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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罪~儿媳妇的躯壳~转载1-3

   一

  从周围环境来看,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很温暖的、充满暗黄色光线的、像是某
种地下通道的低矮建筑的内部。

  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温度?

  甚至连自己的体重都感觉不到,想赶紧朝某个方向走出去,想尽快逃离这个
奇怪的地方,可是,明明能看到自己的双脚站在地上,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于惠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想抓狂般大吼一通,可是喉咙里好像被堵了一团棉花,嘴巴张开老大,却发
不出任何声音,想挥舞手臂让自己运动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整
个陷没在一团胶水中,受到了无穷大的阻力,无论怎么努力,却也只能是做出像
慢动作一般的诡异扭动。

  她就是个极其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而已。

  再有一年就要年满五十了,身材早已发福变得圆滚滚,十几二十年厨房烟火
熏灸的肌肤早已找不到一星半点少女时代那种娇嫩和光滑,皱纹,眼袋,褐斑也
早已不再让她烦恼,她这年纪,目前只有一样东西能提起兴趣,那就是钞票。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前方似
乎漫无边际的延伸出很远,身后也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可是左右两边并不宽敞,
感觉自己如果尽量平伸开双臂就能分别触碰到两边的墙壁,不过她试了试,还真
碰不到。

  周围有光线,可是不知道光是哪里发出来的,于惠娅伸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有些慌,明明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自己的眼前晃动,可是,自己的眼里却
什么都看不到。

  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努力回想自己经历过的事。

  没错,自己叫于惠娅,开了个饺子馆,老公叫马国栋,有个当警察的儿子,
刚娶了个儿媳妇……然后呢?

  还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了!

  对了,和老公吵架从家里跑出来了!

  不对!

  明明记得自己刚刚和一个男人做爱了。

  好久没做爱了,真他妈爽啊。

  还是个年轻自己很多的壮年男人。

  想着,她居然脸上燥热起来,忍不住开始抿着嘴巴偷笑。

  也不对呀!

  是从家里跑出来之前做的吧?

  还是不对呀,是和老公吵完架之后?还是先做的爱,才吵架?不对啊!那个
男人根本不像是自己五十多岁的老公呀!脑子里面一团糟呀,记忆完全是混乱的
呀!

  一团明亮的白光!

  对,于惠娅突然想起,来这里之前,眼前是一片刺的无法睁开双眼的明亮的
白光!

  还有种很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在十分拥挤的人群中,可是却看不到身边有任
何人。

  于惠娅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预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没错!你死了!这里是冥界入口。」一个很低沉的男人声音在身边说,声
音像是在狭窄的巷道内反复的回响着,感觉自己身边空荡荡的。

  于惠娅吓了一跳,惊恐地朝四周张望,却没看到任何人,只有空无一人的狭
窄通道,泛着暗黄色的诡异光线。

  「谁?谁说话?」于惠娅的声音有些颤抖,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居然能发出声
音了。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看不到我……」那声音很平静而且有礼貌,似乎
在展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声音听起来没恶意,但是突然出现于惠娅面前的生物还是着实让她倒吸了一
口凉气。

  不看头,其实这家伙看起来还有些人类的大概样子,两条胳膊两条腿,身后
还有条细长的尾巴,穿着一套看起来很名贵的西方样式的燕尾服。

  但是往头上看,就有些瘆人了,一张足有人类两倍长的马脸,长着一双足有
台球大小的眼睛,头上还支棱起两条比例严重过大的牛角,满头的长毛,梳理的
倒算是规整,不过这长相如果是平时出现在于惠娅的面前,估计她早就一蹦三尺
高,尖叫着逃跑开了吧。

  「我叫加百利……是你的引路使者。」他说话的口音稍稍带了点中原地带的
口音,不过基本也算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了。

  于惠娅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已经慌作一团,颤抖着声音问:「你说
我死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已经死了。」马面人平静地回答。

  「我是怎么死的?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于惠娅抽噎起来,用手去摸
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马面人有些愧疚状耸了耸肩。

  于惠娅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早在这个怪物出现之前她就已经有很强烈的感
觉自己可能是出了很大的问题了,而现在,她心中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真的可能是
灵魂离开自己身体所出现的状态。

  「可是……你不是什么引路使者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再说,不
是都说来抓死人去地府的应该是黑白无常吗?怎么会是你?」于惠娅心有不甘,
却发觉自己爱八卦的老娘们儿品性一点都没变,一连串地问了一堆问题。

  马面人摇摇头,从身后变戏法一般拿出来一个足有四开纸大小的厚厚的账册
一样的巨大本子,有些费力地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哗啦哗啦地翻开页面,找了
一会,用一支长着黑毛和长长指甲的手指指着页面上的一个地方,说:「看,这
是你的名字,这上面说,你应该还有二十年的阳寿,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提前死
了。」

  于惠娅发现自己的脚仍然不能动,不过马面人就在自己身边,顾不上心中还
对这个怪物有些胆怵,赶紧扭着身子,把头凑到马面人身边,探头朝他手里的本
子上张望。

  那本子里像是记账般,密密麻麻又整整齐齐地罗列着人名时间和各种奇怪的
符号。

  她的名字后面记着她的各种信息,她仔细看了一遍,心中不禁开始纳闷起来。

  那本子里写的清清楚楚「于惠娅,生于一九七四年四月三十日,农历甲寅虎
年四月初九,卒于二零四五年八月十七日,农历乙丑牛年七月初五。享年七十一
周岁。」

  她拉着那本子,又仔细核对了一番,出生地和其它信息都完全对上了,而寿
终的原因是死于肺癌。

  于惠娅大叫起来:「喂!你们这都能搞错?我还有二十多年的阳寿啊!为什
么现在就把我抓走啦!我要到阎王爷那里去投诉你!」

  马面人无奈地耸耸肩,指着页面的最顶端上面的一行字解释道:「你看好咯,
这可不是生死簿,这是我们引路使者的花名册,这上面说的时间,都是预估的时
间,而你们人类的阳寿要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比方说有些人辈子积德行善,最
后的阳寿就会被延长,而有些人做了很多折损阳寿的事,最后就没有坚持到寿终
时间就死了,所以很多人实际的死亡时间和这上面的时间是对不上的,所以才需
要我们引路使者呀。」

  于惠娅嚎啕大哭起来,呜咽着说:「我他妈也没做过什么损人利己的坏事呀!
我就是好赌个小钱,这算事儿吗?我的饺子馆还经常给那些环卫工和工地的大哥
免费吃饺子,我咋就折寿了?还一下子折了二十多年!」

  马面人摇摇头,依旧是慢吞吞地回她:「你这是异煞亡,和你的阳寿无关,
根本不在册的,所以你先死了,才看到的我,不然的话,应该是先看到我,才会
死的。」

  于惠娅使劲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和脸蛋,依旧没有眼泪,顾不上多想,奇怪地
追问:「啥亡?意思是我本就不该死对吗?」

  马面人点点头,犹豫了一会说:「异煞亡,指的是被一种很罕见的生活在阳
间的异煞鬼害死的死亡,就是说,你的死,和我们冥界没关系,完全是你在阳间
遇到的异煞鬼导致的,有些难办呀,这种事几千年都没出过了,现在加百利我也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啥?你处理不了?那就赶紧带我去见阎王爷呀!」于惠娅满脸紧张地大叫。

  马面人用力地摇头,语气不再像刚才那般冷静,变得有些局促和尴尬地说:
「你现在的情况,我恐怕不能带你下去呀,我得送你回去才行。」

  于惠娅满脸疑惑,赶紧重复了一下马面人的话问:「送我回去?回哪里?阳
间?」

  马面人点点头,解释道:「其实这个异煞我大概知道它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本来我只要等它出现了,带走它就行了,可是……我刚才有些事给耽搁了一下,
就把它给错过了,结果你就被异煞害死了,而且你现在还有些特殊情况,我们冥
界引路使者带不走,你们自己也下不去,只能卡在这里,时辰一到,你的魂魄就
会湮灭掉,我也会被贬到畜界,永世不得翻身。」

  于惠娅嘴角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张大着嘴巴,使劲又一次尝试了
一下,果然还是无法挪动脚步,只好带着哭腔追问:「那咋办啊?你干啥了?什
么是湮灭啊?什么特殊情况?你快想想办法呀!」

  马面人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急也没有用,湮灭,就是死亡后魂
魄再死一次,这次就是真的死亡了,彻底的死了。」

  于惠娅哭丧着脸追问:「你说的情况有些特殊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刚才问了我师父,他说异煞亡的人,只要在一个宇宙最小时间单
位内,把魂魄送回去还阳就行了,可是……」马面人说着,面露难色地顿了顿,
有些为难,吞吞吐吐接着说:「……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你的时间马上
就到了,我刚才过去找你的躯体,却发现你的躯体已经骨血分离被碳化了,没有
了躯体,你就回不去了,而我也会因为玩忽职守被贬至畜界,唉……」

  「什么?」于惠娅尖叫,这个怪物会受到什么处罚于惠娅一点都不关心,她
并不理解所谓的躯体被碳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从怪物的语气和表情来判断,
她还是能感觉到事情是很棘手的。

  正抓狂到一半,于惠娅突然想起什么,挑着眉,瞪着眼珠问:「你说什么时
间?怎么就快到时间了?还有多久?」

  「一个最小宇宙时间单位。」马面人扬起自己长满黑毛的左手,手腕上带了
块手表。

  「啥单位?」于惠娅皱着眉,满脸不解地嘟囔。

  「差不多相当于你们阳间的一个半小时左右吧。」马面人依旧慢条斯理地回
答。

  这回于惠娅理解了,心里却咯噔一下子反应过来,从刚才清醒过来,到这里
感觉已经过了好半天了,搞不好真的已经快到一个半小时时间了,她立刻慌张起
来,嘴唇有些哆嗦着问:「怎么办?还有办法吗?」

  马面人摇摇头,有些愧疚地说:「真不好意思,魂魄没有躯体就无法在阳间
生存,就像我们使者是无法出现在阳间的,除非……」说着,马面人好像突然想
到了什么,猛地把两手一拍,快速将手里的本子翻动了几页,有些兴奋地指着页
面上的一个名字大声说:「这个人刚刚到了阳寿,你可以用她的身体借尸还魂呀!」

  「借尸还魂?」于惠娅迷惑地重复。

  马面人用力点点头,硕大的长脸上面梳理整齐的长发甚至都被甩动起来,它
兴奋地解释起来:「按理说,魂魄其实可以借助于任何一个没有魂魄居住的躯壳
而一直生活在阳间,这本来就是个漏洞,不过由于经常有使者利用这个漏洞来徇
私枉法,后来冥界阎王就出台了一条新法,规定魂魄想占用另外一个躯壳生活,
就必须要符合一些特地的条件才行,首先,游魂必须是非法入界状态,你这情况
就属于非法入界。第二,躯壳主的魂魄必须是主动放弃的,就是说……」

  马面人说着把手中册子递到于惠娅面前,她顺着马面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却立刻惊呆了,那个名字,她太熟悉了。

  「潘洋,生于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四日,农历戊寅虎年九月初五,卒于二零
二二年七月十四日,农历壬寅虎年六月十六。」

  「天啊!这个潘洋不会是我家儿媳妇吧?」于惠娅大叫着打断了马面人。

  于惠娅急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今天不正是七月十四号?而潘洋这名字,却
和自己刚过门不到一年的儿媳一模一样!不会是碰巧吧?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儿媳,
那自己的家还真的是祸不单行了,一天时间里,婆媳两个都丢了性命?

  马面人慢腾腾地动作并没有因为于惠娅的焦躁变得迅速,不过点头的动作让
人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怎么可能!为什么?」于惠娅有些抓狂,她不理解为什么厄运会同时降临
在自己的老公和儿子身上。

  马面人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慢条斯理地说:「没什么为什么,她很准时,她
命里注定就要走上这一步,和你的情况有些一样而已。」

  知道自己的死讯都没这么伤心,于惠娅听到儿媳的死居然急的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呜咽着道:「我可怜的儿子……他俩才结婚一年……呜呜……他们爷俩可怎
么办!……天啊……」

  「她的死对你来说是个好事呀,你可以用她的身体回阳呀!」马面人却似乎
很开心地说。

  于惠娅似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一边抽泣一边问:「潘洋到底怎么死的?」

  「她是自杀,属于主动放弃躯体,所以你可以用她的躯体。」马面人回答。

  「自杀?她活的好好的,她才二十五岁,才结婚不到一年,为什么自杀?怎
么会自杀?」于惠娅十分疑惑的一连串发出质问。

  「这就不属于我的职责范围了,这些事你得回去阳间自己去搞清楚。」马面
人的语气依旧平静而又舒缓。

  于惠娅没得到任何有意义的回复,很不甘心,恼怒地大声道:「你们这是草
菅人命吗?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到阎王爷那里去告你!」

  马面人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在它的长脸上面显得十分的诡异和恐怖,它用毛
茸茸的手指指了指手腕上面的手表说:「你如果还磨蹭,恐怕就会湮灭掉了,你
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去见冥王呢?再说……他老人家也不会直接见你呀。」

  于惠娅习惯性的抹了抹自己的脸颊,自己明明哭了好半天了,脸上却始终没
有一滴眼泪。

  「我得赶紧送你回去阳间了……」马面人伸出长满黑毛的手,不由分说地掐
在于惠娅的脖子后,像是没用力气,却很轻松就把她肥胖的身躯给拎了起来。

  「哎哎!……你干嘛?」于惠娅大叫,想挣脱开,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对了,你这是借尸还魂,所以你回去后,不能对任何人说出你原本的身份,
任何暗示或提示都不行,只要有人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永远无法超脱转世
了!」马面人叮嘱道。

  「不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还阳吗?为什么还要超脱转世?」于惠娅无法
挣扎,只好带着疑惑问。

  「你已经死了,借尸还魂不等于你就重新活了,你仍然是死人,这个事实无
法改变,我送你回去阳间是要你找到害死你的异煞,只有把那个异煞送来冥界替
换你,你才能重回六道轮回超脱转世,我也能摆脱玩忽职守的罪责。」马面人拎
着于惠娅朝通道的一方走动起来,一边给她解释道。

  于惠娅哭丧着脸说:「我一个凡夫俗子,我怎么找你说的什么异煞?再说了,
就算我找到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它?」

  「你不需要打得过它,你只要找到它,然后主动出窍,用你的魂魄去触碰到
它,我就可以抓到它了,我只能通过你的魂魄才能去阳间抓它,你明白了吗?」
马面人说话慢条斯理的,脚步却明显迅捷的多。

  「主动出窍?啥意思?」于惠娅满脸疑惑。

  「没时间教你了,你得靠自己琢磨了,反正,如果你学不会主动出窍,那你
的魂魄就只能困在借驻的躯体里,而那个躯体并不是活人,需要每天补充血气才
能保持不腐,我也不知道这个躯体能坚持多久,如果这具躯体最后完全腐朽殆尽
之前你都无法出窍,那就会和她一起湮灭掉,这个你可要注意。」

  说话间,马面人已经将于惠娅拖到了一个悬在半空中并且泛着粼粼波光的巨
大漩涡前。

  于惠娅见马面人已经作势要推她进旋涡里,可是它所说的事却基本还是一头
雾水,急喇喇地问:「等一下!等一下!……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啊?我该怎么找
那个什么异煞啊?出窍是啥意思啊?再说我到时候该怎么和你联系啊?」

  马面人表情十分紧张,正要发声,却发现于惠娅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半透明
起来,急忙一边抡起手臂把她抛向那个空气旋涡里,一边大声道:「我无法去阳
间,只有你找到了害死你的异煞才能重回六道转世,你一定要找到它,记住,异
煞唯一和阳间生物不同的地方就是它们的心是……」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还在于惠娅的耳边回响,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一阵天旋地转
的眩晕,似乎后面那个马面人还有些话,却早已无法听清,伴随着一阵炫目的白
光亮起,忍不住在肠胃里泛起一阵剧烈的恶心,她猛地呕吐起来,直吐了个天翻
地覆甚至开始窒息起来。

  「洋洋!……洋洋!」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但自己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么努力都无法
睁开。

  身体也像是被捆绑住,似乎完全动弹不得。

  「医生!我老婆有反应了!」那个声音在大叫着,应该离自己很近。

  于惠娅突然发觉自己的脸颊上面有一丝湿乎乎的东西滑落。

  是眼泪!

  我活过来了吗?

  于惠娅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地攥在手心里,那暖呼呼的温度感让她无比
的踏实,昏沉沉地,很快就昏睡过去。

                 二

  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仰躺在一张被推着在走动的床上。

  「洋洋……你醒了?」一个声音在头顶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温柔地说。

  这声音!于惠娅心里不禁一颤,这是自己儿子马铭轩的声音呀。

  看来自己终于梦醒了,看来儿子媳妇都在,自己刚才那奇怪的梦居然记忆犹
新,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于惠娅心里不禁哑然一笑,费力地仰起头朝床边张
望,正看到儿子那年轻俊俏却又满是关切和焦急的脸,不过并没有看到媳妇,只
有儿子自己和一个医院护工打扮的阿姨一起推着自己的床快速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别乱动……你吓死我了。」马铭轩的声音焦急却又不失温柔。

  于惠娅动了动嘴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似乎已经肿了,火辣辣地疼。

  「别说话,医生说你的嗓子都烧坏了,至少要三天才能好,我知道你想骂我,
想打我,等你好了,随你处置就是了。」马铭轩轻柔地说。

  于惠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扎着点滴管,鼻子上插着氧气。

  「是啊,你们两口子回去有话好好说,遇事以后别那么冲动,你说你这么年
轻,你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你们两边的父母可怎么活呀?」那个中年护工插言
道。

  两口子?这他妈是我儿子,我是他妈妈!于惠娅心中暗骂那个阿姨看不出眉
眼高低,却又无法张嘴去责骂她。

  可是,于惠娅猛然发觉自己插着点滴管的手臂有些异样。

  这是一条白皙而且皮肤细嫩紧致的手臂,手指纤直似根根香葱般直顺,就好
像是自己重回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时代一般,难道是自己脑壳碰到了,产生了什么
幻觉吗?原本那支圆滚滚胖嘟嘟的手臂怎么变成这样了?

  正在发呆,病床已经带着她进入到了一个普通的双床病房里,护工帮着马铭
轩把病床安顿好,嘱咐了她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马铭轩则拉过病房里的椅子
坐在床边,脸上满是疲倦地柔声说:「老婆你好好休息,别生气了,咱家现在乱
套了,等回家我一定和你好好赔罪,好不好?」

  于惠娅嗔怒着想抬手打儿子一巴掌,怎么说话呢?怎么敢乱叫?没大没小的!

  可是手臂很沉,抬起来一点,就头晕目眩的。

  动动嘴巴,在喉咙里挤出一个极度虚弱的声音:「……你爸呢?」

  马铭轩似乎有些奇怪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不过还是赶紧回答:
「他昨天来过了,店里没人不行,他过去店子里了。」

  这老犊子,终于有点正事了。

  似乎看出她还有疑惑,马铭轩接着说:「我妈这回可能是真生气了,都一整
天没见到人了,打电话也不接,她还不知道你的事呢。」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和自己说话时候就好像面对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

  难道?难道刚才的梦里面的事都是真的?那可太荒谬了!

  顾不得浑身无力的酸痛,费力地抬起没有扎着点滴的手臂,果然,自己的原
本胖乎乎充满着岁月痕迹的手臂,此时此刻很确定变成了一条皮肤白皙紧致又纤
细瘦弱的香葱玉手。

  于惠娅皱着眉,赶紧用手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摸了摸。

  没有双下巴,那么自己的脸蛋是瘦的!而且皮肤是滑的!于惠娅顿时觉得自
己再次眩晕起来。

  「饿了吧?老婆你想吃啥?我去给你买。」儿子的脸在自己面前晃,带着一
股子自己从没见过的谄媚与温情。

  这个王八蛋不会真的把你老妈当成老婆了吧?

  「镜子……给我镜子。」于惠娅没心情回应儿子的献媚,极度虚弱地说。

  马铭轩在一旁并没做什么动作,反而是笑着说:「先吃点东西吧,臭美什么
的不急,你都昏迷一整天了,肯定饿了。」

  自己生养了二十几年的亲儿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平时绝不可能用这么轻
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现在于惠娅已经严重开始怀疑自己的梦是不是真的。

  如果那恶心的怪物真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现
在极有可能真的已经变成了刚刚和儿子结婚还不到一年的儿媳妇潘洋了。

  于惠娅有些恼怒,看着嬉皮笑脸的儿子,愈加急躁,忍不住拼命地朝马铭轩
一挥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叫:「给我镜子!」

  她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完全不能发声,而是嗓子好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
一喊,整个口腔和喉咙里立刻剧烈的疼痛起来,刚刚发力叫喊,很快引起了连锁
反应,她开始忍不住地用力咳嗽了起来。

  马铭轩满脸愧疚和关切,急忙凑过来,伸手到于惠娅的胸前,隔着被子在她
胸口上抚动起来,有些着急地责怪道:「医生说你的食道和嗓子都被那药给弄坏
了,别的没什么,现在就是气色很虚弱,不过你的人还是美美的,先不要大声说
话,要镜子不是?我这就去给你找呀!发什么脾气嘛?」

  被自己的儿子安慰,这可是于惠娅自从有了这个独生儿子之后从来没有享受
过的待遇,她一时之间居然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动。

  但是她马上意识到,这小子,从小到大,就从来没对自己的老妈这么温柔过,
看来,自己已经被强行塞进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眼
圈有些湿热,叹了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马铭轩见她不再紧张,情绪也平息下来,赶紧起身跑去病房门口的卫生间。

  其实想照镜子,也不过是于惠娅想确认一下而已,她醒过来半天了,意识早
就清醒了,那些关于自己在醒来之前的记忆太过清晰了,完全不像是梦境,一个
正常人其实完全能够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去分辨出自梦境和真实经历的,刚才那
个通道中肌肤所感受到的湿热,心中莫名地感受到的那种苍凉与恐慌,根本不是
人在做梦时候能体会到的感觉。

  可是那梦如果是真的,也太扯了!所以于惠娅十分焦急地想看看自己现在是
否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马铭轩在卫生间里转了一圈,却空着手走了出来,一边摇着头说:「墙上有
面镜子,不过人家都是装修固定在墙上的,怎么拿下来?等明天我会去给你从家
里取一个吧,今天先忍忍,反正你的脸蛋还是那么美,放心吧。」

  儿子的语调很轻松,似乎是想安慰自己,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生养了二十几年
的亲儿子,用这么戏谑和轻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里就是觉得十分难以接受。

  「我怎么会搞成这样?」于惠娅忍着喉咙里火辣辣的疼问。

  马铭轩坐回床边的椅子上,眯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
晌才小心地反问:「你真的不记得?」

  「我该记得什么?」于惠娅飞速在大脑中盘算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
个问题,如果直接和儿子把事情挑明了说是不是更好些?

  马铭轩似乎并不在意于惠娅的表情,叹了口气,侧身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摸
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于惠娅。

  「这个还给你,我也不懂你的意思,更不会问你什么,就算你做错过什么事,
我也不在乎,你想和我说,我就听,不想和我说,我也绝对不会逼你说,只要你
以后不要再这么傻就行了。」说着马铭轩的眼睛里湿润起来,不过他试图在极力
掩饰自己心中的实际感情,拼命地想在嘴角边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只是那笑容
看起来显得是那么的悲凉和无奈。

  于惠娅把那张纸接在手里,举到眼前,那是一张皱皱巴巴满是点点水渍的白
纸,上面的字并不多,字迹娟秀,她认出那正是自己的儿媳潘洋的字迹「轩,对
不起,我做错了事,此生无法偿还你对我的爱,愿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吧。洋」

  于惠娅只觉得自己的脑壳里嗡的一声。

  那个怪物说过,儿媳是自杀而主动放弃了身体,才给了她还阳回魂的机会,
看来,潘洋是自杀这件事,已经是确定无疑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难道是……儿媳出轨了?

  「想和我谈谈吗?」马铭轩瞥了一眼病房里的另一张床,见那张床的病人并
没有注意他们两个,小声说。

  于惠娅一脸的茫然,她哪里知道要谈什么,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
谁。

  没有得到回应,马铭轩有些悻悻然,正在两人都沉默起来,于惠娅轻声说:
「去帮我买点瘦肉粥来喝吧。」

  一方面是面对自己的儿子有些尴尬,一方面于惠娅也真的是觉察到自己的肚
子里面空唠唠的。

  马铭轩赶紧起身走了出去,于惠娅这才舒了一口气,闭起双眼,极力想回忆
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那段经历。

  自己在那个通道醒过来之前在做什么,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唯一
的画面只有一团明亮的白光,再往前呢?

  吵架?剧烈的争吵!和老公马国栋的争吵!

  为什么吵架?不记得了。

  吵架之前?突然于惠娅心中一紧,一股热流猛地涌进心里。

  吵架之前,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淫靡起来。

  一个强壮的男人赤裸着身体,用力地拥着自己,尽管自己的身体肥厚又僵硬,
但那男人似乎毫不费力,压覆在自己堆赘成几叠的肚皮肥肉上,用力地将他年轻
而且坚挺的肉棍子捣鼓在自己许久没有男人光顾的阴道里,自己汗流浃背,面红
耳赤,也是全身赤裸着的,她在竭力地岔分开自己的两腿,让那男人更加有力地
撞击在自己的胯间,迎合着男人的撞击,自己还在毫无羞耻地厉声呻吟,那淫荡
的叫声甚至现在自己想起来都会臊的满脸涨红。

  可是那男人的脸却十分的模糊。

  那身材满是腱子肉,皮肤黑的反光,和自己那没用的老公马国栋完全不一样。

  为了钱!

  于惠娅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马上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错乱了,那么
个壮年男人,为了钱和自己做爱?怎么可能?自己是个开饭店的老板娘,又不是
那种不要脸的卖货!不会是个鸭子,自己付钱给他来做这种事吧?

  也不对呀,如果说失去意识作为一个分界线,那么自己的记忆距离这条界越
远,就会记忆的越加清晰起来,自己活了这么久,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还
是懂礼义廉耻的,对那种风月场所的人和事还是会敬而远之的,自己在这里生活
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去找个做皮肉生意的男人来满足自己呢?

  不过那男人还真的让自己感受到了好久没有过的舒畅哦。

  已经好久没和马国栋那个废物做过了。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眼看着就要五十岁了,可是依旧有欲望和
需求,刚结婚那几年,那个老东西还真的挺厉害的,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要她,一
折腾就是半宿,每次都把人家折腾的身子软软的像滩稀泥,那时候自己苗条,身
子又软,让他一摆弄,就像个面团,一会团成一团,一会又摊成一片,一会大开,
一会大合,那里水也充裕,让他一弄,没一会就泞的像是遭了泥石流,腿窝子里,
屁股沟里都会黏糊糊腻乎乎的,他一使劲,还会呱唧呱唧的响,那时候和已经去
世的婆婆一起住,每天早上都能见到笑呵呵的婆婆给马国栋做些补身体的汤汤水
水的,就知道这老太太肯定每天晚上都能听到这房里的声音。

  都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马国栋对自己的身体不再感兴趣的。

  生了马铭轩这个独生儿子之后?自己的身材开始变得臃肿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可是也不对,他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喜欢身上有肉的自己,而且似乎真的对自己
日渐肥厚的身材兴致依旧,儿子小时候,马国栋经常把他送到奶奶房间去,两人
担心孩子听到什么,在做的时候就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放肆,经常是自己来高潮了
也不敢大声叫,因为床年头久了有声音,两人还经常把床垫拽到地上去做,那时
候的回忆,对于于惠娅来说,还真的是段难以割舍的美好记忆。

  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事不感兴趣的?对了,差不多就是他从刑警队调到
交警队那几年开始的。

  那可能是这个男人在一辈子里遭受到的最大的失败吧。

  尽管是平调,但是去到一个新单位,还是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资源和支持,老
领导的失势,新环境的不适应,新领导和同事的排挤,让他逐渐消沉,整个人甚
至在那几年里都迅速老化起来。

  马国栋年轻时候长得帅,身体素质也很好,性格要强,人也正直,曾经算是
他们刑警队四大美男之一,多少姑娘媳妇心中的理想男人,而自己当年也算的上
是貌美如花,两人当年走到一起,都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的直流口水呢。

  如果……于惠娅很讨厌这个「如果」二字,如果人生中没有如果这两个字该
多好。

  但是这个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如果」就是那种如鲠在喉般地出现了。

  这个「如果」是两人新婚之夜出现的。

  于惠娅自己也奇怪,明明自己就是第一次,处女之身给了自己的丈夫,而且
明明他进来的时候那么疼,可是屁股底下那块白布为什么会始终是干净的。

  那个混蛋居然都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耳光,打的自己昏
天黑地,几乎要从床上滚到地上了。

  从没想过自己的新婚之夜是在泪水中度过的。

  她不停地解释和哀求,尽管最后马国栋终于还是没再继续打她,可是她能看
出来,丈夫已经对自己彻底的失去了信任。

  新婚之夜这顿揍,倒是促成了于惠娅的一桩好事。

  鼻青脸肿的新娘子不敢回娘家诉苦,更没有闺蜜的安慰,就是那么巧,黄庭
出现了,于惠娅和他从小学开始同学,到中学同桌,一直心有灵犀,情侣间的事
除了接吻做爱,其它该亲近的事也早有突破,只可惜,两人高中毕业后黄庭上了
大学,而于惠娅落榜参加了工作,两人就此分道扬镳,直到听说了于惠娅的结婚
的消息,黄庭才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结果还是错过了婚礼,第二天才见到满脸
伤痕的心上人。

  于惠娅原本在结婚前是打算彻底忘记黄庭这个男人的,可是新婚夜这顿揍,
让她想起了老情人的温柔与体贴,甚至于一见到这个男人,就立刻崩溃了。

  思念加上委屈一下子把一对男女拉到了一起,就在于惠娅婚房的房后,黄庭
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的身体。

  于惠娅躺在病床上,重新想起那段尘封的往事,不仅脸颊燥热起来,心跳似
乎也有些急速,赶紧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使劲吐了口气。

  「就是那么一次,唯一的一次,而且是马国栋打了自己之后才会那么做,这
么多年了,再也没做过这种对不起他的事,不管怎么说,自己总还算是个好女人
吧。」于惠娅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可是,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让自己再次突破底限走进泥潭的男人到底
是谁,为什么自己完全想不起来了?

                 三

  马铭轩满面红光的拎着两个塑料袋回到病房里,把一个装着打包盒的袋子往
床边柜上面一放,炫耀般把另一个塑料袋抓在手中说:「看,我路过一个杂货店,
正好看到有小镜子卖,就给你买了,怎么样?这回可以接着臭美了吧。」

  于惠娅皱着眉瞪了儿子一眼,儿子的油腔滑调让自己心里非常不舒服,可是
又没办法发作,又抵不过对镜子中自己的好奇,立刻吃力地伸手接过那个塑料袋。

  那里面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装在粉红色塑料镜框中的圆镜子,于惠娅把
镜子拿在手中,却犹豫着好半天也不敢往自己的面前放。

  「先吃点粥吧,这医院对面有家粥铺,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你尝尝。」马铭
轩把另外一个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打包盒,打开盒盖,一股粥水的香
味在病房里弥散开来。

  于惠娅定了定神,瘦肉粥是自己最喜欢的食物,也真的觉得自己的肚皮在委
屈地抗议着,决定先吃点东西,谜底等一会再去揭开也不迟,便把镜子扣在自己
胸前的被子上,费力地想支起上身,不过全身酸软,挣扎了几下,根本没离开床
垫半点距离。

  她叹了口气,马铭轩也发现了她的困境,立刻俯身在床头那边摇动摇杆,把
病床的床板摇起来一个角度,笑着说:「别乱动,我喂给你吃。」

  如果这是平常,自己生病了,儿子这样子来照顾自己,自己还不知道要开心
到什么程度呢。

  可是现在看起来,他的殷勤好像真的不是献给自己的老娘的。

  于惠娅突然觉得已经没必要看镜子了,单看儿子的嘴脸其实就已经可以知道
答案了,眼看着马铭轩已经开始用塑料小勺子盛了一勺热乎乎的粥准备送到自己
的嘴边,她立刻皱着眉,满面愁容地晃了晃头。

  「怎么?没胃口?」马铭轩脸上堆着笑,有些不解的问。

  于惠娅强作出一丝笑脸,满腹心事地点点头,又动了动始终握着小镜子的手
指,始终没有勇气把那面镜子举起来。

  马铭轩收起笑脸,表情严肃,带着一点责备的语气说:「谁让你那么不爱惜
自己?医生说你喝的剂量很大,已经把你的食道和消化道全部都烧坏了,肯定不
好受了,」

  儿子的话似乎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肯定没有喝什么可以烧坏身体的
鬼东西,但是平时见到儿媳都一直是笑呵呵好像始终很开心满足的样子,怎么会
突然就想不开做出这种蠢事来呢?

  手里的镜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可是觉得似乎有千斤的重量,于惠娅抿着嘴
唇,也不搭理儿子,眼角抽搐了几下,闭着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像是在履行
什么庄重的仪式,缓慢地把手臂抬举到面前,迟疑了好半天,才把眼皮轻轻地打
开个缝隙,深吸一口气,凝神朝镜子中的自己瞥了一眼,只是着夹在眼皮夹缝中
的一窥,已经让她的心不禁揪成了一团。

  镜子里可不就是自己儿媳那俏美却又惨白的脸蛋。

  于惠娅虽然依旧全身无力,却还是偷偷在用藏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在自己的
大腿上面用力掐了一把,尽管自己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腿上传
来钻心的痛感。

  真的不是做梦吗?

  这也太荒唐了!

  如果现在的经历都是真的,那就必须要尽快搞清几件事,首先,自己到底是
怎么死的?按照马面人的说法,自己是被害死的,那凶手到底是谁?第二,儿媳
到底是为什么会想不开走上自尽这条路?这件事和儿子是不是有关?第三,这种
荒唐可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该怎么结束?

  先得和儿子说清楚自己的情况才行,不然这家伙一直把自己的老妈当做老婆
可是一件麻烦事。

  下定决心,于惠娅尽管十分虚弱,说话声音几乎像是蚊子叫,还是坚持着转
头看向马铭轩说:「小宝,我和你说件事,你可能理解不了……」

  于惠娅故意用了一个只有她们母子俩个才会知道的称呼来叫他,希望儿子能
立刻明白自己现在所面对的事情。

  马铭轩看起来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叫出了一个只有他妈妈才会叫的
称呼,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手中盛满热乎乎粥水的勺子上,笑呵呵地摇了摇头,用
十分坚决的口吻说:「先不要说,那些事等你身体恢复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和我
谈,我随时都可以听,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乖乖地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
了。」

  于惠娅知道儿子是误会自己想和他坦白自杀的原因了,带着无奈地用力摇摇
头,十分吃力地小声说:「……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

  马铭轩笑了笑,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端着粥碗,静静地坐在床边。

  「我说的话,你可能理解不了,其实我也理解不了……」于惠娅极力地想保
持平静,用平和的语气轻声说。

  马铭轩点点头,依旧面带着微笑,眼睛和于惠娅对视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
压在她的唇上,小声说:「其实……」他说着,顿了顿,才吞吞吐吐的继续说:
「我都知道了,洋洋……对不起,昨天其实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他又停了下
来,轻轻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虽然我没看到那个男人
是谁,但是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于惠娅心中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儿子说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她能明显
感觉到儿子虽然表情一直在保持镇定,但是身体其实一直在打着颤。

  「跟着我?跟着我去了哪里?你都听到了什么?」于惠娅疑惑地问,好像是
在和马铭轩确认,其实更像是自己想刨根问底的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铭轩皱了皱眉,眉宇间的笑意已经悄然消退,动了好半天的嘴唇,终于还
是没有说话。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很沉闷的气氛,于惠娅突然发觉现在追问这些问题可能根
本不会有什么结果,儿子的性格她很了解,她知道每当他察觉到压力的时候,会
首先把自己蜷缩起来,这其实也是很多独生子女很常见的性格问题。

  「你爸去哪了?」于惠娅思考了一下,转移开话题问。

  马铭轩用力地在后脑勺上面挠了挠,似乎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道:「你
今天怎么总问我爸的事?他去找我妈了呀,他俩昨晚吵完架,我妈一直没回来,
不知道去哪里打麻将了吧,一直没回来,估计是手气正好,赢了很多吧。」

  于惠娅心里这才反应过来,作为儿媳,醒过来就已经是第二次追问自己公爹
的去向了,似乎也确实不大合适,得赶紧把自己的身份给儿子说清楚才行了。

  她赶紧清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不再兜圈子,直接把自己的奇幻遭
遇说出来。

  「% ¥……」她突然开口冒出一句没头脑的话,连她自己都没听清自己说的
是什么。

  她本意是想叫出「儿子」二字,可是张开口,却只能发出一阵乱七八糟的混
乱音符。

  马铭轩和于惠娅一样满脸疑惑,两人面面相窥,似乎都在极力地想弄明白于
惠娅说的是哪国的语言。

  「……是这样,其实我是你¥% ……¥% ……」于惠娅突然意识到,只要是
涉及到自己和儿子之间关系的词句,她根本就无法正确发音。

  「小宝……」她发现这个小叫到他长大的称呼是可以说出来的,想试试迂回
一下来解释目前自己的身份问题:「你想想,谁一直这么叫你?」

  马铭轩苦笑了一下,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妈呗。」

  于惠娅赶紧点点头,用力朝自己的胸口拍了拍,有点小兴奋地说:「我…
…¥#%¥# ……!」

  于惠娅要疯掉了,面部的表情开始扭曲起来,自己的老妈已经一天一夜失去
踪影了,马铭轩这个做儿子的似乎根本不在乎,好像没有任何的担心和焦虑,而
自己却又没办法直接去和儿子沟通自己的遭遇,似乎所有关于能解释自己和儿子
之间关系的话她都是说不出来的,哪怕是迂回着说都不行。

  马铭轩被眼前的人奇怪的表情和嘴里发出的混乱音符搞的有些哭笑不得,笑
着问:「怎么啦?你想说啥?是不是昏迷了几个小时,把你的脑子给弄短路了?」

  于惠娅仰面朝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暂时放弃了解释自己的尝试,不再说话。

  「有什么话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啊,先喝粥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马铭
轩重新端起粥碗。

  说不出来,那我写行不行?于惠娅想着,立刻左顾右盼地想找支笔,果然,
在床边的柜子上,马铭轩的背包正静静地躺在上面,她用手指了指那个包,说:
「笔,给我支笔。」

  找来纸笔,于惠娅却发现这个办法更加行不通,只要涉及到自己和儿子之间
的任何暗示明示以及说法上面的东西,她都会立刻在纸上划出一团混乱的线条出
来,而且任何人都根本无法从那些线条中得到一点点有关的信息出来。

  她有些抓狂了。

  看来只能慢慢来了,办法一定会有的,于惠娅心中默默地想,嘴巴张开,接
受到自己这辈子以来,亲生儿子第一次的喂食。

  只是奇怪的很,明明平时自己非常喜欢的瘦肉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嘴
巴里完全品尝不出任何味道,如果不是儿子亲手喂给自己的,她甚至根本不想吞
咽进肚子里去。

  儿子一直上小学的四五年级,还不会好好吃饭,每次吃饭都是要自己或那时
还在世的奶奶来追着喂饭才行,他都长这么大了,娶了老婆了,自己才享受到儿
子的反哺,虽然有些晚,不过那幸福感也足够让自己全身温暖,想着,于惠娅的
眼睛里居然开始湿润起来。

  不对呀!

  这个混球根本不是在反哺自己的老妈,他其实完全就只单纯的是在讨好自己
的老婆而已呀!

  如果自己不是浑身无力,一定会跳到地上去照着他帅帅的头上狠撸一巴掌!

  于惠娅心里发着狠,却没有任何行动,现在自己浑身无力是主要原因,不舍
得动自己的宝贝儿子半个手指头也是一个原因。

  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儿子明白他现在眼前这个老婆其实是自己的老妈死后还魂
的,一边肚子居然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尽管那粥喝起来根本一点味道都没有,而且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朝马铭
轩使了个眼神,又看了看床边柜上的瘦肉粥,那个平时呆头呆脑的小子现在居然
机灵的像个猴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赶紧开始继续端起粥碗给她一勺一勺地
继续喂食起来。

  用说的不行,写字也写不出,那用手机打字呢?于惠娅一边享受着儿子喂给
自己的热乎乎的粥,一边眯着眼睛想对策。

  「我手机呢?」于惠娅问。

  马铭轩赶紧起身在床边找了起来,很快在一个手提袋里找到一个套着粉色外
壳的手机。

  于惠娅接过来,按亮屏幕,却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儿媳的手机开机密码。

  正在犹豫着,手机却已经解开了。

  是指纹解锁的。

  年轻人的手机还是先进一些,想起自己的那部老古董手机已经是用了七八年
的了,哪里有指纹解锁这么先进的功能。

  点开手机相册,于惠娅突然好奇心大作,虽然儿子和儿媳已经结婚快一年了,
进入到他们马家的生活里也不过三年左右的时间,这三年里,她作为婆婆其实并
没有过多的干预他们年轻人的事,也就只是从表面上了解了一下潘洋的家庭和大
体的情况,而对于这个女孩的具体生活,她并没有什么更深的了解,她只知道两
个人是网络上认识的,而两人恋爱的具体细节则一无所知,她甚至只知道潘洋是
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的,至于她的父亲是死是活都没问过,而现在自己居然以儿
媳的身份继续活在阳间了,那对于这个女孩的事她还真的需要更多的去掌握一下
了。

  手机里的照片近九成都是潘洋的自拍照。

  潘洋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这点从她来家里的第一天的第一面看到她的第一
眼于惠娅就非常认可了。

  潘洋的个头不算太高,在北方女孩里面,一米六二的身高并不突出,体重也
只有九十几斤,不过她平时喜欢各种运动,饮食结构健康,身材保持的十分匀称,
该挺的挺,该翘的翘,加上四肢修长,基本上就是那种很标准的蜂腰肥臀类型,
她的母亲是中俄混血,四分之一的混血基因使她长了一双欧美人才有的深邃的眼
窝和浅棕色的瞳孔,头发如果不染色的话,也是浅棕色偏黄色的,加上她白皙的
让黄种人嫉妒的皮肤,很多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觉得这女孩是个洋妞,也有一
些人把她当做新疆的少数民族姑娘,属于那种到任何地方都会引起很多男人关注
的美女类型。

  潘洋今年二十六岁,比马铭轩大一岁,在市里的一所技工校做美术老师,三
年前两人认识后没多久就确立了恋爱关系,马铭轩两年前大学毕业,他爸爸马国
栋托关系把他安排进了市公安局的网络部门做技术侦查工作,人长的也蛮帅的,
脾气性格也都不错,金童玉女般的两人基本没遇到什么阻力就顺利走进了婚姻的
礼堂,只是世事无常,让于惠娅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婆媳两个居然在同一天里丢了
小命。

  于惠娅叹了口气,仔仔细细的把潘洋手机里的相册翻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
何有疑点的照片,那些自拍照,除了美,处处写满了青春二字。

  这让于惠娅十分的羡慕。

  叹了口气,又点开手机的通讯录,里面的人名大都很陌生,自己和儿媳的生
活并没有什么交集,共同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借用了儿媳的身体,可是又没有留下儿媳的任何记忆,这让于惠娅觉得十分
的焦虑,不知怎么搞的,她十分希望儿子能早点发现自己的身份,可是却又莫名
其妙的有些不想人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潘洋。

  看到手机的通话记录于惠娅突然有了发现。

  今天是7月15号,没有任何通话,但是7月14号凌晨有好几个呼入记录,都是
标记为【老公】的电话,不过全部没有接听,再往前翻,7月13日,没有呼出,
不过有几个呼入并接听的记录,下午四点多呼入的是【爸】,通话持续了一分半
左右,五点多呼入的则是一个没有标记的电话,通话时间只有十几秒,这个号码
在晚上八点四十分左右又打了进来,同样通话只有十几秒钟。

  这个没有标记的号码于惠娅十分眼熟,但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号码。

  前天?自己也是前天晚上丢的命,让于惠娅十分诧异的是,自己的丈夫也就
是潘洋的公公马国栋居然在儿媳自杀前的那天和她单独联系过!这公媳两个私底
下居然有联系?

  于惠娅浑身一激灵,赶紧把手机的通讯记录继续向前翻,让她更加惊讶的情
况出现了,7月12日之前的所有通话记录都被清空了。


           【未完待续】(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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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 03-02 16:27 發表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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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
TOP Posted: 03-02 16:32 #1樓 引用 | 點評
流浪的浪人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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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22-07-16

      四

  通话记录被清空了,不过年轻人现在好像也不大喜欢用电话来沟通,于惠娅
尽管已经步入了阿姨大妈这个年纪,不过对于新生的事务也并不陌生,她关掉通
讯录,又立刻点开了手机里的微信图标,在这里,她立刻有所发现。

  儿媳的微信联系很广泛,这三天里的微信未读消息早已99  了,不过除了
那些学生群工作群以外,于惠娅注意到潘洋聊的比较密切的联系人并不是很多,
异性就更少,儿子马铭轩丈夫马国栋的微信头像她都认识,她们一家四口人单拉
了一个群,家长里短的琐事都是在群里直接交流了,不过发现了儿媳和老公私下
有过通话,于惠娅有些忐忑地专门看了一下马国栋和潘洋的私聊记录。

  两个人的确有几条过去的聊天记录,不过都只是简单的交代家事或转账的记
录,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这让于惠娅稍稍安下心来。

  继续翻看其他人的记录,和她的几个女同事私聊的记录是最多的,不过多是
一些女人之间的家长里短或工作交流,聊天记录虽多,不过有用的信息基本上没
有。

  于惠娅突然想到了那个没有标记的电话号码,试着在微信的通讯录里搜索了
一下,果然,那个号码关联的微信也是潘洋的好友,可是很奇怪的是,这个好友
的聊天记录里也是空的。

  也清理过了吗?

  这个号码的微信名?

  道哥?这不是……?

  于惠娅看到这个微信名,立刻反应过来,这人却是个她认识的人。

  这人是潘洋的舅舅周志磊。

  想到这个人,于惠娅的心立刻抽搐了一下,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汗臭……粗重的喘息……猛烈地摇晃……

  于惠娅的头嗡的一声,前天下午的事情居然突然浮现在眼前,她想起那个压
在自己身上拼命进入自己身体的青壮男人是谁了,就是这个周志磊!

  于惠娅的脸燥热起来,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床边摆弄手机的儿子,居然开始羞
涩起来,小声问:「……小轩,你,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呀,你在这里,我还上哪门子班呀?」马铭轩并没注意到眼前人
的窘迫,笑呵呵地回答。

  于惠娅尴尬地笑了笑,她自己心里有鬼,自然有些无法面对儿子的直视,赶
紧把脸转到另一边,面红耳赤地偷偷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起前天那一幕幕的画面来。

  打麻将!对,就是从打麻将开始的。

  说于惠娅嗜赌如命倒也不准确,毕竟她手头能动用的资金也就是那么三头五
百的,输赢也不过是几百块而已,而且她也一直都是跟街里街坊的老相识玩,输
赢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自从这个磊子的出现,她也认识了更多的牌友,参
与的牌局也愈来愈大。

  磊子就是周志磊,这个人三十八九岁,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黑瘦黑瘦的,
整天无所事事的混迹于城里的各个棋牌室,具体也没人知道他靠什么为生,不过
大家都觉得这家伙手头有点钱,他平时也喜欢以出手大方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
于惠娅是在牌桌上认识了他之后才知道他居然是自己的亲戚,原来他是自己儿媳
潘洋的舅舅,只是她后来从潘洋那里得知,这个舅舅有点不务正业,很少有来往
罢了。

  认亲戚这种事其实满狗血的,不过于惠娅并没觉得周志磊能有什么坏心思,
她这年纪的人了,不能说对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有完善的认知,但也总算是见过一
些人和事,基本的戒备心还是有,只不过她想不出这种亲戚认来会对自己有什么
害处,毕竟自己家里开了个小本买卖,像周志磊这种社会上面混的人,还是不能
得罪的,出于礼貌,一来二去的就算是做了场面上的朋友。

  和周志磊的关系出现偏差是从上周开始的。

  于惠娅好赌,不过输赢不大,家里有个小饭馆,收入也有保障,所以就算是
不闪腰不差气的一门娱乐,可是自打认识了这个周志磊,就经常被他约到一些赌
注很大的牌局上去,开始时候于惠娅还是蛮抗拒的,毕竟对于她这种家庭来讲,
一旦有了大输赢,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不过周志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开
始的几次牌局于惠娅始终都是赢的,几场下来,居然有上万的进账,这让于惠娅
开始飘飘然起来,甚至后来会主动去联系周志磊帮她攒牌局了。

  可惜,财神并没有一直关照这个中年女人,近几个星期的牌局于惠娅几乎场
场会输钱,最多一场居然不到两小时时间里输掉了五千多。

  于惠娅家的饺子馆没多大,在一个不算繁华的路面上,不到三十平米的小门
店,只有四张桌,每天的营业额撑死一千多块,现在疫情影响,基本上每天也就
是四五百块,虽然开销上面还能应付,不过也没什么富余,这一下子大几千的输
赢着实让这个老娘们有些慌了,她赌瘾大,但真金白银还是肉疼呀。

  上周的牌局开场蛮顺的,于惠娅开场第一圈第一把就胡了个门清带宝,本以
为今天能满载而归,结果第二圈开始手气就急转直下,甚至第三圈直接一把都没
开胡,四圈下来一算账,居然输了四千多。

  她身上只带了六百多的现金,输的有点挂不住脸,就不想玩了,正准备清账
走人,却被周志磊拦住了。

  钱其实于惠娅的微信里有,不过周志磊抢先给她甩出了四千块的钞票,帮她
把账清掉了,于惠娅也没多客套,周志磊也不是头一次帮她平账,一直也没让她
还,所以这次她也就当做和以往一样欣然接受了,两人出来时,周志磊说要去一
起吃个饭,于惠娅没多想,给家里打了电话就跟他去了。

  对于周志磊这个小弟弟多次的帮助于惠娅其实蛮感激的,吃饭的时候就说了
很多客套话,没想到周志磊突然的告白把于惠娅给搞蒙圈了。

  「知道我为啥要帮你吗?」周志磊脸上带着一股子邪魅的笑,看起来痞里痞
气的。

  于惠娅并没多想,以为他无非就是会说些江湖道义一类的话,谁承想接下来
他说的却让她有些目瞪口呆了。

  「跟我好吧……我挺喜欢你的。」

  于惠娅嘴里刚塞了块红烧豆腐,本来就烫,被他这一句话吓得赶紧吐出来扔
到了桌子上,结结巴巴地佯做嗔怒道:「啥?……你神经病啊?少他妈跟姐开这
种玩笑啊!」

  「没开玩笑,真的!」周志磊一边说,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贱笑。

  「滚犊子!」于惠娅提高了音量,甚至扬手做出要打他的姿势,不过意识到
在饭店里,又不想给别人注意到,赶紧收了身段,把脸转向另一边。

  于惠娅不是对周志磊这个皮肤黝黑精壮满脸坏笑的男人一点感觉没有,只是
她根本不相信像自己这种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六十五,满身灶台油烟味,满脸
皱纹蓬头垢面的家庭妇女会对这个痞子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吸引力。

  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早对男女之事淡漠了。

  真的淡漠了吗?

  她其实一直以为自己淡漠了,和自己的丈夫已经很久没做过那种事了,多久
呢?久到自己甚至都忘记有东西进入两腿间的那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但是看着周志磊看着自己的脸,轻佻的微翘嘴角,说出那些流氓才会说的话,
她居然真的感觉自己身体内部突然滋溜一下有东西从两腿间涌了出来。

  「惠雅姐,跟我好吧,我真挺喜欢你的……」周志磊说着,居然就真的一点
都不知羞地伸手过来抓住了于惠娅胖乎乎的手。

  于惠娅慌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急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使劲瞪了
周志磊邪笑着的脸一眼,慌乱地低声说:「你少他妈开玩笑,我生气了啊!」

  「姐……」周志磊说着,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俩,重新伸
手抓起于惠娅的手,于惠娅继续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死死钳制住,就这
么挣了几下,没抽回来,她也只好松弛下来,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却没成想
被周志磊用力一拉,就那么大咧咧地拽着她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裤裆间。

  于惠娅浑身一激灵,横眉冷对地嘶了一声,正要用尽全身力量抽回手臂,却
正瞥见周志磊满脸坏笑着把嘴巴凑到自己的耳边小声道:「你看……我都硬了
……」

  于惠娅的手感已经察觉到了,她也不是什么纯真的小少女,这个年纪的女人
甚至会主动开一些荤脏的玩笑来取笑男人,刚刚只是事发突然,有些适应不过来,
两人僵持了一下,这会已经开始冷静了,手上触感到那股子坚挺和热气,居然忍
不住,噗嗤一下乐了起来。

  「滚犊子……谁知道你是看哪个女的硬的……」于惠娅臊红了脸,轻声道,
不过手里却稍稍用下了力道朝那圆滚滚的东西捏了捏。

  「真是想你想硬的……」周志磊贱呲呲地笑,一边在于惠娅的耳边吹着热喷
喷的气。

  于惠娅使劲挣了挣,终于抽回手,似乎对手上残留的温度感还有些厌烦的样
子使劲在餐桌的桌布上蹭了蹭手,表情很严肃地说:「我当你和姐开玩笑了,以
后少开这种玩笑,姐都这么大岁数了,有家有业的,我可没工夫陪你闹。」

  周志磊整理了一下衣物,坐正身姿,也收起满脸的笑,突然表情严肃起来,
一字一句地说:「我还真没和你闹,我很认真的和你说吧,那些钱磊子我不在乎,
几千块钱嘛,只要你陪我睡几次,我一分不要了,真的。」

  于惠娅的嘴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嗔怒道:「看!我就知道,你他妈就是跟
我扯犊子的,去回家找你妈陪你睡吧,我这丑八怪又一身肥油,有意思吗?」

  「我不觉得你丑呀,肥一点而已……」周志磊看着表情认真,不过说的话却
不像看起来那般正经。

  于惠娅真的有些生气了,甩开手臂,起身就朝外走,周志磊在身后叫她,她
一路小跑着溜掉了。

  她是真心逃跑的,一路跑到家,见到丈夫马国栋在饭店里忙里忙外也顾不上
管他,径直躲进了二楼的休息间里,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被
流氓花痴追着了一般。

  转过天,输到兜底空空的于惠娅哪里还敢过去棋牌室,尽管手指尖痒痒的,
奈何囊中羞涩,只好乖乖留在饺子馆里做事,倒是她老公马国栋觉得新奇,有事
没事地调侃揶揄她道:「呦?今天没穿裤衩子吗?哦,是不是昨天把裤衩子都输
没了,今天没赌本去耍钱了?」

  于惠娅被说到痛处,又正在恼火,一股子邪乎气腾地冒了起来,没头没脑地
嚷嚷起来:「你说你一天没事干吗?就长了一张破车嘴罗罗罗地说东说西?一个
大老爷们鸡毛能耐没有,啥啥都干不好,要你干啥?你他妈要是闲着没事就把门
口的雨棚修好,都漏多长时间了!你他妈一天能有点正事了不?」

  马国栋本来心情挺好,脸上堆着笑,结果被她这没头脑的一顿损,有些烦躁,
骂咧咧地朝饭馆门口走,身后于惠娅还不解气,接着叫嚷:「我他妈当年也真是
瞎,找你这么个废物!」

  两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相互之间的揶揄和嘲讽,马国栋尽管听着
刺耳,却也不反驳,他也明白,这时候他搭茬的结果就是会演变成真正的吵架,
索性就不理她,找到工具,搬了条梯子过去修理雨棚。

  于惠娅骂了一会,手机来了信息,她摸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周志磊那个阴魂
不散的混蛋发过来的。

  「小江这边三缺一,赶紧来」

  于惠娅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挠,但是思前想后,还是犹豫着回复「不了,
今天不去了,饭店有点忙」

  「来吧,本钱我帮你垫」

  于惠娅看了看门外蹬着梯子忙活的丈夫,抿着嘴唇,在手机上敲出一句话
「真不去了,改天吧」

  可是在手指按向发送键的时候,她却犹豫了,眯着眼睛,迟疑了好一会,删
掉了之前的字,重新输入「那你等我一下」

  她今天又输了,不过收手早,只输了两千多,仍然是周志磊帮她出的。

  周志磊又想带她去吃饭,她像是个羞涩的小女生一般拒绝了。

  她到家都还在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吃个饭又能怎样?几十岁的人了,为什么把自己搞的像是个矫情的小丫头一
样?人家左一次帮你,右一次帮你,吃个饭又不会强奸你,干嘛把自己搞的像是
个清纯玉女一样?再说了,他比你小那么多,长相也不难看,就算怎么样了,占
便宜的也是你这猪一样的肥婆呀!

  胡思乱想着,看到饭馆里已经坐满了吃饭的客人,马国栋一个人在忙里忙外
的照顾生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赶紧换好衣服帮着忙了起来。

  饭馆没有宵夜,晚饭的高峰时段就那么一会,很快就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
两口子把饭馆的卫生收拾完,简单洗漱就准备睡下了,于惠娅却又起了幺蛾子。

  她和丈夫已经快一年没有过性生活了,甚至,平日里两个人连手都几乎没有
碰过。

  今天两个人一躺下,马国栋忙了一天,自然是沾到枕头就开始犯迷糊,而于
惠娅却莫名地折腾起来,左翻一圈,右转一圈,一会把手伸到丈夫身上摸两下,
一会伸脚在马国栋的腿上蹭一蹭,忙活了好一会,马国栋非但没明白自己老婆的
意思,反而早就开始打起了呼噜来。

  「你妈的,你是不是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于惠娅终于压制不住,发作
起来,用力地朝马国栋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满身的肥肉似乎也随之在床上震颤了
一下。

  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马国栋根本还没搞清状况,翻了个身,糊里糊涂地哼
了一声,根本没搭理她。

  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回的才叫吵架,人家不搭理你,这架没法吵,于惠
娅生了一会儿的闷气,见丈夫的呼噜声越来越响,自己的气也没法发泄,索性气
呼呼地起了床,抓起手机跑去了卫生间,鬼使神差的,居然就给周志磊那个痞子
发了条短信。

  「睡了吗?」

  等啊等,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居然过了十几分钟都不回话。

  而正在于惠娅准备提上裤子回去睡觉的时候,周志磊的号码居然直接打了电
话过来。

  于惠娅气鼓鼓的,接通电话刚要说话,却听到电话里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在
不客气的厉声尖叫:「你妈逼你谁啊?你管他睡没睡?你算干嘛吃的?」

  于惠娅被骂的没头没脑,慌忙挂断了电话。




                 五

  「昨晚……不好意思啊。」转过天,于惠娅又被拉去牌局,因为路程不是很
远,两人走路过去,路上周志磊悄悄和她道歉。

  于惠娅其实更加不好意思,赶紧说:「别,是我不好意思啊,那是你女朋友
吧?你俩没吵架吧?」

  周志磊满不在乎地摇头说:「相互需要而已,算不上女朋友。」

  于惠娅撇着嘴巴,满脸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说:「人家女人肯跟你在一起,就
好好跟人家过,还相互需要?真不要脸!」

  周志磊抢身一步窜到于惠娅前面,横在她面前,满脸坏笑着问:「你肯不肯
跟我?你肯我就立刻把那个娘们打出去。」

  「滚犊子!你跟你妈过去!」于惠娅嗔怒道,不过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周志磊
的脸。

  这个男人不是那种帅哥类型的,皮肤黝黑,蓬松的乱发,眼睛整天眯眯着,
眼神永远像是不敢直视别人的样子,始终是在闪躲着,脸型狭长,下巴显得很大,
不过嘴巴形状很好看,像是一个很出名的香港电影明星,嘴角歪着有些上翘,总
是不自己觉地流露出一股坏笑的感觉。

  这个长相说实话并不是于惠娅喜欢的类型,她喜欢陈道明那种稳重儒雅的男
人,可是,说不出来,这家伙每次站在她面前,就是没办法讨厌他。

  周志磊并不生气,似乎对女人他永远有使不完的耐心,依旧笑着道:「惠雅
姐,只要你点点头,我这就打电话让那娘们滚蛋。」

  「你少放屁!我他妈有家有老公,凭啥跟你呀?」于惠娅气呼呼地大叫。

  周志磊满脸不屑地呲了一声说:「你老公算个屁,咱俩一会就找个地方给他
戴帽子去!」

  「滚你妈的!」于惠娅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说归说,闹归闹,于惠娅嘴上骂的胸,心里却早已翻了锅。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闹心什么。

  牌桌上照旧,今天仍是输,不过今天稍好一些,四圈下来,只输了一百多,
对比之前来说,基本就算是保本了。

  散局之后周志磊故技重施,依然是想带她去吃饭,于惠娅心情好,同意了。

  吃着饭,周志磊依旧用那种没正经的语调问:「吃完饭去活动活动呗?」

  于惠娅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活动,眼珠子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没好气的怼
他:「活动你奶奶个腿!没安好心!」

  周志磊坏笑,肩膀都直抖。

  「我还一直想问你,我一个快五十的大老娘们了,又肥又丑,你他妈老是调
戏我干啥?」于惠娅愤愤不平的问。

  周志磊笑着回答:「我不觉得你丑就行了呗,反正我就是想干你,咋的吧!」

  这话说得于惠娅心里禁不住一阵抽搐。

  很久没有男人这么赤裸裸地表达出对自己的身体欲望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
己现在的条件居然还能吸引到男人的欲望。

  「你妈逼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于惠娅臊的满脸通红,低声埋怨。

  「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文明个鸡毛?……」说着,周志磊小心地朝四处张
望,确认没人注意他们两个才接着嬉皮笑脸地说:「……走啊,找个地方让弟弟
伺候伺候你?」

  「滚……」这次于惠娅的回绝却似乎没有了之前的坚决和果断。

  这天的牌局时间有点久,打完四圈,已经快夜里十点了,周志磊仍然缠着她
找了个路边摊吃了几个羊肉串。

  今天还是输,输的于惠娅脑仁疼。

  算上之前的,周志磊已经帮她垫了快一万块钱了,于惠娅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了。

  就算是想泡自己,人家毕竟也是投资了小一万块,这不算什么大钱,不过也
不是小数目,对于于惠娅这种年纪和条件的普通人家的老阿姨来说,已经算是一
个很需要介意的财富了。

  我不是坏女人。

  于惠娅一直在心里这么提醒自己。

  尽管和黄庭的那次纵情至今在心里还历历在目,可她还是坚定地相信自己不
是个坏女人。

  说实话,她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过儿子到底是马国栋还是黄庭的,两个人都射
到她身体里面了,但是她没有胆量去验证,她和黄庭只有那一次,然后黄庭就去
了外地上学,再见到他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她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验证儿子
到底是谁的,反正马国栋自己没有过任何怀疑。

  现在面对的这个痞子一样的周志磊,心里早就一潭死水的于惠娅居然好像又
活泛起来。

  她甚至默默地开始期待着什么。

  年轻男人的身体散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气味,甚至,他臭臭的口水味都能刺
激到于惠娅干涸了很多年的脆弱神经。

  不过矜持还是让她拒绝了周志磊饭后去散步的邀请,慌张地赶紧溜回了家。

  丈夫马国栋依旧还是那副爱死不死的老面孔。

  自己现在脱到光屁股他都不看一眼。

  甚至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床的另一半,用手机和别的男人聊微信他都不关心。

  「姐,我下周要去趟深圳,那边有点事,需要用钱,你手头要是宽裕,先还
我点。」刚躺下来,微信名【道哥】的周志磊就发了消息过来。

  妈的,原来还是要还的!

  于惠娅心里碎碎念,她一直以为周志磊这家伙在泡自己,那些钱就没打算自
己还呢。

  她甚至都没具体计算一共欠了他多少钱。

  她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就躺在旁边不足半米的床的另一边,悄
悄翻身让自己面对着马国栋,而手机屏幕自然就背对着他。

  「急吗?我卡里有五千,等明天下午我去取」于惠娅回他。

  其实她只是在这里故意卖弄了个小心思,如果她真心想还钱给他,直接微信
转账给他就行了,她故意说要去银行取,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想看看周志磊这
家伙是不是真的在追着她讨债的。

  「行,明天见」这家伙还真没让她失望。

  于惠娅并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万把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心里
突然开始觉得这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几天,就开始追着讨
债,看来他说的喜欢自己的那些鬼话也不过是哄自己开心的而已,和平日里身边
那些小肚鸡肠的臭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心里面愤愤的,却又有些不甘心,难道自己真的对男人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吗?她小心地用手在自己的肥赘的胸肉上抓了一把,肉掂掂的,很紧实,那些骨
瘦如柴的小丫头们哪里有这么敦实的胸呢?这要是有双男人的大手摸过来,还不
得让他舒服死?想着,眼前居然浮现出周志磊那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面孔出来。

  臭不要脸!

  也不知道是在心里骂那个男人还是骂自己。

  她其实还想伸手到自己的跨间去摸一摸,那里有些痒,痒的像是几万只蠕虫
在那里聚集,但是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碰那里,丈夫就躺在
身边,她不敢做更多的动作,如果真的要碰那里,恐怕今晚就一定要彻底止痒才
能作罢了。

  夜里被一个什么梦惊醒过,不过记不起梦里的内容了,只觉得蛮吓人的。

  手机铃声,是儿子马铭轩的手机在响,于惠娅正沉浸在回忆中,被铃声打断
了,赶紧看向病床边的儿子。

  「喂?爸……嗯,醒了……没事,已经转回普通病房了……嗯,我问了医生,
明后天吧,看看要是没什么我就帮她办出院了……嗯……对了,找到我妈了吗?
……那她能去哪呀?……行,我问问……好,就这样。」

  父子之间的对话,也没什么寒暄,直入主题,说完就挂断了。

  不过儿子最后终究还是在惦记自己的去向,于惠娅心里暖暖的。

  外面的天色是夜里,于惠娅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见儿子收
起了手机,轻声问:「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怎么了?」马铭轩说着,把床边的折叠椅费力地展开,变成了
一张非常窄小的简易床。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不用在这里陪着。」有些心疼儿子,之前马铭轩上
学时候自己阑尾炎手术住院都没告诉他,就是不想儿子担心自己。

  马铭轩倔强的摇摇头说:「那能行吗?你打着吊水,一会要吃东西上厕所什
么的,身边没人也不方便呀。」

  于惠娅心中有些无奈,暗想,你在,我上厕所才更不方便好吧。

  但是又没办法明说,只好笑了笑问:「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急啥?你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说你妈妈生病了,要人照顾,请了
三天的假。」

  「为什么说我妈生病了?就说我生病了呗。」于惠娅有些奇怪马铭轩的安排。

  「那怎么行?说你生病,你同事要来看你怎么办?」马铭轩笑着回答。

  于惠娅有些惊讶儿子的心思缜密,但是很快释然了,儿子已经是个工作两年
的成年人了,更已经娶妻成家,早就不是自己怀里那个只知道傻吃孽睡的傻小子
了,自己对儿子的观念和看法早就应该更新了。

  想到这些,于惠娅心里莫名的有些伤感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
己的儿子有距离感的呢?从儿子去省城上学开始?还是突然领回家一个女朋友开
始的?

  说实话,潘洋第一次怯生生地从马铭轩身后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那种震撼和
吃惊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到不是说潘洋有多漂亮,再漂亮,女人对女人也没什么感觉,于惠娅震撼的,
是自己一下子发觉,儿子真的长大了,已经有另外一个女人走进了他的生命中,
而自己这个曾经是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女人终于要被另一个女人所替换掉了,那
种震撼和失落感简直是可以用天塌地陷来形容的。

  儿子结婚那天她笑得好开心,好幸福,但其实她心里还有些酸酸的,那个曾
经在自己怀里口啖母乳的呱呱小婴,现在已经英姿飒爽的手牵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组建了自己的小家,而自己这个母亲就只能这样面带笑容地把自己的心头肉拱手
让给了另一个女人,那种幸福和失落同时涌进心里的感觉别提多奇怪了。

  「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我就睡你旁边,等你好起来,咱俩去云南玩。」
马铭轩帮她整理了一下被角,半躺到床边的折叠床上。

  灯光暗了下来,于惠娅躺在床上,仰面朝天,眯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几天的经历太神奇了,她以前根本不怎么信这些鬼呀神的,电视里虽然经
常有什么穿越剧玄幻神话剧什么的,她也基本都是当做一个乐呵来看,谁承想,
自己居然糊里糊涂地就死了,还糊里糊涂地还魂到自己的儿媳身体里,别说自己
现在说不出,就是说给好莱坞的那些拍电影的人听,他们恐怕都不会信吧。,潘
洋自杀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于惠娅现在一头雾水,前天晚上打给潘洋电话的两
个人有问题吗?两个人都是她的亲人,和自己的舅舅通电话没什么好奇怪的,而
马国栋是她的公爹,和她有联系也不奇怪呀,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人,但
是又有些奇怪,他俩私下联系,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居然完全不知道,这有些不正
常。

  昨天晚上自己临死前在干吗?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一团白光之后就是那个诡异的通道和那个怪物。

  甚至昨天一整天到晚上之前的记忆也全部都是空白的。

  但是前天下午的记忆刚刚倒是回忆起来了,尽管被儿子电话给打断了思路,
她也还是完全想起来了。

  面红耳赤,幸亏现在病房里面的灯光很昏暗,不然让儿子发现还真的羞死人
了。

  自己的儿子在身边,满脑子里去想那些事还真的有些怪异,也说不出什么感
觉,于惠娅躺着折腾了好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儿子均匀舒缓的呼吸声,
她突然开始有些内疚起来。

  毕竟,儿子都成家立业了,自己还能做出那种背叛所有人的事,也真的让她
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

  于惠娅的人生观并不扭曲,可以说绝对的符合大多数人的道德审核标准,她
自己本身也对婚内出轨这些狗头倒槽的烂事十分反感,甚至她曾经是街坊邻居里
打击第三者暴打狐狸精的排头兵,万万没想到,这种出轨搞破鞋的烂事居然也会
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前天一早起床都还算正常的,她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稀松平常平淡无奇的一天,
上午去菜市场采买饺子馆的材料,中午和老公马国栋在饺子馆里简单吃了一口,
本想趁饭点忙完了抽空眯一觉,结果一点多刚过,周志磊就打电话来。

  于惠娅有些不想接他的电话,想到要还钱给他就觉得肉疼。

  但是电话一直响着如果不接又担心自己的老公起疑心,只好硬着头皮接起电
话。

  「喂……行了,知道了,店子里还有客人,等我忙完了就给你取去。」于惠
娅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也没多说,很快就挂了电话。

  其实周志磊在电话里并没提到那些钱的事,只是问她下午有两个朋友想攒个
牌局,想让她来搭一手,结果刚开口,就给她打断了。

  关于打牌赌钱的问题,马国栋对妻子一直是不干涉但也不支持的态度,虽然
极少明确表达不满,但也能看出每当于惠娅要出去玩牌的时候他都会很不高兴,
所以于惠娅当着丈夫的面,一般也很少说玩牌相关的事,打断周志磊的话,其实
她更主要的目的也是不想在老公面前聊这些事。

  「有朋友说要借钱,我去给他取。」于惠娅也顾不上午休,挂了电话就换下
了饭店里干活的那些油腻腻的工作服,换好干净衣服,稍稍打扮了一下,忙不迭
地往外走。

  马国栋已经习惯了,很多年了,她自从染上打麻将玩牌的恶习之后,几乎每
天下午都是要出去的,开始还能在晚上饭馆忙时赶回来,近几年就变本加厉的经
常会玩到晚上很晚才回来,连家里的饭馆生意都懒得管了。

  两口子为此吵过很多次架,吵急了甚至还动过手,不过于惠娅依旧我行我素,
觉得自己休闲时间小输小赢也算不得赌博,根本无伤大雅,任丈夫如何反对,她
就是不做任何的悔改,时间久了,马国栋也懒得再和她吵闹,任由她去了。

  今天马国栋自然也觉得她和往常一样去打麻将而已。






                 六

  今天周志磊开了台比较老款的奥迪A4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不
过于惠娅也不关注什么车子,上了车,把刚从银行里取的五千块钱丢给他,有些
没好气地嘟囔:「现在就这么多,剩下还差你多少?得要下个月才有哦!」

  周志磊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满,也知道她的心思,一边不客气地把装着钱的
塑料袋揣进怀里,一边笑着说:「我这不是急着用钱嘛,也没整天追着你屁股后
要钱,我要是不急用还能找你要啊?」

  于惠娅白了他一眼,问:「走吧,不是说你朋友有局子吗,赶紧的,就四圈,
今天说什么也不多玩了,输赢就四圈啊。」

  周志磊脸上的笑容很邪魅,嘴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开着车,把她带到了
城区另一边的一家还算上档次的宾馆。

  打牌的牌局很多都是安排在宾馆里,尽管这是一家于惠娅从来没来过的宾馆,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跟着周志磊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周志磊等她一进到房间里就立刻把门给反锁了起来。

  于惠娅察觉到一丝异样,急忙侧身拉开和周志磊之间的距离,有些警觉的问:
「他们人呢?怎么还没到吗?」

  周志磊倒也没有逼近她,大咧咧地把外套脱掉扔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则一
屁股坐到打扫整洁的双人大床上,摇头说:「他们来不了了,临时有事,刚才打
电话说的。」

  「哦,那算了,我回去找大枝子她们玩去。」于惠娅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口
方向走。

  「急啥?陪老弟聊会儿天不行啊?」周志磊没做什么动作,笑呵呵地问。

  其实再一伸手就能摸到门把手了,于惠娅却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站定了
身,转身朝床边坐着的周志磊笑了笑说:「成天聊,还有啥聊的?」

  周志磊侧着头,嘴角标志性地一侧上扬,用手在自己身边的床面上拍了拍,
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说:「来,坐着聊。」

  于惠娅心里一紧,她知道周志磊什么意思,她和周志磊不是头一次单独相处,
但是这样子在一个密闭的,又有着一张柔软的大床的小房间里独处确实是头一次。

  如果真的过去他身边坐,那岂不是屁股要挨着他的屁股坐了?才不行呢,那
是多贱的骚女人才会做的事呀!于惠娅心里暗想。

  可是腿却像是被那男人施了魔咒一般,不听使唤地朝那个方向挪了过去。

  「有事你就说呗……」于惠娅的声音有些抖,她抑制不住,脸上居然开始烫
热起来。

  毕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理智还是有的,尽管已经走到床边,坐下来的时候
还是故意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周志磊笑而不语,等于惠娅刚坐定身,却猛地栖身凑到近前,没等她有什么
反应,展开两臂就把于惠娅肥厚的身子搂抱在怀里。

  于惠娅吃了一惊,她其实完全知道周志磊这个痞子的秉性,只是没想到这人
这么大胆,居然真的会付诸行动来,她也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来的有
些出乎意料。

  「你,你,你干嘛?」于惠娅用力一挣,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脸上略
显不悦地小声责问。

  按理说一个矜持的良家女人被男人轻薄,一旦挣脱了,应该是立刻跳开,尽
量保持和那男人之间的绝对距离才对,可是连于惠娅想不通的是,她挣脱开是挣
脱了,但是接下来自己居然依旧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依旧让自己的身体在周志磊
的攻击范围之内。

  她甚至清醒的很,自己又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几十岁的人了,什么幺
蛾子没见过?她脑子里其实一直有个声音在朝她叫:于惠娅!你这骚货,赶紧离
他远点!他今天就是憋着一肚子坏水要上你呢!

  但是她就仅仅是稍稍抬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莫名其妙地又实实在在地坐在了
那个离他不远,又不至于被他可以轻松地得手的位置上。

  其实现在房间里的形势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清晰明了了。

  周志磊再次扑过来抱住她的时候,她虽然依旧挣扎了一阵,不过那无力的挣
扎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虚伪和矫情,几乎只是转瞬间就被周志磊在脸上嘴上
啧啧作响地亲了好几口。

  本来是打算来打牌的,于惠娅出来的时候穿的很休闲,上身穿了件浅绿色的
鸡心领口短袖T恤,脸上被亲到了,她就转头想躲开,结果脖子胸口一大片空档
就显露出来,周志磊也不客气,顺着领口就把手摸了进去,直抓到她肥硕的大团
乳房上,五指大张,抓着那肉乎乎的乳肉就使劲揉捏起来。

  「你!你……他妈的……抓的好疼!」于惠娅有些语无伦次,一边晃着头躲
避周志磊的亲吻,一边急忙伸手去抓握在自己乳房上的手。

  周志磊坏笑着也不答话,她挡左边,就去抓右边的乳房,挡右边,就再去左
边抓,于惠娅的乳房肉掂掂的,又大又涨,虽然没有年轻女人那么坚挺,却远比
年轻女的乳房硕大很多,抓捏着,手感上面还真的是有种说不出的爽快。

  「你……你先等一下!」于惠娅被摸的有些恼怒,使劲用双手托着周志磊的
脸推向一边,忙不迭地大声说。

  周志磊忙活了一阵,有些喘,趁这机会修整了一下,嬉皮笑脸地问:「等啥?
没看我都要急死了吗?」

  于惠娅见他松了力道,使劲推了推他,皱着眉问:「你说你想和我好,那我
问你,我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肥婆,你到底喜欢我啥?你又不是没条件去找那些
年轻漂亮的。」

  周志磊邪魅的撇着嘴角,笑着说:「小野马我喜欢,坦克我也喜欢,各有各
的妙处就是。」

  于惠娅的脸色立刻变得红一块白一块,音量提高了好多叫起来:「妈了逼的!
那你去找小野马啊!我他妈就是坦克,你给我滚犊子啊!」叫喊着,一边两臂用
上了几乎全身的力气,猛地把周志磊从身边推开,一边慌乱地整理自己被撕扯凌
乱的衣服,一边就起身作势要走开的样子。

  周志磊也不慌张,趁着于惠娅起身往门口走的功夫,他也跟着起身,不过先
是一把从头顶撤掉了自己的衬衫,袒露出黝黑的肌肤和健壮的肌肉,等于惠娅都
马上要走到门口了,他才一个箭步跟了过来,从后面伸手穿过她的腋下环抱在胸
前,把头往于惠娅的肩头一靠,嘿嘿地笑着说:「你是坦克,不过是个让我心动
的漂亮坦克……」

  漂亮,这个词于惠娅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有人用来形容自己了。

  隐约记得上次被人用到这个词来形容还是上高中那时候。

  黄庭也常用这个词来夸自己。

  想到那个男人,于惠娅身子立刻软了。

  耳边勃颈处到处被周志磊热喷喷的气息簇拥起来,他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一
般在于惠娅的肌肤上又是嘬又是舔的,痒痒的,滑溜溜,感觉他的舌头和嘴唇有
些出人意料的柔软,伴随着他在自己耳边渐渐变得粗重的喘息,于惠娅慢慢迷醉
起来。

  再次被他搬拽回床边。

  其实于惠娅是希望能被男人有力的臂膀用公主抱给抱回去,可是周志磊尝试
着去一手揽腰一手揽腿,龇牙咧嘴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搬起来,才不得不放弃这个
想法。

  于惠娅有些失望,想当年,马国栋和黄庭都能像是抱小鸡一样毫不费力地把
自己抱起来。

  不过周志磊尝试抱起她时狰狞的表情倒是逗乐了她,她一个没忍住,噗呲笑
出声来。

  似乎是被女人的嘲笑刺激到了,周志磊把于惠娅放倒在床上就咬着后槽牙也
不容她反抗就把两手往她腰上一抓,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两膀用力就是猛地一扯,
连着内裤一起,于惠娅宽松的黑色七分裤就给扒到了膝盖下。

  于惠娅倒吸了一口,涨红着脸,急忙用手护住自己裸露出来的跨间,骂道:
「你他妈急个啥劲儿啊?裤子都给我拽坏了!」

  嘴里的语气强硬,但是她的身子早就软了。

  甚至上身衣服被剥掉的时候她还乖巧地抬了下头。

  周志磊脱裤子时候她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仰面朝天,一丝不挂,她
没敢睁眼去看他,眼睛使劲闭着,惴惴不安地感受着身边那个人稀稀索索地在床
边忙了一阵,就带着一股子热喷喷的气息簇拥到床上,把床面给坠的一阵乱颤,
紧接着就压上了自己的身子。

  没有触碰到周志磊的身体时那种紧张感甚至让于惠娅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少
女时代。

  自己头一次袒露出自己身体给男人的那天就是这种感觉。

  但是男人的结实的肌肤一簇拥上自己的身体,她却立刻平静下来,少女那阵
是对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恐惧,而现在,则完全变成了渴望。

  「……你真的喜欢我吗?……」于惠娅小声问。

  周志磊满嘴里都是她的乳肉,,一边把嘴巴大张开呼哧呼哧地嘬吸着她的一
个肥硕的乳房,另一手就抓着她另一边的乳房像是揉面一般使劲抓捏着,听到她
的问话,倒也不敷衍,很认真的地点头嘟囔:「真喜欢!」

  「你不嫌我丑?」她扔不放过他。

  周志磊没直接回答,而是把身体往上凑了凑,把头埋在于惠娅的耳边颈肉处,
一边轻轻亲吻她那里的柔嫩肌肤,一边抓起她的一只手,引导着送到自己的跨间,
让她抓握住自己已经开始坚挺起来的东西,小声反问:「男人如果嫌你,会硬吗?」

  对于男人的德行,于惠娅这年纪的女人并不缺乏了解,她知道很多男人即使
不是从心里喜欢这个女人,也一样可以把他那祸害人的玩意儿硬起来,所以她有
些不屑地呲了一声,把头转向另一边,带着一丝鄙夷说:「你这是头一次新鲜,
当我是小丫头来骗着玩啊?」

  周志磊嘿嘿地笑,也不辩解,却转头把嘴巴亲在于惠娅的唇上。

  他的舌尖软软的,滑滑的,于惠娅很享受这种感觉。

  太久没有和男人接吻了,都快忘记接吻的感觉了。

  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做爱的时候丈夫就不再亲自己了,似乎自己的嘴巴
比自己跨间那里还脏一样。

  不过周志磊的吻太油滑了,他太熟练了,根本就是个对付女人的老油条,这
让于惠娅虽然感到舒服,但是却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少女时候的那种天旋地转地眩
晕感。

  但也足够刺激了。

  她知道,这也许和自己的年纪和阅历有关吧。

  这个年纪了,所谓的激情早就不再能靠一点感性的幻想来刺激了,只有实际
的神经接触才能让她感觉到,而真实的感觉自然没有幻想那么的海阔天空,充其
量是让自己的神经系统运作起来而已。

  她对男人也不陌生,手里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家伙,她有些新奇感,不过手
里的触感并不陌生,她甚至知道该怎么让男人更舒服些,于是她轻柔地抓握着,
尽可能舒缓地撸弄起来。

  男人和男人的这玩意也区别很大,于惠娅心中暗暗琢磨。

  这是她见过的第四根。

  嗯,是自己见过并完全接触过的第四根男人阴茎。

  前三个分别是丈夫的,黄庭的,还有儿子的,尽管儿子在十几岁开始就不再
能有机会见到了,不过他小时候洗澡时候都是自己帮他仔细清理那个小鸡鸡的。

  周志磊这东西没什么稀奇的,没有丈夫的长,没有黄庭的粗。

  但是比丈夫的粗,比黄庭的长。

  于惠娅很奇怪那些和她有一样经历的女人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会偷偷拿自
己所经历过的阴茎来横向对比。

  那东西很快在手里涨的发硬了。

  说实话,周志磊的硬度倒是三个成年男人里最厉害的。

  也许是自己那东西被于惠娅撸弄的舒服了,周志磊把手往她两腿间一塞,也
不犹豫,手掌一拧,就把她的两腿给掰分开,再贴着她的大腿根,直接摸在那从
浓密的绒毛下。

  那里自然是于惠娅的敏感地带,她拧胯使劲把那手夹住,想阻止他的进一步
探入,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没等她做更多的抵抗,那手指已经刁钻地抵在她那
两片肥厚之间的肉芽上肆意地搓揉起来。

  于惠娅被撩拨的下面开始酥痒起来,在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哼哼唧唧的声音,
很快就一败涂地,也不再矜持,使劲抱住周志磊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嘟囔:
「……嗯……磊子……来呀……」

  周志磊掰开她的两腿压过来顺滑地进入,这些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的。

  太久了,太久没有过这种被充满的感觉了。

  于惠娅被塞满下面的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就好像那又粗又硬的家伙一下子怼到了嗓子眼里。

  于惠娅使劲扭动腰胯,让仍然在自己身体下不断挺进的东西更恰实地和自己
的腔道相互嵌套起来。

  它怼到最大幅度了,他的毛毛死死地贴合在自己的跨间,酸酸的,又满满的。

  「……嗯……」于惠娅皱着眉,表情像是承受着什么痛苦,把两臂缠抱住他
的身体,却轻声哼出了一个长长的舒畅的声音。

  「妈了逼的,总算操到你了……」周志磊嘟囔着,支起上半身,用腰劲扯着
自己的胯顶着于惠娅的两腿间使劲磨了磨。

  于惠娅抿着嘴,用小女孩才会用的那种羞怒的表情给了他一个白眼,在他接
下来啪啪作响的撞击中开始哼唱起来。

           【未完待续】(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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