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aojianghu
1
他们同一年进公司,他在研发部,她在营销部。迎新会上,高层管理出席,新鲜人分别作自我介绍,他们彼此的最初印象并不深。已婚的他心里正敲打小九九,这家公司给的待遇不如他拒绝的另一家公司,自己是不是下了一着臭棋?如果跳巢,时间点该定在哪里。
单身的她,注意力基本放在那位最帅的副总身上,无暇顾及他。如果那时他能脱下她的上班服,一窥她的肉体,观感会截然不同。她的胸部坚挺,乳头说硬就硬。身材不瘦不胖,乌黑的头发剪得齐肩,双腿因为长期野外跑而变得强壮,手臂和肩膀因为长期游泳而变得结实。皮肤更是加分项,摸过的男人无不惊艳。
此后,他们在公司大楼见过几次面,没有交谈,止于擦身而过。
公司在十二月拿到一份大单,全体动员,务必在新年前交出完美的成绩单。几个部门的人聚合到一起,连续作战两星期。大功告成之夜,夫妻两人把持的董事会邀请所有参战人员到附近最高档的酒店饮酒作乐,第二天加放带薪假。他放纵自己,一杯酒撒到正好坐在对面的她乳沟里,他一边道歉,一边拿纸巾帮她擦,有意无意地吃了N次豆腐。
她第一次正眼瞧他。靠着灯光的摇曳,他显出几分帅气;还有,她刚得到准确情报,那位她心仪的帅哥副总原来是同志,她莫名其妙地伤心不已。这会儿,她听任他上下其手。好不容易控制住场面,他们促膝交谈,得知原来是老乡,谈出了火花,结伴而出。
走出酒店,被加州冬季还有的暖风一吹,她犹豫了。无数的疑问在脑海飞舞,跟一个同事?跟一个并不了解的男人?带着疑问,她感觉身不由己,稀里糊涂随他进了一家附近的汽车旅馆。
谢天谢地,他是稳重的成熟人,没有像性饥渴的少男,进了房间就昏天黑地,能把她吓跑。他非常君子,问是不是洗一下,把酒气冲掉?他说他动作快,可否先洗?他几分钟在浴室洗好,她在里面呆了很长的时间,清理身体,清理思路。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着看电视,全神贯注地捕捉浴室里面的动静,他担心,她会改变主意,她会选择离开。
等她穿着旅馆的浴袍,终于出来,他知道有戏。如果要走,她应该穿回进出门的衣服。他禁不住说,你的身材真棒。
她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问,多谢。什么好节目?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开头没看到。
她说,关了吧。你会脚底按摩吗?
没等他回答,她的一只脚伸到他的椅子上,说,天天坐,脚好疼。
他从小腿入手,煞有介事地动起来。她那白皙好看的脚趾扭动,深深叹了口气,说,会按摩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吧?
他说,我算例外。
她说,今天晚上,我本来就打算疯一次,不是跟你,就是跟别人。你如果不同意,尽快说,我下楼去找别人。我就不信找不着。
他铿锵有力地说,我绝不答应。
他们互相凝视,持续很久,找到了心灵契合点。水到渠成了。他把椅子移近,吻她。一个普通的吻演变成激情四射的对吻。他们张开嘴探索,互相品尝。她的口中有他喜欢但讲不清楚的香味。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温暖的脖子,把她的头发拂到颈背,抚摸她耳朵的外侧。
她挣脱身子,往后拉椅子,换了一只脚伸过来,双腿毫不掩饰地张开,脸上挂着期待。
他稳住自己,继续按摩,轻松地说,你心情这么好,为公司高兴?
她说,才不是呢。我卖命工作,回报低得不成比例。有时候,我真不想起床上班。我需要开心,正好碰上今晚,碰上你。先不说这些,再按按我的背,我浑身酸痛,加班可把我整惨了。
他及时说,床上按最好。
她站起来,解开浴袍,露出雪白的全身。她的脸朝下倒在床上。在十分安静、和谐的氛围里,他们两人的紧张情绪完全疏解,性欲却成几何级跳跃。他坐在床边,手掌用力滑下她的大腿根部。她叹了口气,双腿稍微分开。他低下头,嘴唇轻拂她那坚挺的臀部。她闻起来清新干净,就像刚洒过水的草坪。他的手在她的双腿之间滑动,指关节拂过她的阴部。她触电般地弹动身体,翻转身来。
他开始试探性地舔舐,意在慢慢激发情调。她倒缺乏耐性,直接插入手指,轻拂自己的阴蒂。她通过无言的方式,向他下令:更用力、更快。她带有麝香味、汨汨渗出的阴道伴随他的唾液,制造她双腿间超多的汁液。不久之后,他的嘴把她的手指推到一边,要全面接管。
她释放的体味淹没了他。肿胀的阴唇变得更加厚重和猩红。美妙的润滑声、仿佛来自远方的呻吟声和她愉悦的咕哝声,合在一起,令他陶醉。
几分钟后,她拨开他的手,身体坐直,低声说道,前戏到此为止,回头再补。
他站起来,他的阳具又高又硬,睾丸不对称地悬挂着,晃荡着。她想,自己找对人了,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喜悦爬满了她的圆脸,像满月掉进井里,一个圆圈套一个圆圈。
她抓住他的阳具,温柔地对它说,辛苦了,咱们回家。
他爬上床,挺进她的双腿之间。她说,你躺下,我来。
她跪在他身上,拿起他的阳具,把它扶正,让她的阴户顺利吸入。他彻底被埋进她的体内。她的骨盆用力地摩擦,蠕动着,滑动着。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失去焦点,然后紧闭,绽开神秘的微笑。
他盯着她的乳房。不大,但赏心悦目。乳头很硬,两颗黑眼珠牢牢盯着他,施展魔力,使他昏昏欲睡。这就是欲望,这就是激情,这就是肉欲。他和她沉浸到无边无际的情欲之中。
她开始爆发,浑身抽搐、颤抖,眼睛突然睁开,笑容更加明显带几分吓人。
她慢慢地把身体覆盖到他身上,乳房压住他的肚皮,头靠在他的胸口上。他的阳具仍然不屈不饶地锁在她体内。她懒洋洋地亲吻,低声说,太哇塞了!做爱,你就是宇宙的尽头。
他谦虚地说,你的身体灵敏,容易兴奋。我什么也没做。
她说,不,你做了很多,你的鸡巴为我长的,非常适合我。你怎么还不射。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他说,纯天然。你忘记了,我先洗的澡,我在里面提前开了一炮。
她打了他一巴掌,说,你们男人的脑子就是坏。
他说,我比别的男人更坏。你做好准备,我不客气了。
她高兴地嘲笑道,拿出你的洪荒之力,爱咋整咋整。
暴风雨过后,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问,什么意思?
她说,大哥,以后叫你大哥行嘛?世上的男人,我服的就是you!
她抬起手,拉下他的头,一阵狂吻。
他说,你舒服了,变得多愁善感了?
她笑得很开心,说,关于我,关于你,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以后要不要经常切磋?
他们成了情人,一个星期至少约一次。疫情过后,公司施行弹性工作制,一星期坐班一到三天,其他时间远距离办公,为他们作案提供莫大的便利。他们甚至双双到外州,疯狂过几把。
固定的作案场所是离公司挺远的一家汽车旅馆,位于小机场附近,间或能听到飞机的轰鸣声。汽车旅馆提供钟点房,生意出奇的好。去的次数多了,碰过相同的好几对男女档,他们搞明白,旅馆赚的基本上就是短期情人的钱。
她说他们是炮友,他说旅馆的房间是炮房。他们之间用以前听起来都脸红的语言交流,他称之为“炮话”,说他们在美国演二人转,保准能大火。
她喜欢在他们做爱后躺在他身边聊天,主要讲个人成长史,讲公司的是是非非。他主要扮演倾听者,有关公司的部分支几个招,帮她骂几个人。她习惯把手滑到他两腿之间,抓住他的睾丸,希望他能再来一轮,同时检验他是否专注听。如果他的反应不符合她的预期,她会猛地捏他一下。如果他的反应合她的意,她就会用手指用嘴对他的阳具做神奇的事情。
他们堪称模范炮友。
2
一年过去,时至年末,他们约好欢聚时间。她说备好礼物,还有要事相告,他也说礼物已经选好,也有要事相告。都不说,都期待欢聚的那一天。
他们见面了。还是那家旅馆。进屋后,他们直奔主体,其他再说。她张开双膝,为他敞开身体。她的臀部保持静止,脚踝外侧放松地放在他的小腿上。
床下的弹簧吱吱作响。他的目光从破裂的天花板上落下来,重新聚焦在身下的她身上。她微笑着伸手捻他的一个乳头。
他现在双臂支撑。她的阴壁肌肉充满爱意地紧紧地挤压着他。她知道他喜欢挤压。他的身体紧张起来,注意力在两腿之间流失。他发出了一些咕哝声,伴随奇怪的面部表情,这些表情被她称为“本山时刻”。
她的眼睛闭上,表情呈现神秘。然后,她用轻柔的声音低语道,快了吗?
她喘着粗气,发出低沉的动物般的喉音。她的腿把他拉紧,放松,更紧。她的臀部向上挤压,将他进一步拉入她的阴户,再放松。这就是叫他发力的暗示。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当然了解她的身体语言。
当她快到高潮的时候,他也快到了。伴随着他自己像动物一样的咆哮,他快速地、尽根没入地冲进她的身体。她的呼吸随着不稳定的小喘息而颤抖,他知道她伴随着他,并肩而行。她尖叫,用胳膊和腿紧紧地抱住他,他彻底放开。来了!他宣布,用最后那令人满足的重击撞击她,来了!现在! 一波连一波的爆炸撕裂他,他被她的身体卡到不可思议的深。
头顶上,一架飞机轰鸣着飞向广阔的天际,目的地不详。
痉挛席卷她的全身,慢慢地化为涟漪。她粗鲁地把他推开,仿佛多一秒钟都不行。他爬起来,在她的枕头旁边找好位置。几秒钟后,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化出一片蔚蓝的天空。她亲吻他的嘴,说,嗯。哪天你有新炮友,你得讲清楚,你的这些功夫是怎么练出来。
他说,什么意思?你鼓励我继续犯罪?谁说我会找新炮友?
她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说,从报到开始算,一年零三个月加十二天。
你记得那么清楚?
忘不了。
她说,来这家旅馆多少次?
他举起手,掐着手指做计算状,说,不算了,无数次。
她说,老板都换了。台湾人变成山东人,打扫的女工越来越老。我怀疑,他们到底换不换床单?
他用力擤鼻子,说,气味不对呀,好像没换。根本没换!
他们笑起来。他喜欢她的笑声。它总是让他想起同年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拉着他一起去洗澡。她用自带的洗浴液给自己涂满,他看着她揉搓自己,从脸和手臂,再腋下,再乳头和腹部,最后是脚踝。
她没有留下来跟他聊天的意思,匆匆洗好就开始换衣服。他在镜子的倒影中看到她套入皮裙,把裙子拉到臀部,涂了裸色指甲油的指甲将侧边拉链拉上来。跟他见面,她从来不穿长袜或内裤。她喜欢体下的皮肤直接感受微风吹拂,即便现在是冬季。
他有不详的预感。她的举止带有不会回头的意味。他希望自己判断失误。
她按住乳罩,灵巧地扣上扣子。她说,你不是有要事告诉我吗?
他说,你不是也要告诉我重要的事吗?
她说,你先说,我后说。
她坐到他的腿上,说吧。大哥。
他张开嘴,但所有的话语都躲着不敢出来。真的有必要说吗?他们是炮友。炮友在江湖行走,自有不成文规矩,红线是:不谈感情,不谈共同的未来。他打算踩过那条红线。想着,他开口了: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远走高飞呢?
她耸起眉峰,问,谁,你和我?
对呀,你不觉得我们相处得很开心吗?
她走过来,手臂环绕他的脖子,说,开玩笑吧?开心就好哇,往哪里远走高飞?
他说,比如,墨西哥海滩,待上十天半个月的。
她说,去哪儿干吗?我们南加州有的是遥遥领先的海滩。不行,再选,南加州的。
他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选一个吧。
她说,丽浪多海滩不错。我一直梦想在那儿买一栋海景房,秒杀大连的什么豪宅。
他附和道,就是。哪儿比得上?!不过,这不是我指的远走高飞。我指的是,很远,我们两个,不一定再回来的地方。
她轻咬他的下唇,低声说,我明白了。不过,你想过没有,万一哪天你或者我,或者我们两个同时,突然觉得无聊呢?
他断然地说,不会,根本不会。我们约会快一年了,次数不少吧?哪次觉得无聊过?反正我没有。我们非常合拍,从床上到床下。
他们凝视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他发现,她眼里浮现出他从没见过的东西。是什么?
她考虑良久,问道,万一你又遇上像我一样的同事呢?或者说,我遇上像你一样的同事呢?
他保证道,我肯定无动于衷。
他一边说,一边亲吻她的嘴。他们接吻,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传来敲门声和解释,清洁妇要来打扫房间,给下面的客人—情人?—腾出房间。
他冲着门大吼,等一等。我要续时间,两个小时。
沉重的清洁车碾压水泥过道,渐渐远去。如果他们的听力够好,应该能听到清洁妇的咒骂。
她的双手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移动,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沿着他的腰轻轻抓挠。她解开他扎好的腰带和裤子,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滑进他的阴毛。
他中断接吻,身子向后靠,释放出疼痛的阳具。她很快将它包在手中,轻轻地抽动着。他再次全身僵硬。他把她的裙子翻到腰间,拨弄潮湿、乱蓬蓬的卷毛。她抬起膝盖,他俯下身,吻她的阴部。她浑身湿透。她把他拉开,说,我想你进里面。不要再上床,就这么站着。
他们调整了站姿,他把阳具放到入口处,她抓住他肩膀,引导他进入她的温暖和湿润。他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直觉告诉他。
他们的做爱显得急迫而快速。他的阳具在她体内滑进滑出,她的阴户抓住他的阳具并挤压它。她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他每次抽动都发出咕哝声。他们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她稍微改变了位置,他也稍微改变了位置作为回应,这一改变,改变了一切的感觉,他们再一次融化在高潮中。
他们在停车场告别。他们又吻了很久。复杂的情绪压倒了他,他惧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说,开玩笑,我没什么大事相告。听听你的。
她垂下眼帘,小声地说,我—我有一个未婚夫。明年初,回大陆办婚礼。他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那方面比你……
他内心掀起狂潮,脸上却露出只有骗子才会露出的笑容,说,祝贺你。等你的喜帖。
她低下头,说,你不是讲真心话。不,你不是。
他说,我说了真心话,你会悔婚吗?
她没作答。“新年好!”她说,顺手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他。
头顶上,一架飞机的喷气发动机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叫声。
他说,谢谢。给你的礼物我忘带了。下次补给你。
他没忘。他已经向妻子提出离婚。他准备的礼物,是一颗向她求婚的戒指,正安静地躺在他出门用的包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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