,太阳已经快爬到正中央。寒竹看起来有点疲倦,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现在
连唇色都有点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种姿势不好睡?不过难得在她脸上出现
柔弱的韵味,虽然只是一点点,却也够迷人了。

  「起来!我们睡过头了!」她利落的解开我手脚上的绳索,二话不说推着我
出门,我们先去敲宫藏虎的房门,他也才刚醒,接着又去找丹察,发现他们还在
睡觉,看来昨天的路途真得让大家都累坏了。

  由于已经比预定行程晚了二个多小时,我们只花五分钟就草草解决早餐,那
些佣兵留在旅馆等候,丹察、宫藏虎、寒竹带着我四人出发到街上去买登山要用
的物品和干粮,这个临南喜马拉雅山脉的小镇看似破旧,卖得东西可真是琳琅满
目,枪械武器、牲畜女奴、干粮水酒、车辆零件、登山用具,这些都不足为奇,
令人讶异的是连一些像是来自中国或印度的旧迫击炮和坦克车都有。

  丹察在这边的地头很熟,常常有人趋前和他打招呼,有些是问他要不要买东
西,有些则是和他大声寒喧拥抱,这些人清一色都不像善类,寒竹这种绝色美女
出现在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不知被多少人用眼神强奸过数百次了,不过丹察好
像在这一带颇有势力,看我们是和他一道来,那些人顶多是眼睛不老实,手脚倒
是保持相当的距离。

  我们买了三头厘牛,据说在这一带高山没有它们来驼重物是不行的,另外还
有帐篷、干粮、饮用水、绳索、铁桩等等物品,准备回到旅馆将所有东西打包整
好,预订下午二点前出发往山区。

  这个小镇白天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气氛,白天有许多游击队或不知为何目的
而来的人,开着吉普车在镇上唯一一条马路上呼啸来往,说是马路,其实也只是
坑坑疤疤的泥土路,车子每经过就带起漫天沙尘,路边昨晚看还是酒吧的平房,
现在都变成毒品和军火的交易场地。

  寒竹一路上都紧随着我后面,虽然她一直是毫无畏惧的样子,但我知道其实
她十分小心,深怕我逃走或有什么差池,其实就算让我逃,在这种离文明世界十
万八千里的地方我能跑那里去?

  回程时我们经过一家店门前,突然听到里头有用土话大声怒骂的声音,我好
奇回头一看,刚好一团黑影从门口飞出来,摔落在马路中央,原来是个衣衫褴褛
的小乞丐,这时一辆吉普车刚好从他后面疾驶而来,眼看就要直接撞上。

  「危险!」我本能的扑过去,由于太突然,寒竹愣了一下没抓住我,我抱住
小乞丐往旁边滚,吉普车的侧边还是擦撞到我的手臂,车上的人连减速都没有,
还回头骂了几句粗话扬长而去。

  「你没事吧?」我低头问怀中的小乞丐,其实我忘了他根本听不懂我的话,
那小乞丐一脸惊恐,挣开我一溜烟的逃走。这时我才感到右臂有些刺痛,一看竟
然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

  寒竹和宫藏虎他们急忙赶来,看到我没什么大碍后,宫藏虎冷笑着讽刺道:
「哼!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还有闲功夫救人?你还是少给我们惹麻烦吧!」我
不想理他自顾自站起来,寒竹看着我受伤的手臂,冷淡的问道:「伤得怎样?」

  我没好气的回道:「放心!没等到你动手前,我还死不了的!走吧!」我不
理他们自行先走,一边走一边将衣袖撕开成布条,想用它来缠绑受伤部位止血,
还好伤口虽然长,但并没有很深。

  正当我咬着布条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要捆扎伤口时,寒竹大步赶上来,一把接
过布条,不发一语的帮我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淡淡的说:「回旅馆还要消毒上
药,走吧!」

  我刚刚看她用那双美丽玉手认真为我包扎的神态,心中竟短暂升起一股幸福
的错觉!不过这种荒诞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虽然她绝色无双,但终究只是个要
致我于死地的冷酷女人。

  我们回旅馆后一切准备妥当,刚好在二点出发,离开小镇愈远,两边的景象
也愈荒凉,中印边界果然是世界屋脊,眼前的高山峻岭让人望而生畏,原本还算
平坦的红土路,随着进入山区,也变得愈来愈坎坷,这时所有人都已穿起御寒的
衣服。

  走了大约三个小时,我听到一阵隆隆的水流声,愈往前行声音愈大,最后一
行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再往前便是狭小的险道,一边是万丈山壁、另一边则
是河谷深渊。

  「今晚要在这里扎营,前面那段路晚上走太危险了,我们养足精神明天再赶
路。」丹察停下脚步向宫藏虎说道。

  于是那些佣兵就在空地上搭帐蓬、生营火。我趁寒竹没注意时漫步到险道入
口处,朝旁边的悬崖往下望,发现那河谷的深度少说有五、六百公尺,两面的石
壁如刀切斧削,十分壮观雄伟,河谷下面则是波涛滚滚的红色大川。

  我看了一会儿,正想走回营区,一转身差点就撞上了人,一阵熟悉的淡香飘
来,原来寒竹不知站在我后面多久了。

  「吓我一跳,你都不出声的吗?」我忍不住抱怨道。「你别乱跑,别忘了你
的身份是罪犯和俘虏。」

  她冷冷的说完就转身走回去,我不禁一肚子怒火,追上前大声问道:「我是
罪犯?请问我犯了那条罪?以前的事我早就用我的青春和前途去偿还,而且出狱
后没有人看得起我!虽然我知道这样还不够,现在我也已经被你们当成白老鼠,
活不过几个月了!你到底还想怎样!如果我罪无可赦不如就杀了我!何必找这种
借口拿我去救你的男人?」

  我一股脑将出狱后的所有不如意和怨怒发泄出来,寒竹停了下脚步,听我骂
完后,只是回了一句:「说完了吗?」就不理我继续走她的,我看着她窈窕的背
影重重叹了口气,前无生天,后无退路,我只能认命的回营区吃晚餐,要死也不
能当个饿死鬼。

  吃完饭所有人围着营火取暖,我又觉得眼皮开始重起来,一直想打瞌睡,奇
怪?就算这段路再难走,昨天也已经睡了十个钟头左右,而且我们下午出发,才
走三个多小时的路,不应该这么快就累了吧。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清醒一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坐我旁边的寒竹也在揉眼,
莫非她也累了?不对!一定有鬼!那些佣兵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注意着我们,寒
竹应该也发现有状况,她的手一直按在腰间,那是她放手枪的位置,只是不敢打
草惊蛇,因为丹察他们人多,要是不能一举制服所有人,势必猛虎难敌猴群。

  就在我们用毅力硬撑时,突然咚!一声,宫藏虎已经不醒人事,还一头栽在
地上,我和寒竹处境显得很尴尬,如果要继续装作没事发生,就未免太可疑了。

  我灵机一动,突然翻身到宫藏虎身后,拔出他腰间的手枪指着寒竹:「你这
贱人!想要带我去送死是吗?门都没有!我现在要走了!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
就毙了这个男人!」我恶狠狠的用枪抵住攻宫藏虎的太阳穴,拉起他的身体挡在
我前面,慢慢往旁边绕着走。

  寒竹愣了一下也站起来,她果然如我想的聪明,知道我一边在拖延一边找机
会,于是也拔出枪回指着我,冷冷的道:「放下枪,不然你会死得很痛苦。」

  「哼!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横竖都是死!我不如找几个人下去垫底!」

  那些佣兵们还傻傻的看着我们演戏,我刚说完找几个人下去垫底,寒竹已知
道要行动了,我和她同一时间将枪对向那群佣兵,「砰!砰!砰!砰……」一阵
乱枪巨响划破山谷,那些佣兵还来不及找枪,就东倒西歪的横躺在地上。

  「好险……」我嘘着气叹道,这时我的眼前已经天旋地转,可能撑不了几分
钟就要去见周公了,也不知丹察这浑蛋那时候对我们下药。寒竹也好不到那儿,
她正一手扶着山壁想找地方坐下去。

  在我以为脱离危险时,近处突然传来诡异的怪笑声,在这深山野岭,放眼只
有被我们解决的一堆死人,那里来的笑声?我不禁毛骨耸然,寒竹也抬头张望、
想发现谁在装神弄鬼。

  找来找去,结果我们最后目光都落在已经死了的丹察身上,声音是从他那里
发出来的,我和寒竹互望了一眼,正想靠近去察看,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一
下,接着竟还坐起来!当时我几乎要喊出有鬼了!

  「哈哈哈……差点被你们害死,还好我够小心,知道香格里拉的白雪死神不
好惹,所以穿了两件防弹衣。」丹察得意的站起来,其它躺在地上的佣兵也一个
一个爬起,寒竹举起枪想再反击,无奈子弹早就用罄。

  我放弃的丢下枪,转头朝寒竹道:「唉……你想要我死,结果现在可好了,
大家都一起落在这些佣兵手里了,我是还好,顶多被乱枪打死丢进山谷,你这么
美,恐怕不是死了那么容易。」

  寒竹不愧是顶尖杀手,她虽没了子弹,又中了迷药,但却看不出她的恐惧,
只见她纤手一扬,一名最靠近的佣兵立刻掩着脸倒下,原来沉重的手枪已经砸碎
他的头骨。

  这一举让其它佣兵马上往后退,不敢越雷池一步,丹察咬牙切齿的道:「可
恶!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我要抓活的!只要抓到她,大家都可以
轮流快活!让这白雪贱人尝到欲仙欲死的滋味!」

  虽然他说大家一起上,但只有二名色胆包天的佣兵狂吼着冲向她,寒竹腿往
山壁一蹬,如燕般轻盈的在空中翻滚二圈,落地时已经在那二个佣兵背后,那些
家伙还搞不清楚人在那里,她十根纤指似鹰爪般出袭,我看那两名如牛般强壮的
大汉,脖子不停喷出鲜红的血,翻着白眼一怔一怔的走没几步就倒下抽慉了。

  但寒竹一连放倒了三人,体力已明显不支,光站着就摇摇晃晃,剩下不到十
名佣兵虎视眈眈的缩小包围,我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对于多男欺负一女,我实
在看不过去,即使自己可能被打成肉泥,我还是要去帮她,有时我真恨自己这一
点。

  「哼!你也敢上来,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丹察冷笑着看着我道。

  「一个都不准留在原地!全都给我上!把这对男女抓下来!男的杀掉女的带
走!」他一声怒吼,果然所有佣兵都扑过来,我一个旋踢扫中二人,寒竹手刀如
风劈倒一人,不过由于药性已漫延,两人的力气都不足以给他们致命伤害,很快
他们又能站起来包围我们。

  丹察见他的手下又被击退,脸色已是难看到极点,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支针
筒,用嘴咬下针套,毫不迟疑往自己颈部刺入,还将里面的药液全数打入血管。

  几秒后,他发狂似张开双臂仰天长吼,身体肌肉竟像气球般膨胀起来,没多
久就听到衣服碎裂的声音,先是手臂上的衣袖和大腿裤管被发达的肌肉绷破,接
着连防弹衣都从他身上弹开,里面的衬衫变成碎布随风飞散,丹察现在就像一头
大金刚站在我们面前。

  「天啊!这算什么?太夸张了吧!」我一直有身处电影中的感觉,真希望眼
前一切都是梦境。

  寒竹轻喝一声先发难,脚尖直刺丹察的喉结要害,她动作简直比雷电还快,
我心中不禁暗暗喝采,怎知那条腿在空中突然就停住了,我一看清楚,脚踝竟然
已落入丹察的巨手中。他大吼一声提着寒竹就往山壁甩,我扑过去想接住她,两
人却双双撞在一起,瞬间感觉浑身骨头像没一根完好的,这时我再也没力气爬起
来了,寒竹也一样。

  「抓住他们!」丹察得到胜利,那些佣兵全围上来,我和寒竹被他们分开来
按倒在地。

  「少校,这男的怎么处理?」一名佣兵问丹察道。

  「带去悬崖边一枪解决!」丹察冷酷的回道。

  「走!」他们拖我到那险道上押我跪下,旁边就是万丈深渊,我已经昏昏沉
沉,全凭最后一点意识撑着,隐约听到子弹上膛,还有寒竹梦呓般叫他们别杀我
的声音,接着砰一声,胸口遭到重击,力量之大令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
几千几万个念头和回忆,如电影片断在我脑海播放,我想这就是人死前脑波的剧
烈活动吧!这些片断最后如电影落幕般瞬间收黑,我也完全失去知觉。

  不知隔了多久,慢慢有意识恢复,我在想我一定是在地狱,因此迟迟不敢睁
开眼睛。但耳边隆隆的水流声愈来愈清晰,和我在险道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慢慢睁眼,看见一片山壁和星空,我真的还活着!这简直难以置信!我记
得一名佣兵用枪对准我胸口射击,被子弹打到后整个人飞起来摔下悬崖,就算没
被打死、也早就跌得粉身碎骨,怎可能还能看到熟悉景象。

  心脏部位的疼痛到现在都还很清楚,我抬起手住胸前痛处一摸,忍不住苦笑
出来,原来上山前每人都发了一只扁钢瓶,是来装酒用的,愈深入山区气候会愈
寒冷,甚至还会降雪,因此酒是必备的暖身之物。我刚好将这只钢瓶放在外衣内
面贴胸的口袋,没想到会阴错阳差救了我一命。

  知道大难不死后,我双手撑地坐起,原来距离我躺的地方不到半步,就是万
丈深谷,我想起自己是从上面掉下来,至于为何没摔死,全赖一块突出的岩石刚
好接住我,只要再有个半公尺的差池,我准成雅鲁藏布江中的水鬼了!

  我观察了一下地势,还好摔下来的高度只有四、五公尺,眼前峭壁虽陡,总
还有一些凹凸坑洞和岩块可以着力,要爬到上面并非难事。我略活动一下筋骨、
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后,手脚并用开始攀上岩壁,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已回到险道
上。

  上来后我怕丹察那伙人还没睡,因此低着身子潜行到营区附近,没想到营区
已是一片黑暗,营火早就被弄熄了,帐篷、厘牛和人都消失无踪,看起来他们漏
夜离开这里,寒竹自然也被他们带走。这里的路不是通往险道、就是回到我们先
前出发的城镇,我趴在地上摸索厘牛的蹄印,发现他们是往回走。

  知道他们的行进方向后,我心中开始出现天人交战的矛盾。

  「怎么办?还是一走了之吧!反正那女人一心想牺牲我去医治她的心上人,
我干嘛当滥好人去救她?况且丹察在这一带势力庞大,又有可以变身成大金刚的
本事,我去了也是白送死!」

  我正想放弃,但不知怎么脑中老想起寒竹当日为我包扎伤口的迷人情景。

  「罢了!黎书侠你这见色不要命的傻瓜!」我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到镇上去
救寒竹。

  既是要救人,要救的又是一位落入恶狼之手的美女,当然是愈快行动愈好,
否则恐怕能救到也成残花败柳了。因此我没在山上耽搁,马上动身回城镇。

  接近那个小镇已经是子夜时分,我怕被丹察的人认出来,先用土将自己的脸
抹脏,外衣也反过来穿,一路上低着头走路。

  进入镇上那条最热闹的街,两边平房又恢复成前夜的酒吧,我的目光四处搜
寻,想看是否有那些佣兵的踪迹,结果是一无所获。这样子盲目找下去似乎不是
办法,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离开这城镇?如果是这样,那寒竹可就凶多吉少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突然听到两个人在我身后用难听的英语对话。

  「那个女现在在那里?」

  「丹察把她带到西边的旧仓库,等我们大家一起过去。」

  「大家?到底有多少人?」

  我忙装作捡东西弯下腰,让后面那两个人先经过,再跟着他们后面走。

  「嘿嘿,十几个吧,你知道丹察有这种癖好,作那档事总喜欢许多人看。」

  「他要怎么搞我不管!但是大老板要的东西一定要负责给我逼出来,不然大
家都没好日子过。」

  「是!我想绝对不会有问题,丹察对付女人尤其有办法,就算她是冰作的,
落在他手里也会痛不欲生。」

  说到这儿,他们刚好走到一辆吉普车前,两人上车朝城西方向开走了。我正
着急不知该怎么追上去,突然有人拉动我衣角,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天在街上被
我救起的小乞丐。

  他指了指那两人离去方向,再比比自己,灵活的眼珠子一直看着我猛头点。

  我猜他想表达的是知道那两个人去那里,于是我也向他比一个长头发女人的
样子,再指那两人离去的方向,问他寒竹被抓去的地方,是否就是他们正要去的
目的地?

  他很快的点了点头,我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请他为我带路,他二话不说拉
住我的手,把我拖进旁边一条小巷内,我以为他弄错了我的意思,正要挣开他的
手再比清楚时,他已经放开我,跳上停在巷子里的一辆吉普车,只见他双手熟练
的在方向盘下面动了动,车子澎……发出震耳的引擎声。

  「好小子!多谢了!」我喜出望外跃进车子前座,有车就方便多了,否则不
知那地方有多远,搞不好等走到时已是白忙一场?

  这小鬼开起车一点都不含糊,东绕西拐,没多久就停在小镇最西边的一栋矮
房前,再过去已是一片荒原,距离我们停车地方约300公尺处,有一座土块堆
砌而成的建物单独座落,里面透出明亮灯光,几辆吉普车就停在它前面,我想这
一定是他们说的旧仓库。

  我拍了拍那小鬼的头表示感谢,接着就下车、放低身体往那座仓库潜去。

  仓库正门有二名佣兵守着,我藉夜色掩护绕到另一面,伏在大石头后观察了
一会儿,发现后门只有一名佣兵,而且他已经累到在打瞌睡。我摸近他身边时还
听到他的打呼声,我一手伸到他嘴边、一手伸去握住他腰间的短刀,接着抽刀!
掩嘴!割喉!一气呵成,那家伙腿抖了两下、无声无息去见阎王了。

  我把尸体拖到附近草丛,重施故技换过他的衣服,拿走他的枪,神不知鬼不
觉回到他原本守的冈位,我有点耽心的想道,深吸口气后,偷偷将后门推开小缝
往里看,却只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完全不知道里头的情形。

  我轻轻关上门,突然又有人拉我衣角,我惊吓之下差点没抽出刀来,还好定
下神一看是那小乞丐又跟来。他指了指上面,要我爬上去,我赶忙将枪背上,攀
着土墙上到屋顶,这里果然有个一公尺见方的破洞可以清楚看到里面。

  寒竹的处境很不乐观,但还好不是最糟糕的情况,至少尚未被剥光,身上还
穿着黑色紧身衣裤及长靴,不过她现在仰躺在一张大木桌上,四肢都被沉重的铁
炼锁住,十几名虎视眈眈的男人围伺,再不想办法,恐怕不久就会成为他们泄欲
的娃娃了。

  先前在路上遇到的男人正和丹察说话:「你问过她了吗?她说不说?」

  「这贱人从被我们抓来开始,就像个哑巴似的连哼一声都不会,我看要用刑
了!」

  「哼!你想作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反正老板也没说不能动她,不过最终目的
是要办成。」

  「嘿嘿,晋先生果然开明,要不要也一起享用啊?香格里拉苏敏寺的白雪死
神,全亚洲最美丽的女人和杀手,这可不是随便人玩得到的。」丹察淫笑着道。

  我看到寒竹抿紧苍白的双唇,一直闭着眼眸,听到丹察的话时身体微震了一
下,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不过自始到尾都没发过一声,还是那付冷静孤傲的气
质。

  「那当然,反正是刑求嘛!多点人上才好,在这里的每一位都可以和传闻中
的白雪死神一夜风流。」那叫晋先生的人也故意大声说给寒竹听。

  寒竹依旧不闻不理,就像一尊冰洁的女神雕像似,完全不受旁边污言秽语沾
染。

  她不担心,我倒是为她担起心来。

  丹察又从怀中拿出一支针管,卑鄙的笑着说:「可别看她被我们铐着就掉以
轻心,这贱人十分危险,我再喂她一支针,确定她全身都使不出力气时再好好整
治她。」

  他持着针管走近寒竹了,动手拉高她紧身衣的袖子,露出白皙如雪的一截小
臂。丹察无限喜爱的轻轻抚摸那凝脂玉肌,仿佛很舍不得似的把针刺进肉里,将
里头不知名的药剂都打入寒竹体内。

  寒竹还是连哼都没哼一声,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感觉。

  「我们喝酒吧,再等五分钟药力散开,随便我们怎么摆布她都很安全。」丹
察将空针管往旁一扔,拿起酒瓶和其它人干瓶畅饮。

  只有五分钟时间能利用,可是我若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她身边,就已经被
四角落站的佣兵打成蜂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却愈来愈混乱,根本理不
出可行的办法。

  丹察喝得有几分醉意,拿着酒瓶又走回寒竹旁边,淫笑着道:「小美人……
也来一口吧……喝完后……哥哥我就和你一起……上天堂……哈哈哈……」他硬
要将瓶嘴塞进寒竹唇间,寒竹一双美眸愤怒瞪着眼前的男人,金黄色的液体从她
的嘴角不断渗出,最后终于被这些劣质的威士忌给呛到,激烈咳嗽起来。

  仓库里的男人见她狼狈的样子,竟然全体轰堂大笑。我看得真有点不忍心,
想到她平日那种冷傲的个性,如今遭受这种羞辱一定很难受。

  丹察把她弄得愈不堪,似乎就愈兴奋,还等不到他说的五分钟时间,就已经
把酒瓶往旁一扔,两张毛茸茸巨掌延着寒竹升落有致的身体曲线慢慢往下抚摸,
寒竹坚挺的胸脯虽然起伏得很快,脸上的神情却还是那么冷静,丹察的手摸到她
的纤腰,猛然往上一掀,寒竹整段雪白的柳腹已经露在外面,她的身体只能说是
上天完美的杰作,一点多余的脂肪都没有,现场静得连针落地都听的见。

  「嘿嘿……嘿嘿……」丹察发出难听的笑声,手又往下一拉,寒竹终于忍不
住咬紧下唇,她的黑色长裤被那禽兽褪到大腿上,里头蕾丝丁字裤暴露出来,这
次更不只是下面那些坏蛋看得眼睛直了,连我都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没想到
这位孤芳自赏的美丽女杀手,竟然也穿这么性感的内裤。

  「别急……我帮你……解开铐子……」丹察色迷心窍,忘了曾说过白雪死神
是可怕的女人,竟蹲下去帮寒竹解开系在她脚踝上的铁铐,寒竹一动也没动,不
知道是不是麻骨剂的药效已发挥,她只能任人摆布?

  两腿的铁炼都解开后,丹察想扑上寒竹,寒竹这时目光一亮,两条腿迅雷不
及掩耳夹住他脖子,冷冷的道:「你没资格得到我,不过我可以先送你一程!」
语毕纤腰一拧!「喀!」被夹住脖子的丹察脸上出现一抹古怪表情,我以为他颈
子应该断了,没想到隔了半晌,他再度发出冷笑,举起手将寒竹双腿逐一拿下。

  「怎……么会……」寒竹不敢置信的看着丹察。

  「贱人!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女人不听话吗?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应该
给你吃什么苦头好呢?」他话没说完,就突然出手往寒竹的肩胸处落下!

  「啊!」寒竹一声惨叫,一把亮晃晃的细刃竟然穿透她的肩胛,钉在下面的
木桌上。「这样很痛快吧?贱货!」

  丹察变态的大声问寒竹,我再也忍不住,抬起枪瞄准丹察的头,却不知道该
不该开枪,这颗子弹或许能夺走丹察的命,但我马上就会成为那些持自动步枪的
佣兵的枪靶,才迟疑几秒,下面又传来寒竹的哀叫,我心惊往下看,又一把细刃
插在她白皙修长的大腿上,鲜血不断渗出,这丹察实在太残暴了!竟然如此辣手
摧花!

  寒竹已经痛昏过去,那禽兽又开始脱她衣服。

  我一咬牙扣下扳机了,砰一声子弹斜斜穿透丹察的脑袋,一把血花喷洒在地
上,他庞大的身躯慢慢往寒竹身上倒下。

  丹察死了,那些佣兵立刻发现我的位置,猛烈的火网朝我发射,我根本连探
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下去救寒竹了。

  这时仓库正面突然轰!一声巨响,接着爆起冲天火光,尘土和碎块随之从四
壁泥墙哗啦啦落下,里头的人被吓得抱头鼠窜。「有人攻击!有人攻击!快逃出
这里!」他们那还有功夫管我,只急着想夺门而出,一群人全挤在门口,我如瓮
中捉鳖般朝那堆人开火,一下子便倒了五、六个。

  「大家别慌,先解决上面的人!」那叫晋先生的比较理智,大声喝止那些人
自乱阵脚,里头的人听见后果然分散开来找掩蔽,而且拔出枪朝我反击,顿时我
又被他们火力压制住,正不知如何是好时。

  仓库左面的墙又轰然一声整面塌下来,几个刚好躲在墙边的佣兵马上被活埋
了,有人用土话大叫:「香格里拉!香格里拉!」,其它人听到更是惊恐万分,
纷纷从门口逃出去,连那叫晋先生的家伙也跑走了。

  我从屋顶跳下,拉走伏倒在寒竹身上的丹察尸体,解开锁住她双腕的铁铐,
寒竹脸色苍白如纸,丹察是用刀高手,两刀都避开她的筋骨要害穿透身体,还深
深钉在木桌上,虽无生命危险,但如果将刀拔出,恐怕会血流不止。

  这时那小乞丐也跑进来,他身上背着一支和他差不多高的火箭炮,不知从那
偷来的,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得意的用姆指指指自己鼻子,像是在问我他干的好
不好?我才体会到在这种不平静的地方,连小孩子都不可轻视,否则以往在越南
和阿富汗怎会有那么多军人栽在小孩手里?

  最后我决定先把刀从桌面拔出来,而暂时不将它抽离寒竹的身体,在拔刀的
过程中尽管我已很小心,但昏迷的寒竹仍不时痛苦呻吟,好不容易将两把刀都拔
出桌面,我抱起她却不知该往何处去,要是拖太久只怕那些人还会再回来。

  这时我唯一能倚赖的只有那个小乞丐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要他帮忙,得
意的要我跟他去,出到门外,我才发现那面倒掉的墙,原来是被一辆印度陆军的
旧装甲车给撞毁,不用说也是那小鬼的杰作。

  抱着寒竹坐上小乞丐开的车,他往山区的方向开,最后停在一处山径前,小
乞丐跳下车,比要我跟他走的手势,我抱着寒竹随他后面,步行约五分钟之久,
隐约听到阵阵水声,但眼前却已无进路,只是一片百公尺高的岩壁。

  正在想这小鬼也真是的,在这里要如何安身,况且我还带一个受伤的寒竹?
他却蹲下去双手在泥地上乱拨,不久地面竟被他拨出一块石板,他指着石板要我
搬开,我先将寒竹放一旁,照他话去作,结果石板移开,下面竟出现可容纳一个
大人行走的宽阔地道。

  小乞丐比着地道,再比着寒竹和我,作一个休息和相亲相爱的手势,脸上尽
是调皮的笑意,原来他以为寒竹和我是一对,我揉了揉他的头扮个鬼脸,比手势
说她和我没关系,不管他有没有看懂,我就抱起寒竹走进地道,回头见那小乞丐
已经帮我把石板盖回去。

  地道并不长,我抱着寒竹才走一小段路,景色就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清澈
的潭水,四周是高耸的山岩,一道小瀑布顺着岩壁坠落潭中,难怪我在外面听到
水声。这个地方既隐密又有水,无疑是我们暂时避险的好地方。

  这时天色已渐白,我沿着潭边走,发现岩壁间有处干爽洞穴正好可以栖身,
进去后才知道这个地方早有人住过,洞内有行军床、毛毯、煤油灯、一些锅盆和
一个军用急救箱,可能是很久以前的逃兵或游击队曾躲过这里,那小乞丐不知怎
么发现的?

  我将寒竹放在行军床上,棘手的问题来了,在刀还没从她身上拔出来之前,
血是暂时止住,只怕一拔出来后又会出血,我打开那个急救箱,里头只剩一些干
净的布片和一把剪刀,看来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急救。

  她的肩胛和大腿各有一把利刃穿过,要处理伤口就要除去衣服。

  「冒犯了!」我向昏迷的寒竹说。

  持起剪刀小心剪开她的紧身上衣,雪白的肌肤在我眼前绽开,我努力定神不
去看她赤裸的上身,而专注在刀伤的部位。衣服除去后我到外面用布片沾干净的
水,将伤口附近擦拭干净,接着吸口气握住刀柄,低声在寒竹耳际说:「你要忍
耐!」就猛然将刀拔出。

  「哼!」寒竹挺了一下,血泊泊从伤口涌出,我赶快拿布压紧她肩膀前后的
伤口,还好刀通过的地方并没大血管,过了约一刻钟血已大致止住,我再用布条
为她包扎起来。

  接着又如法处理了她的腿伤,这样折腾下来已经是中午。寒竹的衣裤长靴都
被我脱掉,胴体上只剩一条单薄到无法遮蔽什么的蕾丝底裤,她全身多处沾到自
己和丹察的血污,衣裤黏黏脏脏早就不适合再穿了,我帮她把周身擦拭过一遍,
再喂她喝了点水,只希望她醒来时不要误会我对她作过什么坏事才好。

  和这样绝色女子独处荒涧野谷,她又近乎赤裸,说不动心是骗人的,所以我
帮她处理完伤口后,就赶紧将毛毯盖在她身上,看不到以免胡思乱想,为了怕她
失血过多会冷,连我自己的外套都脱下来给她盖。

  我从昨天晚上一直奔波涉险到现在,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休息,安置好寒竹
后,在洞内找了一处角落躺下,正感到睡意袭来,却听到寒竹的梦呓。

  「雷霆,你要等我回去……你不会死……我帮你找到血清了,你要等我!」

  我不禁忿然,没想到我冒死去救她,到头来她想的还是拿我的命去救她的男
人!不过回念一想,是我自己要去救人家,她可没求我,我干嘛气她呢?反正她
现在搞成这样想再胁持我也不可能,等过几天外面安全了,我就想办法回原本住
的国家,远离这些怪里怪气的人和事。

  不知睡了多久,我觉的愈来愈冷,身体缩成一团,突然有件刺刺的东西抵着
我背部,我一直在作梦,还以为自己在监狱中被虫子咬,根本忘记已经身处在十
万八千里外的山洞里,因此挪一挪身子又继续睡我的。

  怎知那尖锐东西突然刺进肉里,痛得我叫一声赶紧爬起来,只见白光闪过,
一把亮晃晃沾着干血的尖刀已经触及我心口!那把刀是从寒竹身上拔出来的,而
拿刀的人也是寒竹。她身上裹着毛毯,冰冷的眼眸充满杀气,伤后失血过多使她
拿刀的手还一直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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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03 14:06 #4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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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你干什么?」我惊怒的问道。

  「你这个强奸犯……到底对我……作了什么事……」她看起来极为虚弱,苍
白的脸没半点血色,发丝垂散在脸蛋边,但每个字都充满强烈恨意,好像巴不得
杀我而后快。

  「你别误会!我只是把你从丹察手中救回来,看你了受伤,才……」我未说
完,寒竹手中的尖刀突然刺进几分,已然伤到皮肉,我一惊往后退,但她的刀更
快,紧跟着我把我逼到岩壁。

  「哼啊……你想骗我……你这种强奸犯……怎么可能没作什么事……我要你
死……」她说到这里眼中竟有一点湿光,我真是百口莫辩,心中更是气愤难当。

  「我有没有对你作过什么?问问你自己的身体就知道了!要不是我把你从那
些佣兵的手里救出来,你早就被轮奸数百次了!还会在这里问我有没有欺负过你
吗?」

  「没人要你来救我,丹察……我一定会取他狗命……不过现在要先杀你!」

  我简直快被这女白痴给气疯了,尤其她开口闭口强奸犯,更让我难以忍受。

  「没错!我昨晚搞了你五次!你想杀我是吗?来啊!只管刺进去就行了!」
没有退路,我反倒向前挺进,刀尖再深入胸肌,温温的血已经染湿我衣服。

  「怎么不杀我?杀一个人渣强奸犯很困难吗?」我火大了,徒手握住刀刃,
鲜血立刻从指缝渗出来,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

  寒竹好像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反而没再咄咄逼人,只是睁大双眼看着我,隔
了半晌,手竟慢慢松开刀柄。

  「你没有。」她虚弱的倚在岩壁上说。

  「我没有?」我听不懂她的意思。

  「你没对我怎样。」她重复一次。

  「哼!为什么我又没有了?」我又气又奇的问道。

  「从你的眼神……看出来……」

  「眼神!」有没有搞错?这女人怀疑自己被人搞了!竟然不是凭自己身体的
感觉来判断!而是看男人的眼神!她若不是纯洁到连男女之事都不知道!就是性
冷感!

  「啊!我受够了!」我大叫一声!愤然将手中利刃甩向山壁。寒竹虽然虚弱
得快站不住,但还是那付冰冷冷的样子,我的咆哮对她而言好像是透明空气,一
点都影响不到她!面对这种女人,真让人连气都不知从何处发,我不想再说第二
句话,让过她迈步直往洞口走去。

  「你要去那里?」寒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心想,嘴里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是离开这里,我宁愿回监狱,也不想
再多留这鬼地方一天!」其实我只想到洞外透透气,但一肚子鸟气发泄不出来,
因此她问我时很自然的就这么回答了。

  「你不能走!」

  「嘿!我不能走……凭什么?」我开始觉得有点报复的乐趣了,原来这冷冰
冰的美女怕我离开,我正好可以趁机逗逗她,一解我几天来受她的闷气。

  「你敢走,我会先砍了你双腿!」她扶着墙、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还
恐吓我。

  「哈哈哈……我怕死了!」我冷笑着道:「过来啊!我站着让你砍。」

  寒竹这家伙不知是太有自信还是白痴,真的捡起掉在地上的刀,一步一步艰
难的走过来。当她走到我面前,早已经是脸色如金,嘴唇不住发抖,我可能吹口
气都能将她撂倒,然而我并不是对女人动粗的人,只是捉住她的手,夺下刀子扔
到远处,撂话道:「哼!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只不过我没有杀女人的嗜好,劝
你别再不自量力了!」说完转身便走。

  「我们在你体内……注射了培养病毒血清的制血剂……如果没有再打入某种
还原剂……你很难活过三个月……」她有气无力的说。

  我再度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的道:「没我的骨髓提出血清解毒,你的心上人
会死得比我还早,一命抵一命,我觉得很划得来。」

  不知怎么,我一直忍不住想激她,虽然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可怜,但每次看
她一付冷若冰霜擦不出火的样子,就让我心中无由的气恼。

  「你跟我回去救人,我保证,不会伤你性命……还帮你……注射还原剂。」
她愈说愈没元气,整个人已经不支坐在地上。

  「哈!谢谢你喔!不过我一点都不在乎还能活几天,更不喜欢被当成白老鼠
的感觉,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丝毫不同情的说道。

  「等一下……别走……你要怎样才愿意……跟我回去?」见我不受威胁,她
的语气已开始有点哀求,这个美女杀手也会示弱,我愈来愈觉得有趣,这几天来
饱受她的摆布,现在没回报她够本怎对得起自己?

  我故作邪恶的笑着说:「要求嘛……很简单,只要你肯一定作的到!你知道
强奸犯最喜欢什么吧?」她先是默然,接着抬起头望着我,冷冷的问:「是不是
我肯……你就一定会遵守约定?」

  「当然!」

  她没再说话,闭上了双眸,毛毯缓缓从她身上滑下来,露出如象牙般胴体。
我没料到她态度这么决然。

  我走到她前面蹲下,抬起她下巴问道:「你不会后悔吗?那个男人对你那么
重要?」

  「这不关你的事,我人在这里你想怎样都行,只希望你一定要遵守约定,否
则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她冷漠的说。

  我不屑的哼一声,虽然我并不是存心要趁人之危,但这几天我像傻瓜一样任
人摆布,还被叫强奸犯呼来唤去不下百次,不好好戏弄一下她怎能消心头之恨。
我捧高她的鹅蛋脸,用指尖轻触她弯长的睫毛,顺着美丽的鼻梁往下,抚摸柔软
的香唇,这种调情对她而言好像比被强奸还难受,我看她眼泪都快淌出来似的。

  我的手指伸进她唇间,顶开二排贝齿,在柔软温润的口腔中搅弄,她的舌瓣
一直想闪避我的手指,但显然因为经验不足,反而像在舔手指,原本我只想戏弄
她,结果现在已经有点把持不住,另一手情不自禁握住她光滑的膀子。

  这时她紧闭的眼眸突然滑下两行清泪,我一惊清醒过来,为自己刚才的心魔
感到羞愧,要是眼前这个女人是嫣嫣,而她正因为我而被别的男人要胁,我会怎
么想?我怎能产生这种下流的念头?

  我放开她,将毛毯拣起来重新为她披上。

  「怎么了!你想反悔吗?」寒竹睁大眼睛,虽然对我的停手松了口气,却难
掩心中的着急。

  「你不适合我的味口,我这种人渣强奸犯喜欢的是未成年少女,不是你这种
冷冰冰的女人。」我口是心非的说。

  「我们的约定呢!」

  「放心吧!我说到作到,就算只有前戏,我也会遵守约定跟你回去,不过现
在我很不想看到你,所以要到洞外透透气,你最好多休息养好伤,不然就算我要
跟你走,你也没命带我。」我没好气的说道。

  「嗯啊!」寒竹有些感激但又要表现很更的点了一下头。我正要转身,却看
到她还坐在地上,发丝垂散面无血色,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走过去小心扶起
她,带她到床上躺下,再为她盖好毛毯。

  「谢谢!」她低声说道。

  她会说谢谢?这倒是我倒霉遇见她开始,头一回听到的。

  往后的二、三天,我们就在隐密的地方等寒竹把伤养好,这里水没问题,但
吃的就有点麻烦,还好那小乞丐每天都会送干粮过来,当初见义勇为救了他还真
是对的。

  寒竹的身体复元很快,没多久已经和受伤前没什么差别,我和她之间经过几
天相处,关系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偶尔我会说些笑话解解闷,她脸上竟然也
出现难得的笑靥,虽然都是淡淡一抹,深怕我看到似的马上收回去,但老实说她
笑起来真的很迷人。

  不过我看得出她心里老是挂念那男人,常常一个人怔怔的望着潭水,若有所
思的样子。

  来到这里的第三天晚上,她终于提议道:「我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
且再过不久冬天就会来,到时山上会很严寒,还是明天一早就出发吧。」反正我
也想早点了结此事好回到熟悉世界,因此并没反对。只是我这样盲目的跟她走,
连为什么要去?去那儿都不知道!难免还是有点不平衡。

  「你能告诉我有关你的事吗?像是你所属的组织?为什么找上我?我们要去
的地方?甚至是你要救的那个人到底怎么了?」

  寒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道:「本来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些事,但既然你
已经涉入,我就破例告诉你吧。」语毕她又停下来,仿佛在想该怎么开始,我没
打扰她,过了约莫半分钟她才开口:「我是属于一个叫香格里拉的组织。」。

  「香格里拉?听起来很浪漫。」我搭嘴道。

  寒竹有意无意抬头看我淡淡的一笑,但立刻又垂下睫毛说道:「名字是很浪
漫,作的事却一点都浪漫不起来。」

  我第一次感到她也有怅然若失的心情。

  「我想也是,那你们的组织到底为了什么存在?钱吗?权力吗?还是伸张正
义,比如说消灭我这种宇宙败类?」

  她瞪了我一眼,说道:「都不是,我们最原本的任务,只为了保护一座神秘
的寺庙。但有时也会去教训一些为非作歹的人,不过你绝不是我们的目标,因为
你还不够格。」

  「谢谢你喔,真高兴听你这么说。」我被损的很不是滋味,继续酸溜溜的问
道:「保护寺庙需要你这种的高手,那是一座怎样的寺庙?你又怎么会进这种组
织?」

  「什么样的寺庙?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据说几百年来没人进去过,它不知道
存在多久,只知道里头有个大秘密,但不是一般人进得去。」

  「你没说错吧!如果它是那么久前就有的寺庙,你们组织又到底存在多久?
保护它又为何而来?」她悬奇的话让我不禁质疑。

  「从有那座寺庙开始,我的组织就已经存在,但确实是几百年或几千年,没
人说得出来,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组织其它人也一样,一直以来我们的使命就
是保护寺庙,至于为什么……或许只有我师父知道吧?」

  她自己都有些神惘。我更是愈听愈糊涂,或许她也有意保留,于是干脆不问
她香格里拉的事,改问那叫雷霆的男人,其实我对她背后组织的兴趣不大,倒是
对这样一位冰山美人的感情世界比较好奇。

  「说真的,你要带我去救的人,是你心上人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是我二师兄。」寒竹避重就轻的说,为了不让我看出她的羞赧,还故作
冰冷的样子。

  「好吧,是你『二』师兄,他怎么了?」我刻意把二师兄的二拖得很长,她
又瞪了我一眼。我发觉这些天下来,她的表情比前些时候丰富多了,虽然不曾有
过温柔的脸色,但总算不是一号的冰雕表情,这样的她可爱太多了。

  「他被人暗算,中了毒,是一种新型病毒,你以前工作的盘天实验室培养出
来病毒!」她表情平静,一双玉拳却紧握,看来她对害她二师兄的人十分愤恨。
我倒是被吓了一大跳:「盘天实验室!怎么会呢?它是为了研究落后地区疾病,
用来解开人类基因性病变而成立的!怎可能培养什么新病毒?」

  因为我是在实验室筹设之前进入,参与整个实验室的建构计画,因此对她说
的一切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哼!逐鹿集团是全世界最大的生物武器制造商,它的利益和商脉遍及西方
国家和第三世界,错综复杂的程度你想都想不到。」

  「等等……这太荒谬了吧?我知道他们的事业很多,但从没有和军武有关的
部门,而且任何人都知道他们是相当正派的企业。」我反驳说道。

  「你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你在逐鹿集团的职位太渺小了!这个事只
怕全世界知道的人也不出十个,甚至买生物武器的那些国家或地下组织,都还不
知道货源是谁提供的,逐鹿集团背后还有个不明的庞大组织,赵胜只是这个组织
的傀儡而已。」她说到这,我还是满脸疑惑看着她。

  她也不理我又继续接着说:「其实我们找上你只是巧合,因为你那天救了赵
俊杰未婚妻的事引起我注意,刚好……」

  「刚好你二师兄又需要个活人帮他培养血清,又刚好你查到我曾是一个强奸
犯、不配活在人世上的人渣,所以才找上我,是吗?」

  我接着她的话她知道我在挖苦她,冷冷的说:「我没什么话可说,唯一能补
救的,就是带你回香格里拉,当初我们去拿制血剂时,也拿了还原剂,现在在我
另一位的师兄那里,他先回去了,你和我到我们组织总部,我们会从你体内取出
一点骨髓制血清,但不会危害你的性命,并且马上帮你注射还原剂。」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决定帮她救人,也只能相信她,希望真能救
得了自己,老实说我也不愿意死得这么冤枉。

  我们准备天微亮就出发,但棘手的是上山该有的必备品全都失去了,我救走
寒竹时,她身上只有紧身衣物,经过被撕扯和因急救剪破,上衣早就无法再穿,
我暂时把外衣让给她,如此两人的衣着根本抵御不住山区严寒的气温,其它像干
粮和登山器具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讨论的办法是回镇上去备齐物品。

  但不知会不会再遇到晋先生那伙人?虽说寒竹已复元,凭我们二人之力尚可
应付他们,但不慎遇上总是麻烦。

  正在伤脑筋时,外面隐约有动静,我和寒竹立刻闪到岩壁边伺机而动,一会
儿洞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鸟鸣,那是小乞丐和我们的暗号,我和寒竹才放下警戒,
小乞丐这次不是单独一人前来,有位满脸皱纹、发须灰白的老者和他一道。

  那老者一见到我们,就用腔调很浓的英语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并紧紧握着
我的手、直说感谢我在车轮下救了他孙子一命,我被他谢得不好意思,忙回说他
孙子才真的救过我们好几次,我要感谢他才是。

  我跟那小乞丐总是用比手画脚沟通,遇上这老者会说简单英语让我轻松了不
少,向他打听镇上的情况,他说丹察死后隔天,有个男人带着原属于丹察的部属
和一群生面孔的佣兵,快把整个镇给翻过来,后来他们好像没找到要找的人,三
天前一整队人带着大批行李朝山区出发了。

  那男人想必就是晋先生,他可能发现当晚攻击他们的并非香格里拉的人,寒
竹也不见了,所以在镇上展开了搜捕,结果当然是找不到人,但知道她如果还活
着,就一定会往回香格里拉的路,因此朝山区追去了。

  我向那老者说我们没有上山的装备,有什么地方可以弄得到?老者笑着说:
「我孙子无意间找到你们被抢的行李,现在藏在一处隐密的地方。」

  寒竹和我闻言大喜,这么一来就省了许多时间和麻烦,原来那天丹察被我射
杀后,他的部下以为香格里拉的人来了,吓得四处逃窜,那些驮着行李的牦牛也
在混乱中惊惶乱奔,后来有二头在镇郊被小乞丐发现,他把它们藏在山麓下一处
隐密的岩洞内。

  我们到那岩洞取回牦牛和行李,幸运的是其中一袋正是寒竹的,她从里头找
出衣裤换上,还是那身黑色紧身的劲装,不同的是纤长的柳腰缠了一条亮晃晃的
细钢链,链头呈尖锥状,悬在腰侧十分抢眼,看起来像是装饰品又像武器,不过
倒还满好看的。

  「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她盘起长发、披上大衣,拉着一条牦牛就往外
走。看着她背影我不禁暗叹口气,心想这女人真是冷漠!这对祖孙帮我们那么多
忙,好歹也跟人家说声谢吧!我回头紧紧握住那个老者干瘪的手,又拥抱了小乞
丐,想起这段异域的患难真情,今日一别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心中不禁有些怅
然,我再三和他们互道珍重后,才依依不舍离开。

  离开岩洞,寒竹已经在很远的地方等我,我故意不急不徐的走着,到她面前
时,她冷冷的道:「从现在起我们每分每秒都很宝贵。」

  「哼!你的男人生命很宝贵,但如果没有那对祖孙的帮忙,你早就去见阎王
了!更不用说救人。」我反唇讥讽道。

  寒竹头一甩,不理我自顾自的往前走。我偷在她背后比了一个不雅的手势,
看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悦,我也懒得和她多说。

  一路上气氛有些不愉快,寒竹走在前面不曾回头过,也没说过一句话,但我
知道她一直在注意我有没有跟来,因为我是救她心上人唯一的希望,要是溜了,
恐怕她会一辈子没得嫁吧!

  约莫离上次我和寒竹遭袭的险道入口还有一里路时,我突然想到晋先生这个
人狡诈多谋,他不确定我们会在他们之前或之后上山,因此除了会加快脚程追赶
之外,延路也会设下埋伏等我们经过,而第一个埋伏地点最可能就是在险道入口
前那片空旷的地方,因为周围巨石林立,人躲在后面不易被发现。

  我叫住寒竹:「前面可能有埋伏,我有一个主意,不如先放条牛过去试探看
看,如果安全我们再走。」寒竹冷傲的道:「上次是丹察那狗贼用卑鄙手段让我
中了迷药,不然再多人我也不放在眼里!」

  「你或许不放在眼里,但我没你那么大本事,万一我不小心被杀了,你的男
人就可怜了……唉……」我夸张的摇了摇头、长叹口气,再偷偷看寒竹,她已经
强忍愤怒握紧玉拳。

  寒竹虽然很气我处处拿那男人来讽刺她,但也不能否认我的话有道理。因此
最后我们还是让一条牦牛先行,寒竹和我则在百公尺外贴着山壁窥视动静。为了
引蛇出洞,我还故意将寒竹的外衣披在牛背上,只见它缓缓走向空地,最后在险
道前停下。

  三十秒过去,并没有任何人出现,我想自己大概判断错了,正想松懈,说迟
时快,一块巨石后面刚好有个家伙鬼祟的走出来,慢慢接近牛只。

  我朝寒竹扬了扬眉了,炫耀我的先知先觉,她理都不理我。不久陆续有人出
现,他们果然是丹察的旧部,一共有四名,手里都有自动步枪,要一举制服他们
也非易事。

  寒竹比了比地上,要我留在原地,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如轻燕般疾射而
出,速度之快简直就是武侠小说所描述的轻功,那些佣兵抬头发觉时,她已经距
他们不到三十公尺,这些人立即端起枪朝寒竹开火。

  「危险!」我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但寒竹果然是难缠的死神,她轻盈身
驱在子弹呼啸的夹缝中穿梭,时而漂亮回旋、时而行走山壁,瞬间已来到那些佣
兵眼前,接着如陀螺般疾转。

  一道银光如飞涧从腰间射出,两名佣兵无声无息的跪倒趴下,另两人还来不
及将枪口转向,寒竹玉手扬起,那道银光又穿透其中一人的咽喉,我这次总算看
清楚那道光原是寒竹原缠在腰间细炼,当初猜测没错,果然是件独门武器。

  不到二秒时间已解决了三个人,尽剩的一人却有足够时间对准寒竹开火,寒
竹也不往旁闪避,而是整个人直接后仰,以超乎人体极限的优美弧度躲过子弹,
同时银光又不知从何处射出,直透那名佣兵心脏,那可怜的家伙还搞不清楚自己
已经走到生命尽头,低头看着细细的钢炼笔直穿过胸口,不甘心的嘶号几声,慢
慢往前倒下。

  整个过程应该没超过十秒,我震惊的说不出话、也忘了移动脚步。直到寒竹
冷冷的叫我:「出来吧,我们还要赶路!」

  我牵着另一条牦牛,僵硬的走向她,她二话不说拿起水壶,用水冲洗钢炼上
的鲜血,再用布擦拭干净系回腰间,平静的神情和举动,就像刚才惊心动魄的杀
戮没发生过一样。我的眼睛不自觉盯着她苗条有致的身线,想不到这付美丽的躯
体,竟是如此恐怖的杀人武器。

  「你看什么?」寒竹冰冷问道。

  「我在想,你杀人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感觉?」我忍不住说。

  「没有!别忘了我是死神!」她意有所指的回答,不知是否想恐吓我别想逃
走,不然下场会和躺在地上的佣兵一样。

  「唉啊……可惜人长得貌美无双,杀起人竟如家常便饭。」我还是忍不住要
说。

  「哼!我本来就是冷酷残忍的女人,你知道最好!不过你这种下流的强奸犯
根本没资格说我。」

  「是啊!我这种下流的强奸犯,遇到你这种女人也会提不起劲。」我虽然武
功输她,但嘴上功夫可一点都不输。

  寒竹美丽的脸上瞬间充满怒意,「啪!」我脸上马上感到火辣辣一片,被打
了又重又结实的耳光。

  「你敢再乱说……我就打光你的狗牙!」她气冲冲的扭头就走。我摸着被打
的地方,心里倒觉得有趣起来,并不是我有被虐倾向,而是她以往不高兴时只是
表现得更冷漠了,再严重一点就是充满杀气,从没见过她和平常女人一样会闹情
绪,刚刚她的行为总算比较接近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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